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錦溪自問從未做不利于鳳炎煊的事,她發(fā)覺自己傾心于他,而他又有未婚妻,她離開也錯(cuò)了嗎?
“說吧,到底瞞了我什么事情?”
朱雀的口氣,分明是她對不起鳳炎煊!所以是有什么隱情和誤會(huì)?
鴻鵠心思縝密,口風(fēng)甚實(shí),而朱雀被嚇止住,也支支吾吾的。
“你們不說,也別跟著我了,或者我自己去找他問個(gè)明白?”
錦溪板起臉來,倒也確實(shí)有幾分威嚴(yán),從小眾星捧月長大的公主,裝高冷不過順手拈來。
“鴻鵠,君上的責(zé)罰我認(rèn)了?!?p> 朱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決絕,沖著趕車的鴻鵠嚷嚷,“君上從枯木崖救回公主,用了三成的神力替您護(hù)住心脈,穩(wěn)住元神,然后回棲霞山把青鸞珍藏的藥材都搜羅來,輔以鳳凰神血熬藥?!?p> “你是說每日的藥里是他的血?”
怪不得,她總覺得有些腥氣!竟是他的血!
這些日子,他面色蒼白,總避著她不見蹤跡,想來也是怕自己發(fā)覺他的不對勁。
“本以為公主與君上情深意重,哪知昨日無意聽得您跟君上的對話,心中為君上不值!”
在朱雀看來,錦溪就是那刻薄無心的,君上為她恨不得拿命相抵,而她……
“是我欠他的!”
若是,他沒有未婚妻,沒有要成親,她自是愿意以身相許,生生世世都給他又何妨?
可,他馬上就有君后了!
她怕自己萬劫不復(fù)!可知道他以血熬藥的那一刻,那種心疼與觸動(dòng),讓她再無法掩飾自己的情愫,她想見見他,就遠(yuǎn)遠(yuǎn)見一眼便好。
不過半日,思念成災(zāi)。
“可君上對您所做的,從來都是心甘情愿的!”
哪怕昨日的錦溪,只差把割袍斷義放在嘴邊,君上還是為她著想的!
去見他吧,無論他身份如何,無論他與誰大婚,也無論他不惜一切救她出于何意。
月亮漸漸西沉,空氣中滿是清冷,沒有一絲的聲音,偶有微風(fēng)過處,樹枝輕輕拂動(dòng)。
此時(shí)此刻,明明該是睡覺做夢的時(shí)辰,卻有人偷偷地爬出被窩,御風(fēng)而去,直奔棲霞山。
說來也奇怪,她活了幾萬年,去過不少地方,但這棲霞山,從未踏足過,何況月黑風(fēng)高,戒備森嚴(yán)!
錦溪犯難了:她真是又頭腦發(fā)熱了,這樣闖進(jìn)去,可不就等到被抓住,然后直接等著鳳炎煊來領(lǐng)人或者直接被打出去?
若下場如此難看,還不如直接扯著嗓子喊他呢?
“蓮墨姑娘吩咐給君上煎的藥,快點(diǎn)趁熱端去?!?p> 正當(dāng)錦溪一籌莫展之際,外面一行人步履匆匆,聽到聲音,她往旁邊躲了躲,當(dāng)聽清楚內(nèi)容,不得不感嘆一句,真是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
只是這蓮墨姑娘是何許人?難道是他的未婚妻?錦溪突然有些躊躇,可又不甘心,都到這兒了,回去不免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錦溪隱身偷偷跟著一行人,穿過花園,他們在宮殿外站定,“蓮墨姑娘,藥來了!”
空曠的庭院顯得冷清,視線所及,除了滿院的花花草草,什么都沒有。
“進(jìn)來吧~~”
練色娛目,流聲悅耳,殿內(nèi)的聲音婉轉(zhuǎn)清脆。
錦溪掩去氣息,輕聲跟上去,在神君面前,她勢必?zé)o所遁形,可那又怎么樣?毅然決然上了屋頂。
“鳳炎煊,你是怎的把自己作踐成這幅樣子?”
蓮墨和鳳炎煊算得上青梅竹馬,說起話來,也從來都是沒大沒小,沒輕沒重的,如今他這慘兮兮的模樣,著實(shí)稀奇!
“蓮墨,莫要取笑我,之前讓你辦的事怎么樣了?”
鳳炎煊不愿多談,藥喝了兩口,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后才一飲而盡,錦溪看著他喝藥的樣子,特別心疼。
“我辦事你放心,不過,你不想娶我就算了,我也幫你擋了父親,可是你又聲勢浩大地讓我準(zhǔn)備婚宴?真是看得起我!但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原來,蓮墨不是他的未婚妻,可樣子也是很熟識(shí)的朋友,而且他的的確確在準(zhǔn)備婚禮!
“婚宴的事還是暫停吧。”
他的語氣很是無奈,隨后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暫停?為何?你和那個(gè)龍族公主吵架了?”
龍族公主?怎么扯到自己頭上了?他是否操辦婚禮跟她又有何關(guān)系?心下一緊,便碰落了手邊的琉璃瓦。
“誰?”
蓮墨怒斥一聲,膽敢在棲霞山行宵小之事!
糟糕!錦溪?jiǎng)倻?zhǔn)備離開,卻聽到鳳炎煊說道,“許是風(fēng)吧,你先回去,我也累了。”
?。ㄉ從壶P炎煊,你如今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越發(fā)厲害了?。?p> 錦溪松了口氣,卻仍舊不敢隨便動(dòng)彈。
她蹲在屋頂上,看著蓮墨一襲紅衣,婀娜多姿,飄然遠(yuǎn)去……
走好呢?還是再偷偷陪他一會(huì)兒呢?
最后,錦溪自是在屋頂上蹲得腳都麻了,大殿里的夜明珠也暗了,想來他歇下了。
要不,偷偷去看他一眼就走吧?
錦溪忍著腳麻,從屋頂上下來,躡手躡腳地推開門,她突然無比慶幸鳳炎煊的殿內(nèi)只有他一個(gè)。
借著夜明珠暗淡的光,錦溪偷偷摸摸地到了床邊,原本應(yīng)該熟睡的鳳炎煊,此刻睜著眼睛,好整以暇。
“你怎么沒睡?”
此時(shí),夜明珠上的黑色燈罩被移開,錦溪一臉赧然,無處躲藏,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你沒走,我怎么敢睡?”
鳳炎煊慢條斯理地坐起來,說得那叫一個(gè)理所當(dāng)然。
“你早就知道我來了?”
被人當(dāng)場抓包的感覺真的不太痛快,而且她還傻了吧唧在屋頂蹲了好久,如今想來,他不過是請君入甕。
鳳炎煊坐在床沿,錦溪站在床邊,他微微仰看著她,眼眸濕潤,面色紅熱,想來是喝了藥的緣故。
“是。”鳳炎煊并沒有否認(rèn),他以為支走蓮墨,她就會(huì)出現(xiàn)的,沒想到,“來找承歡吧?我?guī)闳ァ?p> 如今,連最后一絲可能的關(guān)系,她也迫不及待地想斬?cái)喟??承歡離開了棲霞山,他便再無找她的借口了。
“不是。”
緊緊拽住鳳炎煊的袖口,他已經(jīng)起身,錦溪只能被迫仰著脖子,小聲地否認(rèn)。
“那是找我?”
鳳炎煊有些不可置信,從那天不歡而散,他以為,錦溪對他該是避之不及的!
“是!”
聲音中有三分孤勇,三分決絕,四分緊張,他于她而言,是那么重要的存在,她竟然從未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