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又是下雨,能見度很低。
不過,詹九峰還是能大概看清火車站的輪廓。
火車站確實(shí)只是小型的,站臺只有一個,而且沒有雨棚,在站臺等車只能淋著雨等。而候車大廳只有一層,也很小,里面只有不到一百個座位,一旁的售票窗口和出站口,都小得可憐。
火車站的正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展板,上面空空如也,顯然,這是用來寫站名的。
此刻正在熟睡的江夏縣百姓,做夢也想不到,在市集旁邊,已經(jīng)多了一座建筑。
天,漸漸亮了。
雨,卻越來越大。
詹九峰躲在候車大廳避雨,順便看了看系統(tǒng)的鐵建聲望。
他本以為昨晚在無夜樓展示了蒸汽機(jī)火車頭后,聲望會漲很多,哪知道,鐵建聲望僅僅只多了12個點(diǎn)數(shù)。
看來,昨晚的表演,只是讓眾人驚嘆于火車頭的雄偉,卻沒有體現(xiàn)出任何實(shí)用價值,連火車茶鋪都遠(yuǎn)遠(yuǎn)不如。
“這該死的雨,怎么做生意??!”
“真不想來賣菜,唉。”
“忍著吧,不賣菜哪有銅板吃飯?!?p> “這雨,看樣子要下一整天了,我要淋一整天雨了?!?p> 三三兩兩的攤販開始出現(xiàn)在市集,一邊擺攤一邊抱怨。
也是,江夏縣的市集,條件很不好,所以不管刮風(fēng)下雨,也只能硬著頭皮擺攤。
詹九峰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火車站,很快就做了一個決定。
踩上木樁,他大筆一揮,在寫火車站站名的展板上,寫下了“江夏火車攤位”六個字。
寫完后,他沖進(jìn)雨簾,對攤販們道:“各位,來幫個忙,把柵欄都拆掉,然后,大家進(jìn)候車大廳擺攤,里面不用淋雨?!?p> 十來個攤販,這才注意到此處多了一個建筑,也怪火車站只有一層,實(shí)在太矮,在柵欄的遮擋下不容易看見。
攤販們將信將疑,待看到“江夏火車攤位”六個字,他們才有些動搖。
“室內(nèi)擺攤,從未有過啊?!?p> “能不淋雨當(dāng)然好,這位公子,這個房子是你的嗎?!?p> “我們進(jìn)去擺攤,你收錢嗎?”
淳樸的縣城人民,問的問題也非常淳樸。
詹九峰笑著道:“這是我的房子,大家放心,我不收錢,你們只管免費(fèi)用。當(dāng)然了,等收攤的時候,只要把廳里打掃打掃,我就滿意了。”
攤販們眼睛一亮,簡直就是天上掉餡兒餅??!
于是,大伙兒三兩下就把柵欄拆了,露出了火車站的建筑。
攤販們挑著貨物,一擁而入,在候車大廳里各自尋了個位置,擺攤設(shè)點(diǎn),好不自在。
也幸虧江夏縣市集的攤販不多,才不至于讓本就很小的候車大廳擁擠癱瘓。
來市集買菜買貨的人,看到攤販們居然在火車站里擺攤,他們也很驚訝,便也魚貫而入,在候車大廳里購物了。
就這樣,這個時代的第一座火車站,在鐵軌都還沒鋪之前,暫時成了一個菜市場。
從梁子山鐵軌收門票,到火車茶鋪賣茶水,再到現(xiàn)在的火車站當(dāng)菜市場,詹九峰把系統(tǒng)里拿到的設(shè)施,盡數(shù)用到了這些方面。
知縣聞訊趕來,面對此等場景,驚嘆之情溢于言表。
詹九峰拿出銀子,道:“知縣大人,昨日葉公子付了五十兩定金,這是剩下的二百兩?!?p> 知縣急忙抱拳道:“別別,原來你們二位,是在為江夏縣做好事啊,這錢本官不能收,本官代全縣百姓,感謝公子的大恩大德?!?p> 詹九峰道:“其實(shí),用作菜市場只是權(quán)宜之計,用不了多久,這里還是會恢復(fù)成火車站,開通火車?!?p> 知縣道:“火車?”
詹九峰笑道:“不錯,火車,到時候此地必定會人來人往,還望知縣早做準(zhǔn)備?!?p> 知縣愣道:“公子的意思是?”
詹九峰指了指雨中破敗的市集,微笑道:“大人如能下大力氣整修市集,想必未來的此處,定是江夏縣最繁華的地方?!?p> 知縣聽得云里霧里,但詹九峰把能說的都說了,言盡于此,至于知縣能領(lǐng)悟多少,那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騎馬返回武昌,沒走到一半,雨就停了。
等他回到武昌市集,卻一下子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
火車茶鋪還在,只不過,車廂里車廂外,沒有一個喝茶的人,這和前兩天的火爆,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僅如此,市集的其他人,也離火車茶鋪遠(yuǎn)遠(yuǎn)的,渾似那邊有猛獸一般。
走到綠皮火車車門處,葉流星露出了慘兮兮的臉,低聲道:“詹兄,麻煩來了?!?p> 詹九峰聞到了一股劇烈的惡臭,皺眉道:“什么麻煩?”
葉流星指了指車廂里面,詹九峰朝里看去,頓時傻了眼。
整個車廂一片狼藉,桌上地上座位上,都是糞水垃圾,臭氣熏天令人作嘔。
這樣的環(huán)境,怪不得沒人來喝茶消費(fèi)。
“葉兄,怎么一回事這是?”
“詹兄,今兒一早,我剛來打開車廂門,一伙人就沖了進(jìn)來,他們先是對桌子進(jìn)行打砸,卻發(fā)現(xiàn)根本不能破壞分毫,然后,他們就用糞水垃圾潑……”
“簡直豈有此理!”
“不僅如此,他們還把我辛辛苦苦借來的好茶,都給搶了?!?p> “他們是何來路?”
“在臨走前,他們留下了一句話。”
“什么話?”
“與興樂會作對,這就是下場?!?p> 知道了!
詹九峰知道了,興樂會,原來是興樂會,昨晚我不加入這興樂會,會長柳雨晴就開始打擊報復(fù)了。
看來,好人難做啊。
他的心里,默默地思索了半晌,隨后讓葉流星請人來清掃車廂,他自己,卻咬著牙朝無夜樓的方向而去。
無夜樓,只有晨間,才稍顯寧靜。
柳雨晴正沐浴在放滿花瓣的木桶中,細(xì)細(xì)享受。
突然,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會長,會長!”
柳雨晴不悅道:“我早說過,沐浴的時候,誰也別來煩我!”
外面的丫鬟焦急道:“會長,不好了!”
柳雨晴無奈,穿好衣裙走出房門,剛一出來,就見無夜樓不遠(yuǎn)處的屋頂上,立著一個人。
那人舉著一面旗,旗子上寫了四個大字:正面宣戰(zhàn)。
柳雨晴愣了愣,隨后竟然緩緩一笑。
她一甩濕漉漉的秀發(fā),自言自語道:“我興樂會建立這幾年,在武昌城,還從未有人敢與我興樂會宣戰(zhàn)。詹九峰,你小子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