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華,你放手吧,你這是執(zhí)念,于他無益!”白瑞又勸。
“有益無益,誰說了都不算數(shù)!你們沒有法子救他,但魔界說不定有法子!我一定不會放棄的!”
“封華!”
封華顫巍巍地站起來,又沖容情公主交代:“人死后,生魂想要完全散盡,至少要四十九天,我一定會找出復活他的法子。你幫我看好他,一定不能讓別人碰傷他半根毫毛!”
“好,你去吧!”容情公主雙眼噙滿淚水,果敢地點了點頭,“把他交給我?!?p> “孩子,”鬼后不忍地悲道:“你這又是何苦?”
容情公主一把攬住嚴繁雨的腦袋,緊緊的放入胸中,哭腔更濃地說道:“都說男女婚嫁之前,必須系纓,是我不好,沖撞了規(guī)矩,害你成了這副模樣。再有十天,我們就能完婚了。從小,你就高高在上的,明明只是一個閑臣家的孩子,卻始終不肯多看我一眼,現(xiàn)在我終于可以嫁你了,你還是不肯多看我一眼。沒事,你少看我的這一眼,我替你看,我以后日日夜夜都看著你,誰也別想把你從我身邊帶走。你是我的夫了,我姓嚴了?!?p> “容情,你在說什么傻話,你大好的青春年華,難道要嫁過去守活寡?”
“噓,母后小聲點,嚴君睡著了,你別吵他……”
“你!”
-
當封華跌跌撞撞地奔進玄蜂堂時,著實嚇壞了一大幫門人弟子。
“不想死就都給我閃開,去把你們幫主叫出來!”
沒過一會兒,燈魂,也就是北邙塵終于大搖大擺地晃進了她的眼里。
一見到她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他顯然也嚇了一跳,立馬一個縱步過來,以手托住她的手臂,既狐疑又滿臉擔心地問:“你怎么成了這副鬼樣子?”
“燈魂你行行好,告訴我那個天魙大使在哪行不行?”
“誰傷的?”
封華“咚”的一聲直接跪在了他面前,一邊喘著氣一邊哀求他道:“嚴繁雨三魂已散,只剩七魄殘留體內,你幫我去求求天魙大使,問問他有沒有辦法好不好?不論你要我拿什么交換,我都愿意!”
北邙塵一聽一怔,半晌,嘆了口氣,負手圍繞著她轉悠了一圈,冷冷地來回掃了她好幾眼后,卻只道:“看看你如今的樣子,你的尊嚴呢?不要了?”
封華痛切地咬著嘴,一時無言以對。
他又默然半晌,最后點點頭,“好,你想為他重聚三靈,這倒并非難事——”
封華心里猛然一熱,不可思議地搶斷了他的話,“你說得是真是假?”
“你先聽我說完,你既來求我,總得拿出相應的誠意才行。”
“你想要什么?”
“哼。”北邙塵但微微一笑,一雙眼中充滿了算計,停了小刻,才說道:“好說,我要火冢劍!”
“好,我這便去??!”
“還有?!?p> “還有……好,你說?!?p> “我要鹿晨小兒的命!”
“鹿晨是誰?”
“你認得他的,他在玄蜂幫里廝混過幾日,化名陳路?!?p> “他是……”封華猛然一怔。
又聽北邙塵說道:“巧了,正是鹿無淵的親弟弟!”
“??!”
“怎么?你怕了?”
封華定定神,為使嚴繁雨復生的渴望之強烈,已經不容許她遲疑不斷,抿了一下嘴后,她心道:“我這小半生雖然殺過不少人,但從未取走過無辜之人的性命。也許這是我的劫數(shù)。只要先復活繁雨,鹿晨的那條人命我到時賠他便是!”
她直直地立起身來,并無多話,“好,我這就去!希望這一次,你不要再失信與我了!”
北邙塵咧嘴一笑,冷哼一聲,并沒多作保證,只管抬起腳轉身而去。
-
轉眼之間,封華便從玄蜂幫出來,幾步飛奔,又轉而來到了白鹿幫。
鹿無淵聽說外頭有人叫陣,又聽說是位人族女子,很快就迎了出來,甫一照面,只是嘆了口氣,搖頭道:“果然是你!該來的總是躲不掉!”
“鹿無淵,我要你手里的劍,和你弟弟的命,但我不白要,我要復活嚴繁雨,此事一成,我便將命還給你!”
“嚴繁雨?”鹿無淵吃驚的望著她,蹙額攢眉地問:“他出事了?”
封華只道:“他如今只剩下一口氣吊著,我去求北邙塵幫忙,要找天魙大使救他,他卻點名要你的劍與鹿晨的性命!我不知道你們有何冤仇,但為了嚴繁雨,也只有得罪了?!?p> 鹿無淵卻道:“你不要太相信那個北邙塵的話,他那人一副小人長相,未必真肯出手幫你,也許這只是他借刀殺人的手段!”
“也許是,也許不是,但我總要試一試?!?p> “多謝你如此坦白,但我也將丑話說在前面,劍我可以給你,至于晨兒的命,除非你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否則你休想傷他分毫!”
封華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這樣的結果,她早有準備。
隨即輕輕抽出綠松寶劍,“好,很好,你我各自都有想要守護的人,這樣我們便能毫無顧忌的一戰(zhàn)了!”
鹿無淵眼神一凝,瞬眼抽出火冢劍來,沖封華嘆息道:“初見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我倆將必有一戰(zhàn)?!?p> 封華微微一笑,“巧了,我竟然也有同感!”
鹿無淵一招白鶴亮翅,以強大內氣,攪動半天風起云涌,便在這呼呼風聲中,他倆的戰(zhàn)事一瞬劃開。
這火冢劍邪就邪在它看似透體焚燃而發(fā)出的冰藍火焰上,這種火焰極其特殊,削入體內分明是一種冰冷的感覺,可劍走之后,渾身卻有如身臨火烤一般的難熬。
不過,好在,封華本是火族之后,根本不怕火燒。
她因為體力不支,劍招已經使不全了,身上新傷添舊傷,衣裳也大大小小的焦痕重疊,但這些都是劍傷,并非火傷。
這就是說,鹿無淵手里最為厲害的籌碼,到了她這兒,卻如一泡浮影,半點作用也沒有。
剛開始發(fā)現(xiàn)這一點時,他亦是驚慌的很,但他劍快,劍快一樣能殺人,一樣能致命。所以他的勝算還是明顯要高出封華許多。
尤其是愈戰(zhàn)下去,封華愈覺體力空虛,漸漸不支之下,敗勢已如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