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閣老,微微頷首,厚厚眼袋里藏著一雙銳利的眼睛。他正細細觀察著眼前這位西裝打扮的青年。
這位青年,倒也沉穩(wěn),不過從他若有所思的眼神中,晃過一絲猶疑,似乎正在沉思著一件極為重大的事情。
“皇帝陛下想要的是整個天下”李開平淡淡說出。
“沒想到師爺能想的這么遠,佟某佩服”佟閣老驚訝于眼前這少年,竟能從如此有限的信息中,洞悉人性如此之深。
他當然不會知道,李開平盡管年輕,當年也是少年得志的天才少年,二十歲出頭,便已成為哲學大師王是之的關門弟子,當同齡人還苦苦掙扎高考時,他已經(jīng)是碩士研究生,攻讀中國古代思想了。
而這歷代皇朝的政治斗爭,各派角力,對于他來說算得上是如數(shù)家珍。
而這漢國畢竟只有700年歷史,雖然與古代朝代相比,算是十分長壽的朝代,可是,在李開平看來,仍舊逃不脫封建國家的歷史局限,因此,許多事情,他自然能一眼看穿。
“沒錯,陛下想要做人族的千古一帝,做天下共主,可臣卻不得不做他的絆腳石”佟閣老說話時一陣悲涼之意油然而生。
“前年因改制一事,我于殿前與皇帝陛下有所爭執(zhí),雖然皇帝陛下暫時擱置此事,但并未因此而放棄。
借去年東方蝗災之機,皇帝命臣巡視漢國四方政務,然卻不準老臣回京之奏,時至今日已有一年有余。
如今,京中尚書臺文淵閣官員,竟被民心院換置大半,佟某徒有百官之首這一虛名爾。能做的也只不過理順地方政務而已,如今見龍在田,佟某卻是老驥難行咯!”
沒想到佟閣老竟然是在與皇帝的角力中被排擠出京,難怪這皇帝對此只字未提。
李開平確實沒想到,對自己恭敬有度,一副人畜無害模樣的年輕皇帝,竟然有這樣手段??勺约壕烤鼓芊窈退嗫购饽兀坷铋_平自己也不太有把握。
“閣老,你是想要我做什么?”李開平直接開門見山,他自然不會相信佟閣老風塵仆仆,專程等他便是為了向他訴苦而已。
“老夫希望師爺可以從皇帝手中取回邊關虎符?!?p> “我聽說虎符是皇帝與將領傳達命令的憑證,可調(diào)令三軍,皇帝陛下怎么可能輕易給我,閣老我才來貴寶地,您可別坑我?”李開平搖搖頭道。
“師爺有所不知,自從圣賢霍去病建漢軍以來,這虎符一直是由皇帝保管,待新一任圣賢出世后,便會交還與圣賢??磥?,皇帝并未與您提及此事。”佟閣老幽深的眼神里,閃過一絲不安。
“可能我剛來不久,這些事情,陛下未來的及與我交代,待我從邊關回京后,再與皇帝陛下溝通此事。”
李開平聽到此番對話,感覺皇帝著急將自己送到前線去,卻又不交兵權,看樣子是并不太希望自己可以長命百歲。
但是,畢竟這佟閣老究竟說的是真是假,是敵是友,他如今也實難辨別,但他可以確定的是,佟閣老,一定有所準備,不然也不會貿(mào)然提出。
“師爺,若您取回虎符,我便能叫中心宮、民心院、文淵閣將重新回到平衡的秩序上,之后,您才能暢行無阻,實現(xiàn)您作為師爺?shù)穆殭唷!?p> 佟閣老見李開平猶疑,便又接著說“當然,老夫自然也會立刻告老還鄉(xiāng)。無論是文淵閣還是民心院,都是歷代師爺所創(chuàng),自然應當交還于師爺手中”
“閣老實在是大公無私,開平我實在佩服,不過現(xiàn)在的情況,閣老也是知道,這邊關我是必須得去。
其他事情,還請我慢慢理順之后,定會給閣老一個滿意的交代?!崩铋_平自然是不會相信這朝堂之上會有純善之人,如果真有人表現(xiàn)的如此正義,那往往這個人不是蠢就是壞。
“恕我直言,您神力未成,又沒有虎符調(diào)軍的能力,此去邊關恐怕是兇多吉少。
如果您執(zhí)意要去,若先回京從皇帝陛下處討要回虎符,也要安全許多。即便李開平表現(xiàn)的這般油鹽不進,佟閣老依然是微笑著回答,這份鎮(zhèn)定自若,果真非一般人可達到。
“閣老,取虎符便是要奪皇帝軍權,恕我直言,這京都怕是要比邊關兇險萬分?!崩铋_平倒也從容,這一刻,他已經(jīng)想清楚了。
如果他現(xiàn)在并不選邊站,他就可以在這君臣之間維持某種平衡,反倒留有余地,可是如果他任選了一邊,那剩下的恐怕只會是死路一條。
這一刻,李開平感受到一股悲哀,原本為了人族生存而略盡綿薄的壯志,在這一刻,被這些赤裸裸的勾心斗角污染的心灰意冷。
同時,也正是這一刻,他明白了紹興的囑托,更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這個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閣老,我既然來到這里,便要做我認為正確的事情,而這件事情,就是拯救人族,因此,只要是為了拯救人族而需要做的事情,李某在所不惜。”
