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云容午后并沒有再隨忘塵回到洛神宮。
洛神宮景色雖然美,但洛神會不是洛神宮觀光會,除了風(fēng)景還有的是有趣的地方。
這些地方劉嶼汐參加過已經(jīng)沒了新鮮感,忘塵則是沒有興趣,但煙云容想看看,于是便一個人去了。
洛神宮的宴會不會散的太早,忘塵便也沒有急著回去,不過他卻沒尋煙云容一道,雖然他已經(jīng)把煙云容當(dāng)成了朋友,但哪怕是朋友也不見得所有能同去的地方便非要同去。
一個人更自在,對每個人來講都是的。
忘塵沒意識的閑逛著,方向上則選的是洛神宮的南方,也就是洛城的相反方向。
這個方向忘塵還沒有來過,而且人也偏少。
他是個極能鬧騰的人,卻又是一個極其不愿意往人堆里去的人。
這很矛盾,但多數(shù)人本不就是矛盾著的么?
這洛神會說起來熱鬧,但除了那什么七神女選舉,其他的方面卻和忘塵見過的不多的其他會并沒有什么區(qū)別,不過是貨物種類更多一些,耍把戲的人的手段更高明一些。
忘塵看了一陣便又覺得厭了,找個茶攤,拿了兩碟子糕點,一壺說不上名頭的茶,就著人間煙火吃喝起來。
春困秋乏夏打盹冬眠,人無聊的時候,便忍不住困意,自然,由此可見醒著是多么的累人。
修行者精力旺盛,忘塵雖然不困,但是狀態(tài)卻也不大好,盯著街上的人景眼前便慢慢的花了,行人的速度也像是有變化,一會兒極快,一會兒又像是慢動作。
他瞇著眼看著,腦子里空空的。
度浮生,引下三兩盞,半日已去。
看世間,笑了兩三人,浮生已過半。
人活著是為了什么呢?
修行又是為了什么呢?
我活著又是為了什么呢?
閑著,吃飽著,自然會蹦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來讓你的大腦告訴自己它還運作著。
這些問題沒什么意思,但想著的時候卻又覺得挺有意思的。
“客官,你先把錢給付了好么?我也準(zhǔn)備收攤了?!?p> 天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黑透了,眼前的街上已經(jīng)沒了幾個行人,只有還未收攤的各色商人在忙碌著。
忘塵醒了過來,從口袋摸了錢扔到了桌子上,拿起那最后一塊兒已經(jīng)被風(fēng)吹一下午干了皮兒的糕點,一口吞了下去,這才慢吞吞的站了起來。
“老人家,還有綠豆糕么?”
聲音悅耳,但從聲音來臆想,聲音的主人定然是個美女。
忘塵是修行者,但也是人,還是個俗人,自然忍不住朝聲音方向看了去......
是她!
忘塵瞬間清醒了過來,下意識的摸了摸頭發(fā),理了理衣服......
而等這一切忙完,他卻發(fā)現(xiàn)那人并沒有響起他,她依舊在關(guān)注著她的糕點。
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是忘塵也能理解。
比如你記得住你昨天買菜的時候遇見的人是男是女長什么樣子么?
他承認(rèn)他有些妄自菲薄,但這種情緒很難克制。
他想要走,但舍不得。
他想要開口,卻不知道怎么說。
而這時候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身邊這個人的異常。
他好奇怪哦?之前不是準(zhǔn)備走的,怎么就站在這兒傻傻的不動了?
看樣子好呆哦。
咦?怎么有點面熟?
“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p> 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忘塵靈魂都要散了架了。
“我們昨天見過的,我和劉嶼汐一起的?!?p> “哦,我想起來了,你叫忘......”
忘塵提醒了自己數(shù)次要清醒一點,可是螞蟻競走十年的路程也不及此時羞澀的他在這不大的方圓之地里因慌張而下意識腳步移動的距離。
“我叫忘塵。”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氣氛很快的尷尬了起來。
當(dāng)然,尷尬的原因在忘塵。
兩人不熟悉,忘塵本就是要走的,此時走了便無事了,可是忘塵魘住了傻站著不動,氣氛自然只能便尷尬。
而尷尬了一陣,她又突然覺得有點想笑。
這個人果然好呆哦。
兩人都是修行者,可是修行界也沒有什么法術(shù)能直接打破尷尬的氣氛。
攤主已經(jīng)把綠豆糕自作主張的包好了,已經(jīng)夜深,他要收攤兒了,怎么會留人繼續(xù)在這里,而且看目前這情況,自己若是不給她打包,那個傻子怕是能在這兒想辦法耗一晚上吧?
現(xiàn)在的年輕人~慫,一代不如一代嘍。
攤主又忙著收起了攤子,而她拿到綠豆糕之后,眼睛里多了幾分純真的喜悅,她下意識的拿出了一塊綠豆糕,輕啟朱唇,但糕點舉到面前之后,才覺得不妥。
旁邊還有個呆子看著呢,他可知道自己是上屆的“七神女”呢。
“那個......要不你來個?!?p> 她把綠豆糕往前伸了伸。
忘塵下意識的拿住了,然后盯著綠豆糕看了一陣,突然回過了神:“啊,不用了不用了,謝謝了。”
她被忘塵的舉動逗的呵呵的笑了兩聲,卻是沒工夫繼續(xù)耽擱下去了,畢竟對于一個資深綠豆糕愛好者來說,綠豆糕的最好存在地點就是肚子里,她可不愿意讓綠豆糕在紙包里多停留。
“不用客氣,那我就先走了啊?!?p> 她說完,沖著忘塵笑了笑,然后微微提起那換個造型卻依舊沒改顏色的白裙,小快步的往洛神宮的方向走去了。
她的轉(zhuǎn)身,將忘塵的心都帶走。
這一走,下次見面會是什么時候呢?
而又是在什么時候我才能成為她的朋友,和她如劉嶼汐一般的聊聊我們各自的故事呢?
她越走越遠(yuǎn),忘塵眼里的不甘心越來越深。
“楊玉燕!有時間么!我想和你聊聊!”
忘塵終于是喊出了口。
而等他喊出口之后,卻突然對勇氣這兩個詞有了一些更深的體會。
勇氣是如何產(chǎn)生的?是不甘,不舍?還是對追求事物的欲望?
但現(xiàn)在顯然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他也不覺得這個問題比一個獲得和楊玉燕交流的機(jī)會更重要。
去他的修行,老子若是連情緒表達(dá)自由都沒有,這仙和道修行又有個屁的意思!
“楊玉燕!我很欣賞你,我想和你聊聊!”
忘塵喊得更加肆意。
他沒說喜歡,更沒說愛。
因為他雖然情緒激動,但是他知道自己這感情還算不上喜歡和愛,那種好感,只能算是欣賞。
楊玉燕的腳步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子。
她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表情像極了她剛剛見到的忘塵的模樣。
若是她知道了,會不會說自己是個呆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