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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只宜下酒

第14章 鬧市遇襲

青梅只宜下酒 蕉鹿的鹿 4281 2020-04-17 22:54:35

  楚州地處陳國邊界,素來安穩(wěn),各國在此互通有無,所以夜市格外熱鬧。

  果兒開心地像個猴子,上躥下跳。

  隨念無奈,“你晚間是沒吃飯么?“

  果兒不理,繼續(xù)上躥下跳。

  隨念看著她自來了南部之后,明顯圓了一圈的腰身,不想發(fā)表意見。

  黎南倒是很喜歡看果兒吃東西。果兒只要盯著一個東西瞧上一會兒,他便隨后買了來。一個不停買,一個不停吃,配合得極默契。

  遠(yuǎn)遠(yuǎn)見前方不遠(yuǎn)處圍了好些人,不知在瞧什么熱鬧。果兒自小就是個愛看熱鬧的,手里拿著大包小包,往人堆中心奔去。黎南和隨念在跟在后面。

  黎南甫一靠近,便聽見一道熟悉的女聲,頓時猶疑不前。

  果兒倒是早就擠進去了,隨念也緊跟其后。

  只見人群圍繞之處,一位身著藍(lán)衣的女子,正在同一男子理論。

  女子長了一張標(biāo)致的鵝蛋臉,秀氣的柳葉眉此刻正好看得蹙著。與秀氣的容貌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她略顯粗魯?shù)膭幼鳌?p>  兩手扯住一男子的衣襟不放,嘴也沒閑著:“我分明看見你偷了那位夫人的荷包,休想抵賴!”

  男子白面少須,看著年紀(jì)不大。礙于鬧市人多,對方又會一點拳腳功夫,只能不停嚷嚷著讓她放手,卻一時沒法脫身。

  旁邊立著一位婦人,想來就是女子口中被盜的苦主。此刻急得在兩人身邊團團轉(zhuǎn),手卻時不時拽著男子的衣襟,嘴里似乎在說些什么。可周圍人太多太嘈雜,一時無人聽清。

  隨念看了兩眼,看出些門道。本想轉(zhuǎn)過頭吩咐月兒出手將圈中二人扯開,扭過頭卻記起,自己此次帶來的是果兒不是月兒。

  果兒很有看熱鬧的素質(zhì),眼睛不轉(zhuǎn),嘴巴不停,邊看邊吃,滋味甚美。

  不及隨念上前,便有人代勞了。一位錦衣公子撥開人群,和善勸道:“姑娘,你且先放手。”

  徐雪兒聽到這句話,柳眉倒豎:“你搞錯沒有?我好容易才逮到的?!?p>  “姑娘放心,如果這人真是賊,我準(zhǔn)保他跑不掉?,F(xiàn)下姑娘且先放手,待仔細(xì)問問清楚?!眮砣吮虮蛴卸Y。

  “還有什么好問的!本小姐看得清清楚楚,這人伸手搶了這位夫人的荷包,大伙兒都瞧見了的?!?p>  想是確有很多人瞧見了,周圍附和之聲不少。徐雪兒看著這個程咬金,她倒要想知道,此人如何顛倒黑白。

  “可我見這位夫人卻著意想解救你口中的盜賊?!?p>  “怎么可能!”徐雪兒瞧了眼邊上唯唯諾諾的婦人,“她膽子小,定是擔(dān)心賊人報復(fù)?!闭f完還轉(zhuǎn)頭安慰那婦人:“你且寬心,今日遇見了我,是你的福氣,我定替你懲治這個賊子?!笔稚系膭庞旨哟罅诵?。

  那“賊子”吃疼,又見有人出頭,終于說上了話:“哪里來的野丫頭,我管我媳婦要錢,也要你答應(yīng)么!哪里來的王法?”

  徐雪兒一愣,“你說什么?你是她丈夫?”

  “廢話,那不是我婆娘是誰婆娘?”語氣更硬氣了些。

  徐雪兒大概沒料到會有這么一折,頓時有些呆住??捎植辉竵G了顏面,反唇問道:“你說是就是?有沒有證據(jù)?保不齊你是個拐賣人口的人販子呢?”

  那“賊”大概沒料到這小姑娘竟如此胡攪蠻纏,氣得有口難言。

  錦衣公子略微沉吟了一會兒,給了個法子:“你若不信,可以問問這位夫人的名諱,在下也以同樣的問題問問你手中這位兄臺,兩廂一對,真假自然知曉?!?p>  這倒也行。徐雪兒將手中之人扔過去,自己去找那婦人。半道上,卻改了主意,”我問這男子,你問這婦人。”

  錦衣公子知她仍擔(dān)心自己是同伙,也沒覺得被冒犯,點頭同意了。

  兩處私語了幾句,再湊近一驗,徐雪兒臉上明顯浮起兩朵紅云。

  “此事是我搞錯了,“她理虧得向那個被他認(rèn)作盜賊的男子致歉,又往身上摸了摸,再次尷尬得發(fā)現(xiàn)自己出門沒帶錢,訕訕說道:“如若弄傷了你,就去西子街徐府找我,我不會賴賬的?!?p>  “哼,不必了,大小姐你少出門就是積德了!”男子平冤昭雪,話說得甚是刻薄。

