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過后的京都,卻是流言蜚語不絕于耳。
本來為人津津熱道的應(yīng)該是,攝政王于宮宴上當(dāng)眾求娶鳳府郡主鳳錦心,二人互訴衷腸,由南皇賜婚,引為佳話。
可實際上最流傳最廣的,卻是慶王胞弟,虎威將軍鳳駿庶女,鳳若曦,嫉恨嫡姐許嫁太子,自薦枕席,妄想易嫁,最終被逐出家門之事。
此事還要從宮宴上太子上官朗當(dāng)眾駁斥攝政王,被南皇當(dāng)眾斥責(zé),勒令退府思過說起。
上官朗聽見上官華年要求娶他朝思暮想的鳳錦心,心急如焚,雖然被南皇趕出了宴席,但此事結(jié)果還未可知,自然不能就這樣出宮。
思來想去,他讓自己的小太監(jiān)留在混在上菜的人里進(jìn)殿服侍,自己就躲在母妃的偏殿等候消息。
不多時卻見另一個小太監(jiān)來尋他。
“太子殿下?!?p> “不必多禮,何事?”
“錦心郡主求見殿下,本該小鄧子來傳話,但他此時被攝政王叫去了,便讓小的來稟報?!?p> “心兒在哪里?快帶我去?!鄙瞎倮事勓源笙?,不疑有他就跟著小太監(jiān)走了。
“錦心郡主就在里面,奴才在門口守著,等候殿下吩咐?!?p> 上官朗興沖沖的進(jìn)去,沒想到等來的人卻是鳳駿的庶女,鳳若曦,頓時心下狂怒,卻又得看在鳳府的面子上,不好發(fā)作。
上官朗一直都厭惡這個矯揉造作的庶女,雖然都是鳳府的小姐,卻連鳳錦心的一根頭發(fā)絲都比不上,便是她自己的嫡姐鳳若瑤,都不及萬一。
雖也有幾分姿色,但行事做派、為人處世卻像極了她那個出身市井的姨娘,為人愚蠢卻又喜歡招惹是非,愛慕虛榮。
“你找我何事?為何要假冒錦心?”上官朗忍耐著滿腔怒火問道。
“朗哥哥,你還說她呢!沒想到心兒姐姐竟然這般狠心,明知道你對她的心意,瞧著攝政王現(xiàn)在權(quán)勢滔天,就這樣變心了,當(dāng)場就答應(yīng)了攝政王的婚事呢,真是愛慕虛榮?!?p> “什么!你說心兒答應(yīng)了與攝政王的婚事?”上官朗肝膽欲裂,風(fēng)度盡失。
“是啊,還說什么也對攝政王傾慕已久,私相授受,也不怕丟人。”鳳若曦一點也沒發(fā)覺上官朗的異樣,自顧自的詆毀鳳錦心,“朗哥哥,你可不要再對心姐姐那么好了,一點都不值得。雖然長了一張漂亮的臉蛋,卻這般薄情寡義——”
“閉嘴!你算是什么東西,也敢辱罵當(dāng)朝郡主!”上官朗聽到她所言更是憤恨,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火,大聲斥責(zé)。
“朗哥哥,你怎么這么說我,我都是為你抱不平,你不領(lǐng)情就算了,居然還對我發(fā)火。”說著眼圈就紅了,拿出帕子抵在眼角,就嚶嚶哭起來。
上官朗看她做出這樣扭捏的哭態(tài),更加厭惡,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卻撞上了鳳駿嫡女,鳳若瑤。
上官朗耐性全無,今天怎么回事,喜歡的人見不著,這兩個鳳府小姐卻陰魂不散。
“你來又是何事?”上官朗聲調(diào)生硬冷漠至極。
“你們真的——”鳳若瑤卻也是又驚又怒,剛要說話,卻聽見門外的腳步聲,聽著像是不少人,連忙拉著妹妹躲到了屏風(fēng)后面。
“快來,我那副鳳穿牡丹的織錦,當(dāng)真是天下一絕。還是臣妾入宮時,娘親給臣妾的嫁妝,能將這副織錦能送給郡主作為賀禮,臣妾也是覺得與有榮焉,倒省去臣妾再去尋禮物恭賀王爺郡主新禧了?!?p> 孫貴妃一邊討好南皇,一邊帶著一群人進(jìn)來,后邊跟著的,正是太后、上官華年和鳳錦心,見到上官朗,皆是一愣。
孫貴妃知道兒子對鳳錦心的心意,猜測他來自己的寢宮定是要商討對策。只是目前這個空殼太子若去對抗權(quán)傾天下的攝政王,無異于以卵擊石。
想到方才聽了貼身女官陶女官的話,要將自己這副鳳穿牡丹送給鳳錦心作賀禮,好讓她在攝政王面前為上官朗美言幾句,卻撞破了上官朗抗旨私自留在宮中的情景,心里將陶女冠怪到了極點。
當(dāng)下也只能強笑道:“朗兒,來尋母妃何事?”
