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莫殤
解答完大靈兒的疑惑,陸玦便全力修起了符板。
自己來此地可不是來因材施教的,掙錢才是頭等要務(wù)。
饒是陸玦作為老手,三千年前宗門花大力氣培養(yǎng)的存在,符板練廢了修,修好了練??烧嬲藓眠@些符板,陸玦愣是花了兩天一夜的時間。
“呼~還剩下一張息水符符板。把這最后一塊符板,用通靈冰晶草過一下,萃去雜質(zhì),而后將銀紋中,符筆常年劃拉而粘帶的符墨污漬敷上壘韻花花粉去除,再用玄雪銀吹泡,最后上色翻新一下,一切便大功告成?!?p> “嗯……元氣又干涸了?!标懌i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靈識掃了一下自身的狀態(tài),默默靜氣調(diào)息了半個時辰,才又叮叮咚咚地干了起來。
如今自己只是個小修士,縱是自身能量層次未衰退,也抵不住不眠不休的消耗。
陸玦揉了揉脹痛的額角。不要看這些符板只能臨摹入門級的符篆,事實上,這符板的等階,用其材料價值來計算,已經(jīng)達(dá)到靈階上品的水準(zhǔn)。
就是煉制成入門符篆符板,也有靈階中品的評價。尋常靈階中品古符師,在兩天一夜里根本不可能完成如此量的符板修復(fù)。
在一旁修煉的大靈兒無奈地睜開了眼睛,她倒是在抓緊時間修煉,可打坐吸收到的靈氣太少了。
自己的身體如同巨獸一般吞噬的靈氣簡直看不到底,何時自己才能破境?
看了一眼陸玦,大靈兒有心尋求幫助,卻又開不了口,畢竟修仙者追求仙道,最重要的便是傳承與資源,求人指點自己修煉上的問題,無異于溺水者向岸邊人求助,欠下的人情太大了。
自己可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陸玦似乎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忽地轉(zhuǎn)過頭,看向大靈兒,眼中閃過一絲疲憊,問道:“怎么了?”
“沒?!贝箪`兒想想,實在不行再問吧,反正這事急不來。
陸玦笑了笑沒說什么,旋即不再分心,加快了修復(fù)符板的速度。
………………
半個時辰后。
學(xué)宮教務(wù)堂,佝僂的何原知禁不住站起身來,震驚地看著站在眼前的氣機(jī)晦暗高深的陸玦與活潑靚麗的大靈兒。
太快了!
就是那靈階上品的煉符師,也無法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nèi)把百來個損壞的符板修復(fù)。修復(fù)符板盡管不難,但由于其上常年累月的雜質(zhì)沉積,想要剔除這些雜質(zhì),花費的時間和精力卻比直接煉制多。
丹瀧學(xué)宮把這懸賞任務(wù)掛在天地懸賞大集半年多了,卻沒人愿意接,便是由于剔除雜質(zhì)吃力不討好。而何原知不怎么在意陸玦的身份,也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與其放在陰暗的角落里蒙塵,還不如賭一把。
何原知提了提精神,接過陸玦遞過來的儲物袋,靈識往儲物袋里一掃,只見淡褐色的符板散發(fā)著淡淡的毫光,銀色符紋清晰明亮,似乎將要脫離符板而出。
能把符板修復(fù)得如此完美,說不定是靈階極品古符師,甚至……王階也未嘗不可能!
何原知將儲物袋收起來,心下震動,抬頭一看,又見陸玦將一枚儲物戒遞了過來,正是之前給的,裝著修復(fù)材料與測試材料的儲物戒。
“陸道友客氣了,學(xué)宮能請得起您這樣的大師,是我們學(xué)宮的榮幸,這枚戒指和里邊的材料,邊邊角角的,也不是什么珍貴的東西,就當(dāng)做是我們的謝禮了。”
聞言陸玦點了點頭,含笑謝過,順手就收入囊中。
雖然確實不是什么珍貴的東西,但還算值點錢,也算是意外收獲了。
看著身著白色運動服的陸玦動作行云流水將儲物戒收下,大靈兒心中升起一股荒誕的感覺……要是我也能像前輩那么優(yōu)秀就好了,資源別人送到手軟,那自己何愁不能破境。
使勁搖了搖頭,將心中雜念擯棄,大靈兒聽锝何原知咳嗽了兩聲,說道:“陸先生,您那五百一十五顆上品靈石,我已喊賬房取款去了,陸先生在此處稍候片刻即可?!?p> 陸玦自然沒有什么意見,何原知看著眼前這長發(fā)黑白間雜、一身白色運動服的青年,躊躇了一下說道:“陸道友,……您是最近才來丹瀧城的吧,不知道友對我丹瀧學(xué)宮的教授可有興趣?”
接著,不待陸玦回答,何原知便加快語速:“當(dāng)然,以陸先生的實力,在丹瀧城打開一番天地有一番作為并不困難,我學(xué)宮說起來也不能給陸先生提供什么強(qiáng)有力的幫挺。”
“但我學(xué)宮勝在安靜,有四方勢力庇護(hù),也足以保證陸先生不受打擾?!?p> “再者,我學(xué)宮愿以月奉兩百上品靈石,同時劃出一層修煉室,請陸道友來我學(xué)宮執(zhí)教,陸道友只需每個月抽出四次,每次一個時辰教授學(xué)生一次符道即可?!?p> “咳咳咳……但不知陸道友意下如何?”
