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好像早就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想都不想,便娓娓道來,“我覺得吧!凡事其實也會講個先來后到,有時候,如果她最早出現(xiàn)在你的心里,往后的人可能也只是過客!你說呢?”他講這些話時,眼睛看著遠處,帶著些許的惆悵。
“看你如此感慨,莫非心里已經(jīng)住著人?”邵軼樞打趣道,“她是你那個時代的,還是現(xiàn)在這個時代的!”
他狡黠地看了他一眼,繼而神秘地說,“你猜!”
“誰那么無聊要去猜你這個老東西的心思!”邵軼樞說著從站上站了起來,然后,拍了拍衣服上的臟東西,又往高處的一塊石頭走去。
陸重山趕緊打包好東西,跟了上去。
見她站上了那塊石頭,他也跟了上去,結(jié)果一往下看,覺得有點暈眩,又趕緊跳了下來,還催促邵軼樞,讓她趕緊下來。
然而,邵軼樞卻并沒有聽見一樣,指著山腳郁郁蔥蔥的一片樹林,扭頭對他說,“你看,那里據(jù)說是A市最賺錢的地方,現(xiàn)在國內(nèi)很多發(fā)明專利都是屬于他們的!”
陸重山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了看,只見一片茂密的樹林,并無其他,“一片樹林,怎么賺錢?”
“你仔細看!”她蹲了下來,指著那個方向,“那些樹后面,有沒有看見白色的屋子!”
陸重山認真瞧了瞧,果真發(fā)現(xiàn)了隱藏在大樹后面的建筑物。如此一看,那些樹也著實嚇人,竟然可以將那個龐大的建筑物遮擋得嚴嚴實實。
“我們能下去看看嗎?”他問。
“肯定不能??!”邵軼樞答道,“他們的門衛(wèi)是可以扛槍的,別說下去,就算站在這里看,都不要看太久呢,免得人家誤會我們有不良企圖呢!”
“那里是干什么的,為什么可以那么賺錢!”陸重山好奇地問道。
“搞研究??!”頓了頓,邵軼樞又問道,“你知道A市的首富是誰嗎?”
陸重山迷茫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陸同武!”邵軼樞說著,坐在了石頭上。
“誰?”陸重山震驚之余,多了幾分喜悅。送行前,父親一再囑咐,如果去到了未來,就要去找他的叔叔陸同武。他之前一直再暗暗觀察,也沒得到什么信息,如今卻在她嘴里,聽到這么有用的信息,他興奮地差點就去擁抱了她。
“陸同武啊!下面那個研究所就是他們家的,聽說,他也是靠那個研究所發(fā)家致富,然后走上人生巔峰的!不過,”邵軼樞輕描淡寫地說道,“人品應該不怎么樣,他女兒都跟他斷絕來往了!”
聽到這話,陸重山臉上的笑容逐漸隱去,據(jù)他所知,他叔叔只有一個女兒,可明明當時已經(jīng)死了呀!
“他女兒是誰?”他低聲問道,臉色變得異常凝重。
“陸小鳳!”
聽到這個名字,他只覺后背一陣發(fā)涼。
邵軼樞把自己從網(wǎng)上看到的新聞一一說了出來,“陸小鳳K集團的名譽董事長,也是K雜志的主編,業(yè)內(nèi)稱她為中國時尚女魔頭,也是我同學的媽媽!”到了話尾,她的音調(diào)就變了,說不出是羨慕還是嫉妒。
陸重山卻沒空體會她的情緒,他順著她的話,沉浸在了自己的腦海里。
他人生的轉(zhuǎn)變,可以說,就是從“陸小鳳”這個女人開始的,如果不是她,他不用走上穿越這條路,不用背井離鄉(xiāng)??墒?,她不是死了嗎?當時,可就是因為她“死”了,他才走投無路,被送上了穿梭機的。如今卻從別人口中得知,她還活著,他不禁覺得恐懼,找到親人的那份喜悅也蕩然無存了。
過了好一會兒,邵軼樞見他不說話,才回過頭來看他。發(fā)現(xiàn)他的臉都青了,還以為他不舒服,趕緊從石頭上跳了下來,“你怎么了,怎么臉色那么差!”
她這一問,他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但眼神還是有點呆滯。
邵軼樞以為他中暑了,趕緊將他扶到樹蔭底下坐著。
“你知道去哪里可以見到陸同武或者陸小鳳嗎?”陸重山問。
“我怎么可能知道!”邵軼樞說,“這些活在云端上的人,感覺雙腳都不著地的,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怎么可能知道別人在哪里呢?”
見他呆呆愣愣的,她又忍不住嘲弄他,“干嘛?說得好像你認識他們一樣!”
陸重山苦笑,并未作答。一直壓在心里的事,也總算有點眉目了。他知道,如果繼續(xù)打聽,肯定能知道更多的事,可是如果自己表現(xiàn)太明顯,他怕她知道自己的事,繼而被動卷入這個旋渦。
他只好按捺住內(nèi)心的好奇,把話題岔開,這事,也算告一段落了。
放假回去上班,往往休息后都會變得元氣滿滿,工作也會更賣力。一早醒來的邵軼樞也一樣,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的,走起路來也仿佛腳下生風,自信了許多。
然而她的這種狀態(tài),在她進入電梯后,就沒有辦法保持了。
電梯內(nèi)人很多,不友善的人也不少。她趕在電梯門關(guān)上的那一剎那,擠了進去。里面人多,難免不小心碰到人,原本有說有笑的電梯里,邵軼樞明顯感覺到因為自己的到來而變得沉寂下來。
不一會兒,竊竊私語開始此起彼伏,接著就有人忍不住大聲“討伐”她了。
“哎,他們M&S怎么回事啊,招聘的時候,都不用考慮應聘者的人品的嗎?現(xiàn)在他們的入職門檻都那么低的嗎?這樣的人也放進來,也不怕臟了這座大廈!”
站在她身后的一個身材高挑,眉梢上吊,一臉惡相的女人陰陽怪調(diào)地說,語畢還得意地挑了挑眉,用余光掃了一下其他人。
她的這一通發(fā)言,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鳴,馬上就有人附和她的說辭,“都說M&S的新主編是個變態(tài),可沒想到看人也這么沒眼光,這樣的人,也容得下!”
“也未必是主編的問題,誰知道人家使了什么手段呢?”
“就是!”
邵軼樞聽著覺得十分刺耳,卻也不敢反駁,只能一直低著頭,盡量不讓別人看見自己的臉。
然而,其他人并沒有因為她的沉默而停止踐踏,有人甚至動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