南皇看到太子公然違抗自己的命令,面色鐵青:“朕不是讓你回府思過,你在這里做什么!”
太后倒是十分鎮(zhèn)定,笑道:“朗兒與華年向來交好,今日年兒大喜,朗兒卻酒氣上頭沖撞了年兒,應(yīng)該是想留在宮內(nèi)等向年兒道喜順道賠個不是,這樣才對得住皇上一番教誨啊?!?p> 孫貴妃趕緊附和:“對對,朗兒,你快向攝政王道喜啊?!?p> 上官朗看著上官華年和鳳錦心并立于前,儼然一對璧人,心下酸澀,卻只能強撐著上前:“朗兒恭賀皇叔、郡主新禧。朗兒年幼,不勝酒力,沖撞了皇叔,還請皇叔見諒?!?p> 上官華年卻神色尋常:“無妨?!?p> 南皇這才緩和了臉色:“這才有點當(dāng)朝太子的樣子了,你皇叔文韜武略皆是一絕,你當(dāng)以皇叔為榜樣,若能學(xué)得一二,與你以后也有助益?!?p> “兒臣遵命。”
“哎呀!”屏風(fēng)后傳來一聲嬌滴滴的叫聲,眾人望去,見是鳳若曦,除了上官華年和鳳錦心,皆是大吃一驚。
孫貴妃到底在后宮浸淫多年,極有眼色,立刻笑著跟南皇說:“是我叫曦兒過來的,她前幾日進(jìn)獻(xiàn)了一些繡品給臣妾,臣妾甚是喜歡,今兒才喚她過來,想著再請曦兒做一些?!?p> 太后也在片刻間明白,順著說道:“定是曦兒看見朗兒進(jìn)來,念著男女大防,這才躲到屏風(fēng)后面。”
南皇見多了這種把戲,卻很是懷疑:“是這樣嗎?”
上官朗正要應(yīng)是,鳳若曦卻一下子跪在地上:“臣女和殿下兩情相悅,求陛下成全?!?p> “放肆!”孫貴妃和太后幾乎同時斥責(zé)。
“你胡說什么!”上官朗一陣心絞痛,這個愛慕虛榮的下賤女子,為了攀龍附鳳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朗哥哥,你說過非曦兒不娶,曦兒才與你......怎么你現(xiàn)在竟然要舍棄曦兒嗎?”又是那副扭捏的哭態(tài)。
鳳若曦看見上官朗絲毫不理會自己,又爬過去攀著鳳錦心的衣袖,想著這個郡主平日里甚是假仁假義,自己當(dāng)眾哭求,她定會為了臉面幫助自己,并且如果自己被太子舍棄了,鳳家女兒的名聲就徹底壞了。
“心姐姐,你要幫幫曦兒啊。曦兒不過是一片癡心,受了太子蠱惑,沒想到東窗事發(fā),太子卻嫌棄曦兒是個庶女,將曦兒舍棄,如此這般,叫我們鳳家的女兒以后怎么做人啊?!?p> “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你休要——”不等鳳錦心開口,上官朗一聲斷喝。
上官華年卻突然笑了:“慶王府和鳳將軍府早已分家多年,你的浪蕩行徑如何能帶累心兒?!?p> 鳳若曦聞言還要哭,卻聽上官華年話鋒一轉(zhuǎn)。
“罷了,心兒良善,少不得是要幫你一二,我既是她的未婚夫婿,自然與她夫婦一體。這都說男子薄情,現(xiàn)在看來卻有幾分道理。也對,這鳳將軍府的庶小姐出身卑賤,確實配不得當(dāng)朝太子。也罷,本王今日大喜,見不得棒打鴛鴦?;市郑蝗艟妥尦嫉苁狰P府庶小姐為義女,給朗兒做個側(cè)妃吧?!?p> 這話說的刁鉆又古怪,且口氣戲謔,三分譏笑三分不屑四分漫不經(jīng)心的,絲毫讓人察覺不到誠意,聽著像是要幫他們,實則不僅道破了鳳若曦身份卑賤,又編排了上官朗薄情寡義。南皇聽聞此言果真臉色更加冷峻。
鳳若曦卻絲毫未能領(lǐng)會,大喜過望,但還未及謝恩,就聽見了上官朗的聲音。
“和我在此私會的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