陸玦沉默了會兒,低頭想了想,無奈地笑道:“何管事,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只是陸某有要務(wù)纏身,實在不方便,還請見諒?!?p> 何原知顯得有些失望,不過并未多說什么,等賬房將款項在通訊符上轉(zhuǎn)給陸玦后,便言說教務(wù)繁忙,將陸玦和大靈兒送離了丹瀧學(xué)宮。
陸玦和門口守衛(wèi)含笑打過了招呼,便和大靈兒往黑客棧的方向走去。
此時已經(jīng)接近下半夜,丹瀧城燈火輝煌,將天空映成淡灰色,時不時還閃著五顏六色的光芒。
“前輩,我看……”大靈兒正待說話,便被陸玦止住了。
陸玦傳音道:“你可是想說丹瀧學(xué)宮的條件不錯?”
大靈兒點了點頭。
陸玦不愿多說,但還是傳音道:“丹瀧學(xué)宮安穩(wěn)不過何原知的一面之詞而已。我有預(yù)感,若是真成了丹瀧學(xué)宮的教授,少不得會被卷入奇奇怪怪的漩渦中。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周折點總比陷入麻煩中好?!?p> 大靈兒恍然,修仙者越強(qiáng),對危機(jī)的預(yù)感就越強(qiáng)。這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大靈兒忍不住向往起來,自己什么時候才能達(dá)到前輩那樣的境界呢?
這時,前面?zhèn)鱽砹艘魂囆鷩W聲,大靈兒好奇地伸了伸頭,往前瞅了瞅。
陸玦靈識一掃,微微一笑,道:“莫想著學(xué)宮教授這等事情了,前面發(fā)生了點趣事,大靈兒,走,和我一起上前湊湊熱鬧去。”
說罷,大靈兒感覺自身似乎是被陰影裹住,隨后只覺得自己化入陰影之中,陰涼陰涼地,接著眼前一晃,便來到了街口轉(zhuǎn)角處的一處大廈廣場旁,藏在燈光照射不到的陰影中。
影遁,陰影無間遁!
這是當(dāng)時大靈兒飛奔胡家陰宅地宮的時候,陸玦為了搶先一步進(jìn)入地宮施展的遁術(shù)。是昔年陸玦從一宗派遺址中尋寶獲得的機(jī)緣。
大靈兒見怪不怪,自己肉身龍化,大戰(zhàn)大能都經(jīng)歷過,這點藏匿在陰影中的神通不過小意思。待適應(yīng)了那場景急劇轉(zhuǎn)換帶來的眩暈感,大靈兒抬頭向前望去。
大廈廣場出口,大道上的仙車如潮,嗖嗖而過,人行道上人來人往,不時有人駐足觀望。
“爾等莫要欺人太甚!”
一位留著短碎發(fā)的消瘦青年,看著堵在自己面前的二三十人,怒喝道。
“莫殤,”堵人的人堆中,走出一個黃色燙卷青年,冷冷地道:“我們也沒想為難你。但你這么做,大家都不好過,我勸你最好還是想開點,及早放棄才是合則兩利。為了一己之私,害人害己!”
“孔盛繁!”被叫做莫殤的消瘦青年整了整衣領(lǐng),忍著怒氣,嘲諷道:“丹瀧學(xué)宮又的不是你家開的,我想怎么著就怎么著,怎么,前幾天被我修理了一頓,這會肉疼了,知道要多喊幾個人了?”
孔盛繁臉色陰沉了下來,冷笑道:“你牙尖嘴利也沒用。今天你要是不把學(xué)宮二號秘境的鑰匙交出來,你甭想回學(xué)宮。把你打死是不行,但把你打到生活不能自理,把你扔在學(xué)宮門外,卻是學(xué)宮允許的!”
“這一屆學(xué)生中,前十來了六個,你一個排到二十開外的,還能蹦跶上天了?你是要這一百上品靈石補(bǔ)償,大家一起高高興興;還是要這二號秘境鑰匙,甘被羞辱?你可要想好了!”
“莫殤,我們給你十息時間想一想,做人最好不要太貪!”
“十……”
“九……”
莫殤怒氣直沖天靈蓋,看著面前的這群人,心里憋屈:“二號秘境的鑰匙是我憑自己的本事,自己在歷練中用命掙來的獎勵,爾等欲奪我機(jī)緣,便是阻我永生仙道!”
“哈哈哈哈哈……”
眾人大笑,出頭的孔盛繁如同看傻子一般,譏諷道:“一個剛剛突破降塵,初步踏入靈啟境的小毛頭,居然妄言永生,妄言仙道!”
“狂妄愚蠢,無知自大,難怪你母親會被莫家像掃垃圾一樣掃出門,豬崽什么傻樣,母豬便什么衰樣!”
說罷,人堆中又響起了一陣快活的笑聲。
在枯燥緊張的學(xué)宮修行中,難得有這樣放松的機(jī)會!
“我可不管你要怎么去永生,你今天不教也得交,六……”
“你!”莫殤的眼眶都紅了,身體微微發(fā)抖,恨不得不管不顧將眼前這堆人殺個干干凈凈!
“你什么你?這些年拿到二號秘境鑰匙的人,哪一屆不是豪爽地將秘境分享出來,大家一起和和樂樂進(jìn)去同享機(jī)緣?”
“這鑰匙名義上是你的,但誰敢像你這么大膽,一人吃獨食?你以為你拿到的,就真的是你的了?可笑!二號秘境每一屆就只有那么一次進(jìn)入機(jī)會,現(xiàn)在好了,你要和大家對著干?!?p> “試問在場的人,誰能答應(yīng)?”孔盛繁聲音中帶著施虐般的快意,“四,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