蘭若寺。
千年古樹仍在，孟河與張楚楚沿著樹冠行走。
不遠(yuǎn)處，凈云正在彎腰清理田間的雜草，更遠(yuǎn)處，小沙彌拿著掃帚，清掃庭院的樹葉。
孟河兩人從他們面前經(jīng)過，他們也沒有變化。
“這是凈云，那是凈風(fēng)。”孟河先后指著兩人介紹道。
在他的夢境設(shè)計中，張楚楚第一步接觸的NPC等同于死物，她能看到他們，但他們不會做出反應(yīng)。
這能極大緩解張楚楚的緊張，讓她有膽子走出第一步。
等到張楚楚不那么排斥陌生人的時候，這些NPC就會做出輕微的反應(yīng)，有固定的問話或者回答等等。
當(dāng)這一步也熟悉后，NPC的回應(yīng)將變得豐富，越來越接近于人。
等這一步也完成后，孟河就能帶著張楚楚去外面了。
“引靈術(shù)修行得如何了？”一邊行走，孟河一邊問道。
“已經(jīng)入門了?！睆埑斐鲕奋肥种福讣馍稀裁炊紱]出現(xiàn)。
“誒？不是，我明明昨晚……”張楚楚有些慌張了。
孟河看著好笑，手指點在她額頭上：“笨蛋，這里是我的夢境世界，我們的身體還在現(xiàn)實中，這里只是我們的意念，你才剛修行入門，怎可能把靈光順著意識帶到夢境世界來?！?p> 打個響指，回到現(xiàn)實世界，張楚楚手指上浮現(xiàn)出一點米粒大小的光點。
“原來是這樣?！睆埑禈泛靡粫?，出聲問道，“我聽爹說，天師府的天師有九品，我這算是幾品？”
“你這沒品?！泵虾咏忉尩溃疤鞄煹木牌肥歉鶕?jù)功勞和皇帝的喜愛來的，與修為無關(guān)，甚至一品都有可能不是九品的對手。”
“那修行者總有個高下吧。”
“有是有，但卻不是你想的那么分明，你也清楚，各個修行道路間，相似的不少，不同的更多，比如你修行的是靈光，我修行的是采氣，儒道的有浩然氣，巫道的有蠱蟲，蠻道的有血脈……相互間難以做出等價比換?！泵虾拥?。
尤其是各種修行道路內(nèi)部也沒有明顯的階層，就拿孟河的采氣來說，他從一開始修行到現(xiàn)在，一直沒有大的變化，只是體內(nèi)的氣在不斷增加。
如果硬要給其定個分明，那只能在氣前面加個數(shù)字，吸納一口就是1氣，吸納兩口就是2氣，以此類推。
但問題又來了，不同的修行者間的氣絕對不是一樣的，孟河每日采的氣和他師父孟紀(jì)采的是不一樣的。
一般等價物都不一樣，又如何定分明？
同一條修行道路的界定尚且如此困難，想把成百上千條修行道路拉扯到一起，定一個階層分明，太難了。
或許，若有一人鎮(zhèn)住當(dāng)世所有修行者，如秦王掃六合一統(tǒng)八荒般，強(qiáng)行統(tǒng)一出一個修行標(biāo)準(zhǔn)，使得其他修行者皆往這個修行標(biāo)準(zhǔn)靠攏，修行界才可能出現(xiàn)統(tǒng)一的界定標(biāo)準(zhǔn)。
否者即便有一條修行道路上出現(xiàn)了明確的修行標(biāo)準(zhǔn)，其他的修行道路也是不會服，憑什么拿你們的修行標(biāo)準(zhǔn)扣在我們頭上？
“所以，修行界只是簡單地把修行者分為一流、二流、三流和末流而已?！?p> 張楚楚問：“怎么分的？”
孟河道：“其實這也不是明確的分法，主要是由修行者的戰(zhàn)斗力決定，就像你說的，總有個高下，于是人們漸漸把最前面的一批稱為一流，中間的一批稱為二流，后面的一批稱為三流，末尾的一批稱為末流?！?p> 大抵相當(dāng)于前世的優(yōu)、良、及格、差。
不是不能分割更多，但沒必要，其一，界限本身比較模糊，不似考試成績般有明確的分?jǐn)?shù)，一位在一流末尾的修行者可能在其他眼中，是二流靠前的修行者。
