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到自己能輕而易舉的趕跑這些人,一來是仗著自己神器在手,二來則全怪對手太弱,壓根一點沒往自己功力一日千里上面想。
當她回過神來,左右環(huán)伺,那個少年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不對呀。封華心里暗暗盤算,憑自己如今的耳力,如果那少年果然倉惶逃走,自己怎么可能毫無覺察?
但在此時,且聞不遠處傳來一陣樹枝亂顫的聲音,舉目一望,只見那個少年正猴子一樣死死的抱著某一根長在高處的樹枝,想利用密葉而藏身,發(fā)現(xiàn)封華已經注意到他后,立馬大感悲慘地嘆出一口氣來。
封華沖他勾了勾手指:“快下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p>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沒過多久,少年就渾身打著顫兒的湊到她身邊,封華定眼一看,昏黃燈光下,這位赤發(fā)灰眼的少年端端生得一副好皮囊,心下竟微微一蕩,又思他年紀尚小,更是忍不住對其產生無數(shù)憐憫。
再開言時,自然而然的溫和了許些。
“你就是這樣報答我這個救命恩人的?”
“唔?!痹诜馊A打量他的這段時間里,少年一直埋著頭,等候她發(fā)話,聽見她這般“質問”,立馬抬起臉來,擔憂地沖她偷偷瞟了好幾眼,接著才囁囁嚅嚅道:“我,我怕你是……”
“我是什么?”
“你真的不是……”
“是什么?”封華既好笑又很耐心地問。她心道,一定是這小子慣常喜歡惹事生非,背地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所以才怕自己是仇家派來的吧?
這也就不怪他如此的“忘恩負義”了。
“既然你不是的話,”那少年驀地眸子一亮,極單純地笑了起來,“那就好說了,你為何要救我?是想要我給你贖身嗎?為你贖身要多少銀兩?”
贖身?
封華先是疑惑的一驚,接著又往自己身上瞅了瞅,這才反應過來他這話是什么意思,連忙尷尬的否認:“不,我不是讓你幫我贖身的,我初來京邑,對這里的各個地方都還很不熟悉,尤其是幫派與幫派之間的糾葛,你不是玄蜂幫的嗎?對這些事一定再清楚不過了吧?”
那少年只往胸脯上面一拍,十分高興地說道:“這個簡單,我打小便在這鬼地方長大,你若向我打聽其他的事情,我還未必有準,但若是幫派與幫派之間的蠅營狗茍,我倒是一清二楚?!?p> “很好,”封華微微一笑,“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待我們找個僻靜點的地方,你再好好與我說一說?!?p> “來吧,隨我來?!?p> 就在封華打算跟著這年少年離開此地時,一埋首,驚見身后已冷然飛至一道龐大身軀,這人一定也是個練家子,因為其身子明明已臻至封華的近處,封華竟未曾聽見半點響動。好在地上的影子提醒了她,否則今日非著了他的道不可!
“呀!”的一聲,封華將身子一斜,徑往右手方位避讓,但因為時間有限,所以下盤仍留在原處,不能及時撤開。
那人微風一樣的拂過她鬢邊,接著將身一轉,一個落定后,右手的虎口便正對著封華的咽喉挺殺過來。
封華這才抽回下盤,下意識的舉出肘子來一格,且因著體內的雄渾魔元,一瞬格下那人的攻擊不說,還生生將之逼退了兩半。
那人愴惶站立,火速朝她投來一記驚訝萬分的打量。
封華定睛一看,只見此人高高瘦瘦的,也是一身夜行衣,一對丹鳳眼,手無兵器,但胸中卻似有滔滔怒火無盡一般,兩只眼睛只往死里瞪著封華。
封華卻是一臉懵然。
觀身形,觀手法,觀武功路數(shù),封華可以肯定自己并不曾認得他,卻不知他為何對自己抱持著這般強烈的憤意呢?
這當兒,又聽見角落里傳來那個少年的聲音:“姐姐小心,他便是那白鹿幫的二副,人稱折梅手的霍天光,別的本事沒有,一掐喉頭一個準,一擰便是一個人頭,你可萬萬小心著點?!?p> 霍天光聞言,斜著的眼睛里悄然流露出幾分很不耐煩的味道。
封華既聽說此人來自白鹿幫,又想起頭里他們刺殺嚴繁雨之事,心下對這人便陡然抱定起一種“先殺后快”的決心,立馬就從袖里抽出了三枚染著“冰”的銀針來。
敵手見她已有應對,三步挺來,直接亮招,右手虎口再次直沖著她的咽喉扼來,并且左手同時舉掌,直攻封華的胸膛。
封華惟有向后猛退,并同時發(fā)出手里頭的毒針,可惜卻是被那人硬憑著拳風用力一掃而歪,三枚毒針全數(shù)被掃蕩到一邊的樹上,只因還帶著余勁,所以仍以不小的威力刺入靠墻角后的一株木棉樹,不過轉眼,那樹便立即渾身掛滿冰凌,接著隨風一顫,再也一動不動。
折梅手霍天光但見她使得這一手詭譎無行的毒器,眼中登時流露出無數(shù)愕然,但手中的功擊卻并未停過。
封華雖然使得一手暗器功夫,可惜這等功夫只有在埋伏他人時才能運用出奇效,若論正面剛戰(zhàn),就無處不顯得捉襟見肘了。
她又驅動扇子不停的削向霍天光,縱使鋼扇的扇刃鋒利驚人,又施行巧妙,無奈卻因封華毫無武功招式底子,所以對方只要能及時避開扇子,便可輕而易舉的對她施展進攻。
兩人就這么一會快一會慢,一會高一會低的戰(zhàn)了幾個來回,她越戰(zhàn)越敗,身上已暗暗吃下了對手幾道勁氣不小的掌力,但奇怪的是,那些掌勁一旦碰到她的身體,便會如同一陣熱布巾敷在身體上一樣,頓時化為燙貼的暖意,全數(shù)為身體所吸納。
當然了,面對如此怪事,她全然只道這一切都多虧了自己的火族血脈而已。
而面對久攻不下的對手,霍天光對她的懷疑也明顯越發(fā)濃烈了,封華明顯感覺得到他下手的力道已開始一次比一次更重,一次比一次更急。
久戰(zhàn)不能勝,又苦于無法逃脫,封華難免變得躁動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