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昭帝又歇在了賢妃的毓秀宮,已經(jīng)是連著第三日了。
偏巧今天是十日一次的休沐,就起的晚了一些。
賢妃正伺候著昭帝更衣,福順弓著身子從外頭進來,小聲道,“皇上,早晨韶華宮那邊請了太醫(yī)?!?p> 這也不是福順故意替貴妃來說話,只是宮里各處高位都牽扯前朝,他身為御前總管,必須得時時刻刻提醒圣上。
“想必是貴妃姐姐身子不適,皇上用了早膳去瞧瞧吧。”賢妃柔聲道。
昭帝一連幾日宿在她這里也不大好,今兒縱使沒有貴妃的事兒,她也要想法子把人送走的。
畢竟這后宮里,風頭太盛也不是什么好事。
昭帝顯然還是記掛貴妃的,沉聲道,“嗯,朕待會兒去韶華宮看看,過兩日南邊進貢的珍珠之類的東西就要送來了,屆時給愛妃送兩盒來,做些個首飾?!?p> “謝皇上?!辟t妃面上帶著淺笑,福了福身子,拉著昭帝去用膳。
其實貴妃剛?cè)雽m時,并沒有賢妃得寵,家世也稍弱些。
賢妃是典型的溫婉柔順又蕙蘭心智的大家閨秀,貴妃則更明艷張揚,性格火辣些,若不是有當年救駕一事,如今貴妃的位置是誰坐,還不一定呢。
“娘娘為何要幫著貴妃說話,貴妃分明...”大宮女素琴小聲道。
“貴妃如何豈是旁人可以隨便議論的,你平日里的沉穩(wěn)都去哪了。”賢妃垂著眸子,轉(zhuǎn)身往內(nèi)室去。
素琴臉一白,忙請罪,“是奴婢失言了,請娘娘責罰!”
“罷了,若有下次,這毓秀宮的掌事宮女就換個人來做?!?p> 見主子沒有怪罪自己,素琴忙不迭的跟了上來,心里還是一陣后怕。
忽然賢妃腳步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暗光,“派個人去攝政王府知會長公主一聲兒,今兒貴妃娘娘玉體不適,請皇上過去了?!?p> 素琴應了一聲,便立即出去安排宮人去送信。
韶華宮,一小太監(jiān)守在宮門處,遠遠瞥見一抹明黃便趕緊折身進了院子里通傳,連翹得信兒便快步進了內(nèi)室。
“娘娘,皇上的御駕快到了?!?p> 貴妃聽罷便趕緊讓人把桌上的冰鎮(zhèn)瓜果撤了,又拿了水粉在唇上撲了一層。
“本宮瞧著可像病了的樣子?”
“像,娘娘放心吧,皇上一貫是最心疼娘娘的?!边B翹安撫道,又拔去了貴妃頭上的發(fā)簪,只叫她素著。
收拾好這些,便聽得外頭高唱一聲,“皇上駕到!”
主仆二人忙是起身往外頭去接駕,貴妃今日只穿了素色的寢衣,披了一件藕荷色的外衫,未施粉黛,顯得十分憔悴。
“愛妃身子不適還出來做什么!”昭帝一把托住正要行禮的貴妃,把人扶起。
貴妃干咳了兩聲,順勢依偎在昭帝身上,“禮不可廢,皇上來了,臣妾自然要接駕的?!?p> 看著懷中女人蒼白的面色,昭帝就蹙了眉頭,他還是心疼的,便把人半扶著進了殿里。
坐定之后便問起話來,“太醫(yī)是怎么說的,朕瞧著愛妃面色蒼白的厲害?!?p> 連翹面上露了幾分難色,支支吾吾的一直不大敢開口。
“朕叫你說你就說!”昭帝蹙眉,面色沉了幾分。
連翹嚇的身子一抖,立即跪在了地上,“回皇上,太醫(yī)說,說娘娘是氣血旺盛又郁結(jié)于心,導致血脈不通這才病了?!?p> 這就是說,貴妃是被氣病的。
昭帝眸色暗了暗,近幾日后宮里也并沒有發(fā)生什么,他宿在賢妃處貴妃也斷然不敢因此生氣的,這想必就是另有隱情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受了誰的氣,就郁結(jié)于心了!”
貴妃虛咳兩聲,趕緊勸道,“皇上多慮了,想必是近來天熱的緣故,臣妾身為貴妃,又有誰敢把臣妾氣病呢。”
是啊,誰敢呢,中宮無后,貴妃就是最大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說誰有膽子,昭帝頭一個就想到了自己的皇妹,裴嫣。
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握住貴妃的手,低聲道,“是不是康樂又惹你生氣了?”
“長公主就是那個脾氣,臣妾怎會與她計較呢...”貴妃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意,眼眶微紅,把頭別了過去。
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卻不敢說一樣。
昭帝眼中滿是無奈,這個妹妹與他一母同胞,又是現(xiàn)在他還在世的唯一血親手足,性子一貫驕縱些,但卻不是蠻不講理的。
但是自從十年前那一場刺殺,齊憲救駕而亡,貴妃重傷卻撿回一命,她便開始處處為難貴妃,只是他愧對與妹妹,叫妹妹年紀輕輕就守寡,而一直和稀泥。
可這么些年過去了,十年了,她縱使有再多的氣也該消了,何況貴妃多年來一直處處忍讓,如今竟然被氣病了也不敢聲張,他對貴妃,也有愧。
“傳朕旨意,召康樂長公主即可進宮,給貴妃賠罪!”
福順忙是應了,趕緊馬不停蹄的往宮外去傳旨意,心里又是苦兮兮的,這兩位真是掐了這么些年了也不嫌累,今兒怕是又要好一場鬧!
眼見著福順領(lǐng)旨出宮去了,貴妃眼底便滑過一絲得意,面上卻是十分善解人意的樣子,惴惴不安道。
“皇上又何須如此大動干戈,長公主不過是性子直了些,這些年她一個婦人,操持里里外外的家事,脾氣大些,也是在所難免的,臣妾真的沒事。”
昭帝安撫的拍拍貴妃的手,“這回是康樂太不懂事了,這些年朕念及她失了丈夫而處處寬容,但她無論怎樣也不該把氣撒在你身上,放心,這回朕一定替你主持公道?!?p> “皇上的心意,臣妾都知曉了,只是皇上切莫對長公主過于嚴厲,她本就不易?!辟F妃十分善解人意的樣子,眸子微紅,柔弱可憐。
昭帝心里愈發(fā)的愧疚起來,將人攬進懷里安撫著,卻不知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貴妃眼中盡是駭人的冷意。
半個多時辰過去了,福順頂著滿頭大汗回了韶華宮,一臉的為難之色。
見他身后空無一人,昭帝面色就沉了下來,“長公主人呢?”
福順膝蓋一軟就跪在了地上,“回,回皇上,長公主說她也身子不適,起不來床,今日,今日怕是不能進宮面圣!”
說完便磕頭趴在地上,不敢起來。
“大膽!看來是平日里朕太慣著她了,今日她就是起不來,抬也得把她給朕抬進宮來!”
昭帝額頭上青筋暴起,一掌拍在茶幾上,振的桌上瓷器都乒乓作響。
忽然外頭傳來一聲高唱,“長公主駕到!”
眾人的目光一瞬間都被引了過去,當看見外頭景象時,更是都愣在了原地。
箬箬吖
嫣女王要搞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