二是信息流通不發(fā)達(dá)，消息傳遞太慢，分割的等級越多，消息越復(fù)雜，且更迭的頻率越快，十分不方便。
比方說分個九流，今天此人是九流，明天變成了八流，但首先傳遞到外界的是九流，短短一天內(nèi)，這個消息就成了過時消息，失去了意義。
“最初的一批高下形成后，后來者以他們?yōu)闃?biāo)準(zhǔn)，通過與他們的對比，認(rèn)定自己屬于幾流修行者，當(dāng)一位修行者與某位一流修行者戰(zhàn)斗后，勝利、平手甚至略輸一籌，都會被認(rèn)定為一流修行者?！?p> “當(dāng)然，這里有時也有很大的水分，比方說，以你目前幾乎為零的戰(zhàn)斗力，肯定會被認(rèn)定為末流，但如果你出去參加某個修行者聚會，畫筆隨手一揮，就作出一道蘊(yùn)含靈性的畫，人們絕對會認(rèn)為你是二流甚至一流修行者。
不過這種不依賴戰(zhàn)斗力的評定非常不穩(wěn)定，隨便來個修行者切磋，或者遇到某個妖魔陰靈，就會暴露，跌回末流。”
張楚楚想了想，又問：“那如果某個一流修行者碾壓了另外一個一流修行者，那他算什么？”
孟河回道：“還是一流。”
“那，你是幾流？”
孟河想了想，搖頭道：“不清楚，沒和其他人切磋過?！?p> 和黑山老妖戰(zhàn)斗過，可黑山老妖是什么層次，不清楚。
和開門殺的畸形種戰(zhàn)斗過，但畸形種本身不強(qiáng)，是特殊法則強(qiáng)，不在計算范圍內(nèi)。
和夢魘戰(zhàn)斗過，但夢魘是什么層次，沒人告訴他。
他清楚修行分四流，但這四流具體實力在哪個范圍，他不知道。
……
清晨。
孟河坐在前院采氣，聽到巷子里傳來兩道腳步聲，一道熟悉，一道陌生。
“張叔來找我，是有什么事？”
腳步聲不急促，應(yīng)當(dāng)不是急事。
打開大門，張叔和一個陌生中年男子剛好在門口站定。
“張叔。”孟河邀請兩人入屋?！坝惺逻M(jìn)來說吧?！?p> “兩位請坐，我給你們泡茶?！?p> “不用麻煩。”陌生中年男子連忙說道。
“你是？”
張叔介紹道：“這位是刑部程侍郎?！?p> 孟河逛街時聽過這名字，刑部侍郎程明語，他有一個兒子程然，傳聞絕美，號稱宋國第一美人。
說實話，孟河還挺好奇程然的模樣，沒有稱作宋國第一美男，而是美人，可見一斑。
程明語作揖道：“犬子前些日子遭遇了妖鬼，身纏妖氣，鄙人聽聞孟小友擁有擒拿妖鬼之力，故此前來請孟小友出馬?！?p> 說白了，就是聽說他解決了夢魘，請你去滅妖。
說著，程明語取出了一個小布包，打開小布包，顯露出金光，里面是十枚金葉子，每片一兩重。
“這是定金，事成后另有重酬?！?p> 孟河有些缺錢，從下山到現(xiàn)在，他一直在花錢，尤其是前段時間買了孟家小院，手頭上已經(jīng)所剩不多。
即便沒有程明語出現(xiàn)，他也決定出去賺些錢財。
他沒有立即答應(yīng)，問道：“為何不請?zhí)鞄煾俊?p> 孟家小院的事驚不動天師府，可程明語堂堂刑部侍郎，總能夠請得動天師府的人。
程明語沉默片刻，苦笑一聲：“這事涉及家丑，不便讓天師府的人知曉，等孟小友到了鄙府就知道了?！?p> 張舒道：“小河兒，程侍郎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p> “好?！泵虾哟饝?yīng)了，收好金葉子，跟著程明語來到侍郎府，見到了傳說中的程然。
不禁驚訝出口：“令郎的胸大肌為何如此浮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