  “你!”徐雪兒還沒受過這種侮辱,想再說幾句,但周圍人言紛紛,臉上兩朵紅云已飛到了耳后。

  “這位兄臺,我雖沒有親眼瞧見,但想必你剛才的動作也甚是粗魯,才會讓這位小姐誤會。你夫妻二人如何,本是你的家事,旁人無權(quán)過問。但在大庭廣眾下也還需謹(jǐn)言慎行,免遭非議。”

  沒料到錦衣公子還是個兩面人。見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那男子也不想多做糾纏,扯著那婦人,撥開人群,罵罵咧咧得走了。

  徐雪兒也覺得眼前之人太過沒有原則,不愿意多搭理。

  但對方卻沒有同樣的意思。今天平白讓這小姑娘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虧,錦衣公子覺得有必要賠禮道歉。

  于是,他躬身向徐雪兒行了個禮,道了句抱歉,又贊揚了徐雪兒善良大義、秀外惠中。

  黎南見熱鬧已消停,扯了扯前頭的隨念,使了個眼色?,F(xiàn)下恰好背對著,他要趕緊溜。不然被這位大小姐纏上,就別想脫身了。

  但今日大概該他命犯太歲。徐雪兒被那人念得不耐煩,干脆轉(zhuǎn)了個身,打算直接走掉。這一轉(zhuǎn),不遠(yuǎn)處的一個熟悉的身影卻讓她眼前一亮,清脆得喊了聲:“黎南哥哥!”

  黎南一個頭兩個大:這是多么深的孽緣,才能讓她在人來人往中一眼發(fā)現(xiàn)他偉岸的背影?他打算裝作沒聽到,加快了腳步,幾乎快跑起來。

  隨念更加摸不著頭腦,劈手拉住他,“你沒聽到有人叫你?”

  黎南急得上火。這人腦子是真的不靈光,沒見他躲都來不急嗎!

  這么一折騰,徐雪兒已氣喘吁吁得追上來,喘著氣問:“黎南哥哥,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害得我跑了一路?!?p>  徐雪兒以手做扇,對著自己微微發(fā)紅的臉蛋扇了扇。一雙眼睛,看一眼黎南,又看一眼黎南身邊的那個男子。眼波來回數(shù)次,目光閃爍。

  黎南卻順勢將手搭上隨念的肩,笑嘻嘻說道,“雪兒,我家念兒讓我趕快去給她買飄香樓的糕點。”意思再明顯不過。

  雪兒看著黎南挽著的男子,身量同她差不多,眉眼中帶些英氣,終于明白過來,這原是個女子。原來黎南哥哥喜歡這樣的女子。

  雪兒眼中的困惑很快變成了委屈。

  隨念看著眼前嬌滴滴的小美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趕緊抽出身,“不干我事,我已婚。”

  雪兒聽了,卻“哇”得一聲哭出來:“黎南哥哥你什么時候成親的?你成親為什么不告訴我?”

  額,誤會好像更大了,隨念只好進一步解釋:“我不是和他成的親?!?p>  雪兒睜著淚眼盯著隨念,哭得更大聲:“你為什么寧愿喜歡有夫之婦都不喜歡我?”

  隨念撫額,低頭看地,不打算再開口。

  黎南感受到行人投來的探究目光,終于演不下去,“我口味沒那么重。”

  拉著哭個不停的雪兒,四個人尋了個攤子坐下。黎南苦口婆心解釋了許久,終于讓雪兒理清了他們的關(guān)系,但仍抽抽答答個不停。

  黎南無法,卻見那對主仆在一旁吃得挺開心,頓感不平:“你們兩個好沒良心,倒也幫忙勸勸呀?!?p>  隨念癟癟嘴:“你自己惹的風(fēng)流債,自然辛苦你自己還。”

  果兒有吃萬事足,哪管哪家傷心哪家哭。

  雪兒對黎南使性子,對隨念卻有些難為情,拭了拭臉上的淚痕,語帶歉疚:“王妃姐姐,適才是我失禮了,請你勿怪?!?p>  隨念覺得這妹子有些率真可愛。一會兒功夫,已道了兩回歉。性子霸道、單純直接,倒是和黎南這種腦子一根筋的人挺般配的。

  “妹妹嚴(yán)重了,都是你黎南哥哥鬧的?!?p>  黎南對隨念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舉動非常不滿,順了隨念一手肘:“你怎么胳膊盡往外拐?”

