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這只娃娃……？”莫向楠難以置信地瞪著眼睛，盯著面前的光束屏，震驚地對石青說，“這是第一次，這是全人類第一次這樣和外星人接觸！”他的聲音因?yàn)榧佣行┢埔袅恕?p> 被他這么大聲一喝，小貔貅嚇了一跳，從窗外收回的視線落回到了石青和莫向楠身上。
不過，轉(zhuǎn)而，這只娃娃瞇著眼睛天真可愛地笑了起來，似乎他并沒聽清楚莫向楠剛剛在說什么。
接著一只白頭翁掠過窗邊，娃娃被白頭翁吸引了注意力，便爬下沙發(fā)，跑到窗邊，扒著落地窗向外眺望，視線和腦袋隨著那只白頭翁的蹤跡而轉(zhuǎn)動著。
莫向楠和石青面面相覷，他低聲問石青：“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石青突然意識到，讓MO集團(tuán)檢測小貔貅或許不是什么好主意。
石青心想：也許現(xiàn)在一封加急密電正在向官方的安全署飛去，接下來就等著警察敲門把小貔貅帶走，然后小貔貅就會被捆在冷冰冰的不銹鋼實(shí)驗(yàn)桌上動彈不得，周圍則圍了一圈戴著眼鏡、老謀深算、壞笑著的人影，手里拿著各種實(shí)驗(yàn)設(shè)備，一心只想把他撬開，簡直“人為刀俎，娃為魚肉”……石青不敢想下去。
“你不可能一直把它留在身邊，它太引人注意了?！蹦蜷凵耧h忽不定，時(shí)不時(shí)落在小貔貅身上，小貔貅這會兒仍出神地看著幾只寒鴉競相追逐，渾然不知。
“可我之前說他是機(jī)器娃娃，醫(yī)院的護(hù)士，還有你，不都相信了嗎？”石青問。
莫向楠捋了捋自己的大背頭，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也是?！?p> “你得替我保密?！笔鄨?jiān)持道，“而且，不要想著拿他做研究！”
“我當(dāng)然會替你保密了，但剛剛實(shí)驗(yàn)室的那些人我可不能確保?！?p> “那些可都是你的員工，你還不能確保讓他們保密？你和我開什么玩笑呢？”石青有些著急，胡亂說道，“你就告訴他們，這只娃娃是盧俊浩留給我的遺物，是他創(chuàng)造的機(jī)器娃娃原型機(jī)，但作為遺物的受讓人，我不愿意讓任何人進(jìn)一步研究這只娃娃，你幫我偽造個(gè)雪焰的報(bào)告給他們?！?p> 莫向楠看石青有些緊張，而且又提到了盧俊浩，便安慰道：“你先帶娃娃回去吧，我會幫你的，如果事發(fā)的話……”
“不許事發(fā)！”石青壓著嗓子，強(qiáng)調(diào)道，“你可是我十五年的好朋友，我相信你才把娃娃帶到你這里做檢查，不許事發(fā)！明白嗎？”
“好好好！”莫向楠答應(yīng)道，但還是沒放棄地補(bǔ)充了一句，“可這是個(gè)外星人，千載難逢的機(jī)會……”
石青為保全小貔貅的暫時(shí)安全，正色威脅莫向楠道：“如果你之后還想見到這只娃娃的話，就給我管住你和你的手下！”
“好好好，算你狠！”莫向楠妥協(xié)。
石青回過頭去，努力換上輕松的神色，走到小貔貅身邊，娃娃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笑著揚(yáng)起頭來，對石青說：“姐姐！我看到鳥兒了！好多鳥兒，他們飛來飛去，好自由?。 ?p> “我們準(zhǔn)備回家了，和哥哥說再見?！笔辔⑿χf。
“好！”
石青托著娃娃的腦袋將他從地上抱了起來，輕聲問：“我這樣拿著你，不難受吧？”
“不難受，我們之前不是約好了今天要一起去郊游的嗎？”娃娃試探著問，大眼睛閃爍著。
“我們一會兒就去。”石青捧著娃娃向莫向楠辦公室外走去。
娃娃對莫向楠揮了揮手說：“哥哥再見！”
石青覺得安全起見，還是少讓人看到這只娃娃的好，就小心翼翼地將他藏到了自己的羽絨服的口袋里，并囑咐他在回到車上之前，不許出聲。
2
回石青家的路上，小貔貅安坐在副駕駛座上，小圓手攀著保險(xiǎn)帶問石青：“姐姐，我吃了藥之后變成的哥哥是什么樣子的呀？”
“就是個(gè)......男的呀?！笔嗪鼗卮?。
“他今天早上把我做了想自己吃的三明治都吃了，對不對？”娃娃的童音聽上去有些沮喪。
“他就知道你會這么問，特地多做了幾份，讓我留著給你吃?！笔嗾f著，打開了副駕駛座前的儲藏柜，拿出了兩個(gè)保鮮袋包著的三明治，遞給娃娃。
“唔……”娃娃接過，垂著大眼睛沒看石青，臉有些紅，似乎有些生氣。
“你怎么了？”石青問。
“姐姐，不是說了要一起出去郊游的嗎？為什么要我先回家吃藥，然后再出去玩呢？”娃娃稚嫩的語氣聽上去有些不滿意，但還是大口大口享用起了三明治。
“那個(gè)哥哥有要緊的事情要和姐姐說，姐姐保證，聽完那個(gè)哥哥說的事情就帶小貔貅出去玩，好不好？”石青的語調(diào)就像是在逗小孩似的。
“他是不是長得特別好看？而且他想的這么周到，都能猜到我會想吃三明治，姐姐肯定更喜歡他了，對不對？”娃娃還是沒看石青，小小的身軀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地說，“姐姐更喜歡他了，就不喜歡我了，對不對？”
石青一時(shí)語塞，這只小娃娃這么會吃醋的嗎？
“理論上說，那個(gè)哥哥就是你啊?！笔嗝嗣尥迗A乎乎、軟綿綿的腦袋。
“好吧?！蓖尥尬匕欀迹坪跤行┵€氣著說，“姐姐把藥給我吧，我現(xiàn)在就吃?！?p> “我沒帶塵小七能穿的衣服?！笔嘤行殡y。
“塵小七？”娃娃抬頭望向石青，問，“這是他的名字？”
石青點(diǎn)頭，答道：“是，塵埃的‘塵’，大小的‘小’，七夕的‘七’?！?p> 娃娃想了想，又喃喃道：“這也是我的名字？”
“不是，你叫小貔貅?！笔鄨?jiān)持道。
娃娃點(diǎn)了點(diǎn)頭，視線落在了擋風(fēng)玻璃外飛馳而過的居民樓上。
3
與此同時(shí)，高維世界中，時(shí)空·凈身旁的砂礫土丘和層層書架也正在向后飛馳。
他正在奔逃，但眼見前方灰土堆積的墻面越來越近，身后的腳步聲卻越逼越緊。
時(shí)空·凈被逼入了死胡同的絕境。
他回過頭來，黑黢黢的無名空間里，幾縷煙塵，幾道繽紛的光，和一群像鼻涕蟲般的怪異生物，已逼近他的眼前，隔絕了他所有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