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皇聽到此處已是雙目赤紅,臉色陰狠的下人,死死盯著春櫻:“她做了什么?”
春櫻卻使勁搖頭:“奴婢真的不知,奴婢只是奉命去送茶水的,剛剛進(jìn)殿就聽說了這些,然后就被娘娘趕了出來,奴婢真的不知道內(nèi)情?!?p> 南皇眸色陰冷,連呼吸都慢了幾拍,許久才緩緩開口:“若是讓朕知道你有所欺瞞,定要你闔家的性命擔(dān)待!”
春櫻又是磕頭:“奴婢不敢,奴婢不敢?!?p> 南皇斂去滿臉殺意,疲憊的靠在轎攆之上,淡淡道:“皇額娘不是憂心朕后宮空置嗎?讓人去鸞飛殿宣旨,就封這宮女為貴人吧。春櫻......就叫櫻貴人吧,就安排在和曦宮,過幾日孫池念入了宮,也安排在一起。”
和曦宮就在鸞飛殿不遠(yuǎn)處,原來是熙妃的寢宮,兩年前熙妃因病故去后就閑置了,將一處宮殿賜給兩個平級嬪妃,卻又不點(diǎn)名一宮主位,倒是頗值得玩味的事,只怕這宮里是太平不了了。
王祥立刻應(yīng)了,遣了一個小太監(jiān)安排宮殿的事宜,自己連忙去了鸞飛殿宣旨。
春櫻猛地抬頭,一臉的不敢置信,隨之喜出望外,千恩萬謝的跟著下去了。
南皇微微瞇起眼睛:“皇額娘,朕倒要看清楚些,你究竟算計朕到何種地步?!?p> 鸞飛殿——
“娘娘,這是陛下的意思?!?p> 王祥公公入夜了前來,孫貴妃原以為是陛下招寢,滿面喜色的迎了出來,沒想到卻受了一個天大的打擊。
“這賤人如何能入了陛下的眼!”孫貴妃美目欲裂,平時的雍容大度早已不見,只剩下一臉的嫉恨。
王祥公公咳了兩聲,對她的失態(tài)視若無睹,道:“娘娘,春櫻姑娘——不,現(xiàn)在要叫櫻貴人了。她能在這偌大的皇宮偶遇陛下,那是她的機(jī)緣,如今陛下說看上了她,您若是這般為難,怕是要惹陛下不快?!?p> 孫貴妃卻猶自不服,不忿道:“什么機(jī)緣,我看就是這賤蹄子眼饞做主子的富貴,算計來的!”
皇上已經(jīng)數(shù)年未納新寵,如今卻為了一個宮女這般逾矩,連官女子、答應(yīng)和常在都省了,直接連越三級封了貴人,這般榮寵,怎能不讓她妒忌,何況還是她近來看不順眼的春櫻!
王祥公公卻略有深意的看了孫貴妃一眼,淡淡道:“娘娘,不管她是為了什么成為了陛下的貴人,此事都已無法挽回,您與其為了區(qū)區(qū)一個貴人與陛下鬧騰,倒不如欣然接受,好歹櫻貴人也算是您的人不是?”
孫貴妃聽到這里也明白了,皇上不過是讓王祥公公來通知她一聲,并沒有征求她意見的意思,也只能咽下心里的酸楚。
孫貴妃從腕上褪了一只赤金雕花鐲子遞到王祥手里,壓低了聲音道:“王大人,陛下近來是否有提起我?”
王祥公公不動聲色地將金鐲子收入袖中,小聲道:“陛下近來還在為了孫將軍一事生氣,雖未提及娘娘,但是對后宮之人也同樣少有召見,想來等此事淡去了,必能記起娘娘的?!?p> 孫貴妃聞言一臉頹敗,只得再三拜托王祥多替她美言幾句,王祥公公收了禮,一一應(yīng)了,方才離去。
孫貴妃看著王祥公公出了鸞飛殿,將一旁的唐三彩花瓶狠狠砸在地上,猶不痛快,又在殿里亂摔了一通,一頓折騰過后,連鬢發(fā)都亂糟糟的,珠釵七零八落的吊著,狀若瘋婦。
一抬眼發(fā)現(xiàn)殿內(nèi)服侍的宮女太監(jiān)早就跑得無影無蹤,氣得要沖出門去找他們的晦氣,卻不想踩到了一個玉制的竹筒杯,一時失衡摔在了地上,手臂砸在了唐三彩的碎片上,瞬間皮開肉綻,血流如注。
孫貴妃一向養(yǎng)尊處優(yōu),平日里連手指尖都不曾被針刺破過,此時卻被劃拉了這么大的一個口子,痛的冷汗都出來了,又因為皇上冷落她許久,還納了春櫻的事滿心委屈憤怒,如此這般又痛又怒之下竟然兩眼一翻,昏厥了過去。
待到姚女官聽聞她發(fā)脾氣的消息趕來,她早已不省人事,半幅衣裙都被鮮血染紅了,連夜又是請?zhí)t(yī),又是派人前往壽寧宮報信的,好一陣手忙腳亂。
太后聽到姚女官遣人來稟報,驚得好幾分鐘都沒說話,待到反應(yīng)過來冷笑了好幾聲:“好,好,皇帝啊,你真是哀家的好兒子!”
又見來人在哪里杵著,心里慪的厲害,沒好氣道:“站那兒做什么?這事哀家知道了,你回去吧?!?p> 那人原以為太后會一道去鸞飛宮,是以一直等著,卻見太后這般冷言冷語,也不敢再糾纏,忙不迭的退下了。
周嬤嬤見那人走了方才擔(dān)憂道:“娘娘,陛下怎會突然又納了一個貴人?”
太后冷笑一聲:“還能為何?不就是明擺著告訴哀家,他并不喜歡哀家的安排嗎?”
周嬤嬤一臉猶疑:“怎么會,想來不過是湊巧罷了,這宮女中姿色上乘的不在少數(shù),陛下一時看迷了眼,納個人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太后柳眉倒豎,難掩怒氣:“湊巧?怎的這般湊巧?幾年未納新人,偏偏就在哀家塞人給他這天看上了宮女?而且還不是低賤的官女子答應(yīng)之類的,偏偏跟孫池念一樣封為貴人,這說明什么?”
“那皇上,是要表明他并不喜歡孫六小姐嗎?”
太后眼神犀利:“不,他是要告訴哀家,在后宮塞人并不能左右他什么!”
周嬤嬤依舊難以接受皇上竟然和太后隔閡至此:“會不會是太后多慮了,皇上也未必就知道今日是太后著意安排?!?p> “你以為他還是當(dāng)初那個年少輕狂的太子嗎?他已經(jīng)做了這么多年的皇帝,如何看不出哀家這小小手段,哀家為了讓他看上孫池念,甚至給她裝扮的和那個賤人那般神似?!?p> 言及此處,太后少有的露出嫉恨之色。
“呵,他倒真是先帝的兒子,父子倆的眼光都一樣樣的,就喜歡那弱不禁風(fēng)的嬌美人,還帶著一絲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兒,裝的跟什么似的!哀家看著就犯惡心,若非如此,哀家當(dāng)初也斷不會容不下她?!?p> 太后說著眉宇間都是厭惡和痛恨,不知是厭惡當(dāng)初奪取自己丈夫?qū)檺鄣拿诽?,還是厭惡后來奪走養(yǎng)子真心的貞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