  雪兒聽到這一句,臉上才爬上來的笑有些凝固。

  她等了黎南很久了。

  徐家在楚州頗有些名聲,因為有錢。徐家有人做官,有人經(jīng)商,經(jīng)年經(jīng)營,在楚州是一等一的大戶。樹大招風(fēng),徐雪兒幼時經(jīng)常被各色鋌而走險的賊人盯上。

  黎家剛來楚州的時候,黎南十四歲。早早被黎老太爺丟進城防營里歷練,日日巡城。機緣巧合之下,雪兒被他救下過幾回。

  一來二去,徐雪兒便喜歡上了這個武藝高強、有趣又好看的哥哥,時常來城防營找他玩。黎南被找得煩了,就尋各種借口躲著不見。而黎南十八歲起,便常常在外晃悠,時時不著家。

  雪兒也曾偷偷離家出走過,但往往還沒走出楚州城,便被家仆請了回去。好容易今日見著一回,她藏了一肚子話還來不及問他,便又被他躲著,冷言冷語對待著。

  她想,他根本不知道,她今年十八歲了。周圍和她年紀(jì)相仿的大家小姐都已許了婚配,她拒絕了爹爹好幾次的提議,也離家出走了好幾回,他都不知道的。

  桌上氛圍有些尷尬,隨念一邊為黎南的沒眼色嘆氣,一邊搜腸刮肚得找話頭。話頭還沒找到,卻聽見了弓箭破弦而出、刺破空氣的聲音。

  隨念捏著弓長大,這種聲音她再熟悉不過,厲聲喝道,“躲!”便一把將身邊還在吃著的果兒扯下桌。

  黎南畢竟也是行伍出身,隨念一出聲,他便拽過雪兒,也往桌下躲著。

  箭從雪兒鬢邊堪堪掠過。

  隨念和黎南頗有默契得將桌子打橫,這一決定很明智。因為隨后而來的是更多的箭,和周圍人群的驚聲尖叫。

  隨念豎耳聽了下,察覺對方人并不多,但火力很急中,明顯是沖著他們來的?;蛘邷?zhǔn)確得說,沖著她來的。

  黎南對這邊的街道更為熟悉,兩人拔出了劍,護著二人,慢慢挪到了一個巷口。

  “對方約有5人,沖著我來的。你把果兒和雪兒帶走,我留下?!彪S念低聲吩咐。

  黎南有些不大高興:“你當(dāng)了幾年將軍,怕是不把我當(dāng)男人了?”

  隨念白了他一眼,“第一,這些人放不倒我;第二,我不當(dāng)將軍的時候也沒將你看作男人?!?p>  “傷自尊。”

  瞥了眼縮成一團、瑟瑟發(fā)抖的雪兒,隨念不再睬他,“果兒,領(lǐng)著雪兒往安全的地方去。”

  果兒淡定點了點頭,貓著腰,拉著腿軟的雪兒,往巷子那頭走去。

  黎南還是不放心得問了問,“沒問題?”

  “你當(dāng)我的軍功真是皇上白給的?”隨念沒好氣。

  黎南沒再說話,朝著果兒他們走去。

  隨念一直不忘時不時露個臉給外邊蹲守著的人看,以免他們分兵去巷子對面堵截。

  沒了拖油瓶,她也再無所顧忌。立時舞著劍花,直沖了出去。瞬間將雙方的距離拉近,對方立馬棄了弓箭,刀劍相向。

  弓箭不利于近戰(zhàn),但她的袖箭卻極適合這種貼身肉搏。右手與對方刀劍相接,左手卻觸動袖箭的機關(guān),劍未見血,人卻已倒。三枚袖箭,三具尸體。她的袖箭可不是用來逃命的。

  另外兩人,她的劍已足夠?qū)Ω丁6鴮Ψ剿坪跻矝]想活著離開了。

  她的劍沒有刺向致命的地方,但只要對方覺得逃離無望,受傷后便立即服毒自殺。

  沒多久,地上便躺了5具尸體。

  隨后而來的黎南,帶著城防營將此處團團圍住。

  雖然她當(dāng)時說得頗為自信,但黎南一顆心就沒放下過。此刻看到人安然無恙,他才真的發(fā)覺,她是真的長大了。

  黎南上前去,揉了揉她的頭,有些心疼。

  隨念沒有體會到黎南心中的百感交集,拂開了那只揉亂她頭發(fā)的手,總結(jié)道:“3個被我殺了,2個服毒自殺了?!?p>  “可知是誰?”來人并不是一等一的殺手,倒像是來警告的??蛇@么隨意拿出幾條人命來作為警告,這手筆也不小。

  隨念滿不在乎得笑了笑,“如今,惦記我這顆項上人頭的人可不少,有些難猜?!?p>  黎南知她說的不錯。從前隨家便是眾矢之的,如今嫁了個王爺,難免又卷入奪嫡之爭。

  寧安王雖無法繼承大統(tǒng),但也不能獨善其身。兩王之爭,總得走向其中一個的對立面。寧安王目前的立場他還看不清楚,但不代表他就沒有立場。此番來看,他定是已做了選擇,并且已讓某些人忌憚。

  “看來,你家王爺很有誠意,這般手筆,必然是送了一份大禮?!眾Z嫡和北部兵權(quán)之爭,由來已久,沒來由專挑這個時候搞刺殺。想來也就是近來寧安王那邊有什么動作了。

  隨念默然。她向哥哥送了信便來了楚州,蘇尋的大禮是什么,她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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