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太子并沒有繼續(xù)在封華身上糾纏下去，趾高氣昂地抬起腳來，就徑自折回殿中。
邊走邊喝道：“將英招帶下去，好生侍候著，若稍有閃失，小心你們上下三族！”
“是！”殿外只剩一片哆哆嗦嗦的回應(yīng)與一灘仍在噗嗤作響的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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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yán)繁雨并沒掩藏好眼中的悲哀，即便他親手為她拭去臉上的唾沫時，根本一句多話也沒有。
但眼下，封華的思緒卻是繞到了別處。
躊躇了一會兒，她最終還是決定說真話：“你覺不覺得太子的那把劍有些怪異？”
“噓！”就好像被人點中什么要害大穴，嚴(yán)繁雨一聽這話，雙眼立馬瞪得好似銅鈴一樣，將她的嘴嚴(yán)嚴(yán)實實地遮捂起來，小聲提醒：“離了宮再說這些?！?p> 封華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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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因為不必再急于復(fù)誰的令，所以他倆同乘的馬行得又緩又慢，街道兩旁已有店家開張，仍舊點著油燈，四下里已有稀稀拉拉的人煙出沒，為逛早市。
右首邊一條無人認(rèn)養(yǎng)的野狗突然沖封華難聽的唳咽一通，被嚴(yán)繁雨狠的一瞪，立馬夾著尾巴躲進(jìn)不知名的深處。
封華終于可以毫無顧忌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在這條又冷又空蕩蕩的路上輕輕呼出一團(tuán)顯眼的氤氳白汽。
嚴(yán)繁雨一路無話，封華也不催他，只想等他緩過神后，再好好地問個究竟。來到某個賣驢肉炊餅的攤子前，封華突然回頭與他撒嬌道：“我餓了?！?p> 嚴(yán)繁雨先是一怔，緊接著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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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著唇齒留香的炊餅，封華忍不住的想，這餅所用的肉一定來自一匹年青力壯的嫩驢，若換成自己那匹老驢，定然是燒不出這等油滋滋的好味道的。
他倆沒再乘馬，改由嚴(yán)繁雨一手拉著馬，一路領(lǐng)著她，晃晃的朝嚴(yán)府走去。
封華突然伸出手來，在他后背間按了按。
嚴(yán)繁雨回過臉來，奇怪地望著她，“做什么？青天白日的，也敢當(dāng)眾吃本爺豆腐？”
封華沒心沒肺的笑開，完整地咽下嘴里的炊餅后才說道：“我這不是給你揉揉嘛，怕你疼?！?p> 嚴(yán)繁雨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那倒不必了，爺還沒那么脆弱，不過只是被一個武脈未開的人踢中，還不至于成傷落病?！?p> 封華不可思義地瞪大眼睛望著他，“你說什么？太子他武脈未開？——話說回來，武脈未開又是什么？”
嚴(yán)繁雨大大的白眼一翻，極沒好氣的說道：“也不知道你這身功夫底子到底是跟誰學(xué)得？連這么基礎(chǔ)的東西竟然都不知道！你以為習(xí)武是人人都習(xí)得的？有些人天生武脈閉塞，六竅不通，這樣的人就算給他一本能上天下海的功法秘籍，也絕計掀不起多大的水花來。這種武脈未開的人，在武道面前，就像頑石一樣，任何的雕琢都是無用功?！?p> “這么說……”封華細(xì)細(xì)思索了一下，才又接著問：“你剛才那是裝的？”
嚴(yán)繁雨抿了一下嘴。
封華又問：“太子既然不通武藝，那他手里的劍……”
“我也是才聽說的，不日前有人想巴結(jié)太子，便將此劍上貢與殿下，可這劍十分邪乎，無論是生肉熟肉，只要一被它挨上，就會立馬化作一灘腐水。”
封華聽說，冷不妨后背一陣寒毛乍立，一直呆了好大一會兒，都呆到手里的炊餅徹底涼了，才終于有所反應(yīng)。
她顫顫的從袖里抽出那柄鋼扇，主動遞到嚴(yán)繁雨眼前，一臉正色地問道：“你還記得這柄扇子嗎？”
嚴(yán)繁雨眉頭一蹙，停下腳步，臉上一瞬掃過幾分驚訝，但很快卻又掩蓋住了，“怎么可能會忘？”
封華接著說道：“這是一魁之物，他死前將它交給了我，方才就在太子使劍的時候，我清楚的感覺到了它的變化，那好像是一種共鳴，預(yù)示著……”
嚴(yán)繁雨陡然瞪大了雙眼，“你難不成是在暗示，太子手中的鬼車劍，極有可能亦來自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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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這是唯一的解釋了。
封華用充滿猜測的滿是不安的眼神回答。
她未言一語，嚴(yán)繁雨卻已心領(lǐng)神會。
“不成！這種事情我一定要立馬回稟皇上，萬萬沒想到魔族的勢力居然已經(jīng)延伸到了鬼皇宮內(nèi)，可見他們在京邑內(nèi)早有布局。若是不能早些探明其中款曲，只怕到時整片鬼王城的黎民都要遭殃！”
嚴(yán)繁雨到底還是那個只要一系黎民百姓便會不顧一切奮力鋌身的嚴(yán)繁雨。
看得封華直不禁心中一折。
可她不得不拉住他，“你先等一等嘛！”
“事關(guān)重大?！?p> “等一等！你聽我說！我雖不懂廟堂之事，但也明白，像你這樣空口無憑莽莽撞撞的跑去上諫，皇上也未必會采信。再說了，太子既然武脈未開，依他那等驕矜暴烈的脾氣，就算知道那把劍來自魔族又如何，如今既得神兵，能助他逞威顯能，你覺得他會輕易罷手嗎？怕是這樣做，除了貿(mào)然開罪他以外，并不能達(dá)成任何目的?！?p> “這……”
嚴(yán)繁雨臉色一暗，垂眸沉吟半晌，最終同意地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是爺太急躁了，這件事既然證據(jù)不足，就算稟報上去，也未必能引起皇上的重視?！?p> 封華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太陽一出來，人便覺得困了，“可不是嘛?！?p> “擾你半夜，辛苦你了?！眹?yán)繁雨見狀，忙說。
封華大器地擺了擺手，“休要多說這些，至少此趟隨你進(jìn)宮，我也算開了眼了，不光見識到了那等富麗堂皇的所在，還明白了一個道理?！?p> “什么？”
“錦衣玉食并不能雕琢人心，事到如今，我反而慶幸自己只是一個卑賤的人族?！?p> 嚴(yán)繁雨微微一笑，“你是在說太子吧。的確，就以一位儲君的尊貴來說，他的德行的確不配，可他是鬼后唯一的兒子，又是嫡長，他之冊立可謂完全合乎正統(tǒng)?！?p> 封華為趕跑困勁，又狠狠咬下一口炊餅，隨口且問：“鬼皇到底有幾個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