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車,和眾人揮手道別后,楊明月心里有話,但一言不發(fā)。
楊明月先是覺得渾身酸疼,可能是里里外外的打掃衛(wèi)生累的。又覺得心里也疲乏極了,楊明月沒想到爸爸會叫來這么多人,又毫無預(yù)兆的問一些讓人揪心的問題,自己的心七上八下的跳來跳去,此刻,除了閉上眼睛沉默,她什么也不想說。
“輝哥是不是和你家的關(guān)系不是很好???”蘇方澤一邊開著車,一邊看了一眼楊明月,好奇的問。
楊明月不想說話,繼續(xù)沉默。
“那個城哥還不錯,看著挺厚道?!碧K方澤繼續(xù)說。
楊明月暗暗佩服蘇方澤察言觀色、識人辨人的能力。但是她還是不想說話,她的身心累極了。盡管此時再不開口有點不禮貌。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楊明月認為蘇方澤定能容忍她的沒道理的不禮貌。
楊明月不回答,蘇方澤也就不再問。一路上,車上放著輕妙舒雅的輕音樂,閉上眼睛的楊明月仿佛能夠感受到時光的緩緩流淌。
“明月,這里有個桑果園,我們過去看看嗎?”蘇方澤饒有興致的問。
“嗯,好啊?!睏蠲髟滤斓鼗卮穑⒘ⅠR望了望窗外。
聽到有個桑果園,楊明月突然有了精神,感覺腰腿也不酸了,心也不累了。上學這么多年,楊明月一直過著學習、學習再學習的生活,大學里學習之余多了打工這一項。
盡是枯燥無味的生活,楊明月感覺自己的青春是有所缺失的,她想要彌補,她也應(yīng)該在工作之余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為生活增添一點色彩,哪怕是去一個鄉(xiāng)鎮(zhèn)主題公園呢。
蘇方澤停好車,帶著楊明月來到桑果園門口。
售票處的大爺深深的帽檐遮住了眼睛,正葛優(yōu)似的躺在椅子上睡覺呢。蘇方澤敲了敲玻璃,大爺迅速坐直,端正了一下帽子,頭也不抬地說:“十塊錢一位,您幾位?。俊?p> 蘇方澤笑嘻嘻地和售票大爺說:“您看這都下午了,我們進去隨便看看一會就出來,您十塊錢讓我倆進去算了?!?p> “不行啊,上頭有規(guī)定啊,幾個人就是幾張票,這都有監(jiān)控拍著,出了錯是要罰我們工資的?!贝鬆斦\懇的說,并用手指了指頭頂?shù)谋O(jiān)控。
蘇方澤也抬頭望了望監(jiān)控,笑著對大爺說:“大爺,您這監(jiān)控沒有開啊,您就放心的放我們進去吧?!?p> “哈哈,你這個年輕人咋這么犟呢?!贝鬆敯胄Π豚恋恼f。
“今天這么冷,來這里閑逛的人也不多,您能賣一張是一張吧,不然我們也走了?!碧K方澤把手放進褲兜里,假裝著急的說。
“好吧,好吧,十塊錢,你們倆快進去吧?!贝鬆敳荒蜔┑恼f。
蘇方澤把十塊錢遞進去,大爺一邊收錢,一邊都囊著說:“怎么現(xiàn)在的年輕人比上了年紀的都會過日子啊?!?p> 當時的楊明月不喜歡這個時候的蘇方澤,為了十塊錢黏黏糊糊的像個娘們兒。但是,當時的楊明月不便直說,她能做的,只有----等!
走進桑果園,料峭冬寒,已經(jīng)沒有什么風景了,一派蕭條。
一些簡單的亭臺走廊在這初冬的下午中顯得很單薄。
沒有什么好看的,但是蘇方澤和楊明月還是不約而同的繼續(xù)逛著。
楊明月的腦海里閃過很多的想法:“蘇方澤不適合自己,兩個人必須分開,盡管蘇方澤性格不錯,但是他得住工地,結(jié)婚后兩地分居的生活,不是她這種心里敏感而孤單的人能夠承受的?!?p> 一會兒,楊明月又想:“自己的家庭禁不住任何人打聽,若是家庭條件好、工作穩(wěn)定的人肯定希望能找個更好的,到自己家一看,還能接受自己嗎?”一會又想:“無論如何不能放低自己最后的標準。”
一會又想:“過了這個村還有這個店嗎?萬一以后沒人給介紹了呢?萬一以后遇到額還不如蘇方澤呢,至少蘇方澤對自己還挺滿意啊?!?p> ......
“考慮的怎么樣???”蘇方澤問。
“考慮什么???”楊明月假裝聽不懂。
“我??!”蘇方澤笑了笑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睏蠲髟抡f
“這有什么難猜的,我今天剛?cè)チ四慵?,你此刻又和我在一起,這個時候你除了考慮我是不是真的適合你這個問題,還能想什么???”蘇方澤一臉認真的看著明月。
明月心里很緊張,她知道,這個決定將會對她產(chǎn)生深遠影響。
眼前的蘇方澤雙眸閃亮,表情嚴肅,眼神中像有一絲柔情。從來沒有人這么看過楊明月。明月心中慌亂了起來。
“能告訴我你的答案嗎?你能接受我嗎?”蘇方澤停下了腳步,靜止在原地。
楊明月只覺得心中似有不甘、又似有不舍,心煩意亂。
靜默了片刻,楊明月感覺清醒了一些。
“你真的得一直住在工地嗎?”楊明月渴望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公司是這么規(guī)定的,但是,家里如果有事,肯定可以回家啊?!碧K方澤說出了楊明月不想聽到的答案,但是又補充了一句能帶給楊明月希望的話,“我保證我會好好工作,爭取早日出人頭地,當上隊長就不用住在工地了?!?p> 實際上,一切許諾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什么叫好好工作,誰又會不好好工作呢,出人頭地的有幾個啊,隊長又豈是那么好當?shù)陌 ?p> 同樣的道理,什么叫家里有事,家里天天吃喝拉撒一堆事;什么叫家里沒事,紅白大事,生病鬧災(zāi)絕不會天天發(fā)生,甚至幾個月都不會發(fā)生一回。所以那句家里有事就回家也太虛無縹緲。
但是,有一點是確定的,眼前的這個人不嫌棄自己的家庭,以后也會善待自己和自己的父母。嗯,把一切都交給命運吧。楊明月想。
“我愿意和你在一起?!睏蠲髟聦μK方澤說。
“真的嗎?”蘇方澤高興地跳了起來,胖大的龐大身軀在空中定格的那一刻,仿佛是一個真人版的熊二,憨厚而可愛。
“請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對你?!奔舆^后的蘇方澤誠懇的對楊明月說。
楊明月雖沒有談過戀愛,她也知道,男人在許下承諾的那一刻絕對是真心的,事后做不到或者摧毀承諾也是真心的,但是,她不想去理會以后,只想把握此刻的溫暖。
蘇方澤牽著楊明月的手離開的時候,正是冬日的夕陽余暉灑落大地的時刻,碩大緋紅的太陽伴著晚霞映襯著這片桑果園,一切都美麗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