李開平言下之意便是,我會做我認為對的事情,至于幫不幫他佟閣老,那得看這件事情到底值不值得做。
佟閣老何等聰慧,自然明白李開平深意,幾十年朝堂生涯讓他很清楚什么時候應該欲擒故縱,什么時候應該果斷出擊?,F(xiàn)在,一定不是出擊的時候,而是應當順水推舟。
“師爺行事,佟某佩服,無論師爺有任何需求,佟某必將竭盡全力滿足之。此去邊關分外危險,佟某雖然無權調(diào)動軍隊,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只有各地警備,恐怕無法在軍力上給師爺支持。
但文淵閣亦有自己的情報系統(tǒng)——中央統(tǒng)計局,簡稱中統(tǒng)?;实郾菹乱恢毕胝莆罩薪y(tǒng)局,所幸民心院還是還是有所分寸,
這中統(tǒng)局目前還在我控制之內(nèi),但還能控制多久,佟某也不確定。此乃中統(tǒng)調(diào)牌,各處暗探見此調(diào)牌,即會聽令相助。希望這些能夠為師爺多些助力?!?p> “中統(tǒng)!”李開平差點驚出聲來,但凡熟知近代史的朋友自會知道,這個讓人聞風喪膽、臭名昭著的機構,竟然也存在于這個世界之中。
“沒錯,看來師爺是知道的,那我也就不復多言了”佟深爽朗一笑“若需尋找各地中統(tǒng),只需找到刻有這調(diào)牌上logo的地點,稍作等待,即會有人上前搭話。只需如此如此”佟閣老與李開平耳邊細語,只見這李開平聽得連連點頭,外人都可看見,兩人詳談甚歡。
“此事,只有你我之到,切莫告知第三人?!辟¢w老說這話時,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站在遠處的張丹心和劉海。
李開平自然心領神會,這個世界,佟深誰也信不過,恐怕李開平自己終有一天也難逃這樣的宿命吧。
車隊再次啟程,車上李開平心事重重,送行的隊伍中,佟深目光同樣深邃。
李開平將情況大致說與李金牙,畢竟這金牙鼠才是接觸這么多人中最單純的,他的目的從來都很干凈、簡單:
讓李開平幫助他練出金丹,更何況兩人畢竟是同門,有這兩層關系,無論如何金牙鼠也會站在他的身邊。
“要不然,這邊關咱也不去,這京都皇帝老兒咱也不伺候了,師兄我?guī)闳フ夷侵仃柪系缹W煉丹。
三五年你神功大成之后,再回來,殺他們個片甲不留!”金牙鼠在這人間百年,除他師父,實在對人類沒什么好感。
盡管他自從拜入老子門下后,過去恩怨都已放下。
可是在這人間混跡數(shù)百年后,對人性的失望,卻是有增無減。
在他看來,這人類或者唯一的價值,便是創(chuàng)造各種美食,僅此而已,其余的事情純屬浪費地球資源。
“我已經(jīng)想清楚了,既然他們想吃掉我,那就讓他們吃好了。
看看是大魚吃小魚,還是小魚吃大魚”只見李開平說話間,但覺得體內(nèi)那股真氣開始四處橫沖直撞,甚至引得身體四周升起亂風。
“師弟,注意調(diào)息,你剛才練成的真氣極為純凈也霸道無比,你現(xiàn)在還不能穩(wěn)定的駕馭它”李金牙說道。
“師兄,我這真氣我確實看見他在我體內(nèi)上躥下跳,沖撞的我難受,可是有什么用呢?難不成用這真氣打人嗎?”李開平被這體內(nèi)真氣撞的難受,連忙調(diào)息。
“小子你記住了,本門博大精深之處便是利用這真氣順應周天變化,你要學會駕馭這真氣,做到千變?nèi)f化。
這真氣即實亦虛,就看你如何造化,師父總說無不變之法,無一定之章?!?p> 說話間李金牙手間生出一股真氣,他的真氣自帶青色,李金牙小手上下輕輕撥動,這一團真氣便變作一朵蓮花,慢慢飄向李開平,
緊接著只見李金牙手勢一變,這蓮花迅速拉成了一支極細的銀針,堅硬無比露著寒光。
“你可以將你的真氣化作任何形狀,當然你境界越高,你的真氣可塑性便越強。
當然這真氣外化而用只是真氣的一種用法,你還可以就讓真氣于你體內(nèi)運動,進而以真氣護體,利用真氣做到騰云駕霧、刀槍不入?!?p> “那我什么時候可以做到這些呢?”李開平眼睛瞬間發(fā)亮,這真氣即可外用亦可內(nèi)服,無形無色,可以說是極度低調(diào),要是有了這些本事,他還怕什么呢?
“以你的這速度,師兄還真說不準,不過也許這場邊關之行,經(jīng)歷實戰(zhàn),你會很快達到這一步”
金牙鼠沒有說的是,這真氣御體需要達到重境,而這真氣外化則要到三重境才能有的能力。
他確實不知道,天才如李開平,會需要多少時間達到這樣的境界。
畢竟這小子總會給他驚喜。
“現(xiàn)在,你小子就給我好好調(diào)息,學會控制住這股真氣”李金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