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古樹瑩瑩生輝,普華方丈的尸體鑲嵌在手捧樹冠的下方,一雙手沒入了手捧樹冠。
伴隨佛胎一呼一吸,干癟尸體鼓脹又收縮,一雙眸子睜開,冷冷地看著孟河這個罪魁禍首。
見到這一幕,孟河吃驚:“佛胎不是佛血的滴血重生,而是普華借助佛血,獻祭眾人構(gòu)建的轉(zhuǎn)世身軀?!?p> 他一直以為是佛血內(nèi)的邪意操控了一切,但現(xiàn)在看來,是普華受到邪意侵蝕后,整個人心態(tài)變邪,妄圖制造一尊佛軀,轉(zhuǎn)世成佛。
所以他侵蝕了金華寺,帶走了眾多天師,并抽走了龍氣,培養(yǎng)了蛟龍,這一切切,都是他為自己的佛軀做出的準備。
隨著每一次呼吸,普華方丈的尸體越發(fā)干枯,前方練武場的諸多尸體也迅速干癟,一股股生命能量被吸入金色線條,流向青銅古樹。
孟河揮出一片三昧真火,欲圖焚燒這片尸體,但見佛胎微微真眼,兩道驚人的佛光從其眼眸射出。
孟河閃身避開,佛光落在遠處的山巒上,轟隆一聲,山巒炸開,石頭化作漫天齏粉。
許仙回頭看見沖天而起的煙霧和那倒下的半座山巒陰影,身軀不由顫抖,這便是對方的實力么?他右手抓住了胸膛處的畸形種法則,即便有法則,他是對手么?
孟河看在眼中,笑了笑:“許仙,你把不在他人之下給我,我來對付佛胎。”
許仙看了看塌下的山巒,又看了眼流轉(zhuǎn)霞光的佛胎,握緊畸形種法則,堅定地搖搖頭:“不了,我遲早要經(jīng)歷這些,能以如此高度的戰(zhàn)斗為開端,是我的榮幸?!?p> 無論是法海師兄的仇,還是靈境寺下被鎮(zhèn)壓的娘子們,現(xiàn)實已不允許他繼續(xù)平凡下去。
未來的路,由他自己開創(chuàng)。
許仙轉(zhuǎn)頭看向孟河,做出決定后的笑臉掛著輕松與堅毅:“當(dāng)然,即便有不在他人之下法則,我可能也不是對手,到那時,就交給孟兄了?!?p> 孟河望著許仙的笑臉,神情微怔,他似乎再一次見證了許仙的轉(zhuǎn)變,從最初那個唯唯諾諾的書生,到家財萬貫的虛弱娶妖少爺,再到現(xiàn)在披荊斬棘的和尚。世界逼著他改變,他便主動面向了世界。
“好!”孟河大笑一聲,拍了怕許仙的肩膀。
“干他娘的就對了!”樊於虛大笑道。
堆疊的尸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枯,一道道邪異的佛韻從青銅古樹上蔓延開來,一聲聲邪異的佛號于耳邊來回回繞。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佛告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yīng)如是降伏其心……”
“慈因積善,誓救眾生,手中金錫,振開地獄之門,掌上明珠,光攝大千世界……”
無數(shù)的經(jīng)卷驟然響徹心間,令人心生佛意,情不自禁朝著青銅古樹方向跪拜。
“快退后,這里不安全?!泵虾舆B忙大喊,左右手抓向兩人。
“不必了!”許仙搖搖頭,身上浮現(xiàn)深厚無邊的佛韻,與對方佛韻對抗,不相上下。
孟河頓時明白了,不在他人之下法則被激活了。
于是他抓著幾欲跪拜的樊於虛急速后退,沿途所過之處,草木皆染上金色光輝,這方圓十余里,都化作了一片佛國,充滿了佛韻與佛光。
孟河相信,若是完全爆發(fā),這方圓百里甚至數(shù)百里,都將染成這種色彩。
佛胎與許仙的氣場碰撞,像是兩個巨大的風(fēng)暴交匯,若是孟河把樊於虛丟到交匯中央,樊於虛分分鐘絞成血霧。
樊於虛忽然渾身打個寒顫,從佛韻中醒來,望著遠方的場景,吃驚不已。
這種程度的碰撞,不應(yīng)在世間。
轟轟轟!
許仙一步步向前,腳下踩著金光,僧袍上也浮現(xiàn)了金光,每前進一步,便有一股大爆炸產(chǎn)生。
金華寺徹底化為烏有,藏經(jīng)閣與寶庫兩座閣樓的禁制在這種碰撞下,瞬息破碎,閣樓與經(jīng)卷、寶庫與寶材兵器,統(tǒng)統(tǒng)化為烏有,不復(fù)存在。
孟河雙眼微瞇,看向佛殿前方的階梯處,兩人的氣場碰撞絞碎了階梯,顯露出階梯下方的一根禪杖,緊接著禪杖也被絞碎。
他聽方源介紹,慧通最為精通禪杖法門,遇到慧通時,他有過驚訝慧通赤手空拳,原來慧通早就把自己的兵器埋在了佛殿前,削弱自身戰(zhàn)斗力。
轟!
許仙終于趕到了佛胎前,一只手掌拍出,掌心浮現(xiàn)玄秘莫測的紋絡(luò),天地都坍塌,化作漆黑的空洞,擁有絞殺萬物的威能。
但這種威能,對于此時的許仙和佛胎都不具威脅,咔嚓聲中,晶瑩的果殼崩碎,佛胎睜開雙眸,一雙恢宏的佛光射出,與手掌相撞。
“就憑法則也想與貧僧相抗,白日做夢!”佛胎開口,幼聲老氣,手指拈花,這一片天地都被鉗制住,化作莫大的威力朝著許仙碾來。
許仙面色微變,他修行時日尚短,掌握的攻擊法門有限,手握拳頭,一拳轟出。
羅漢拳!
靈境寺最基礎(chǔ)的羅漢拳,在此時許仙的手中,都有著莫測的威能,轟碎天地,恐怖異常,但終究不是佛胎拈花指的對手,拈花落下,拳頭被洞穿,流出金燦燦的鮮血。
佛胎張嘴吞下這些鮮血,然后呸地吐了出來,法則造就的強大,脫離本體,便虛有其表,所謂的金燦燦,只是表象,實質(zhì)是法則的余波,并不具備營養(yǎng)。
“無趣!”
佛胎失望了,他以為吞食掉此人,就能彌補不完善,消去缺陷。
身形一晃,小小的身影來到許仙面前,掄起小拳頭就砸,好似一顆星辰,許仙雙臂抵擋,咔咔聲不斷響徹,身體倒飛而出。
“不好,許仙完全不是對手?!狈短擉@叫道。
“許仙雖有著相當(dāng)?shù)膶嵙?,但攻擊法門有憾,戰(zhàn)斗經(jīng)驗匱乏,不敵普華。”孟河道。
他身展身軀,咔咔響動,為等會的戰(zhàn)斗做準備。
“樊兄,你再退遠一些?!泵虾拥馈?p> 樊於虛看了眼孟河,身形急速倒退,直到看不清遠處的戰(zhàn)斗景象,只能看見兩團璀璨的光芒在碰撞。
“我知道我不行,但是,我不能忍受無法傷到你?!痹S仙動用最原始的招數(shù),雙手抓住佛胎,一口咬下去,撕下一塊血肉。
鮮血長揚,劃落長空,金燦燦一片,似一道金色的彩虹。
轟!
一只閃爍金光的拳頭貫穿許仙肚腹,許仙身形一轉(zhuǎn),脫離戰(zhàn)斗,直奔向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