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番王視線往里瞧倒也無妨。只是這緊粘著我不放惹人生異。
我威嚴回眸瞪他一眼。
他愉悅道:“我認得你。你就是當日那位最出眾的妃子!”
此評價倒也不差。
難道是我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從而吸引到了他?
他繼續(xù)道:“你是那里面跳的最丑的人。”
“……”
我頓感心如死灰,無地自容。趕忙轉(zhuǎn)回了視線,盯著氤氳裊裊的茶霧羞愧。
“不過我們那邊的女子都不會跳舞,你也是從我們那邊來的嗎?”
我不答。
身側幾名妃嬪輕笑聲入耳,聽得我尤為難堪。臉頰燒灼的微痛。別人一舞傾國傾城,名譽天下。我一舞丟人丟到家,還被懷疑是否為本國人。實在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外番王搭訕的水平也太差了些!
他又道:“你們這邊的人都可以不回答別人的話嗎?”仔細聽來還有幾分委屈。
管事太監(jiān)解釋道:“您可有所不知,這宮里的娘娘只同陛下說話,規(guī)矩眾多,煩請外番王別為難娘娘們,也別為難了奴才我?!?p> 外番王停了停,過會又滿是疑惑道:“這宮中的規(guī)矩這么多,為何好多女子還要趨之若鶩?我來時聽亞父說了,他說這宮中的女子就跟我們那里豢養(yǎng)的獵鷹一般,刻下烙印,沒有自由……”
他話語雖道理無錯,但于我們卻是種冒犯。
歷來妃嬪名譽尊崇,個個都是世家所選。哪容的他人恣意點評輕賤。
管事太監(jiān)亦是語氣一變,嚴肅道:“可汗這話可說不得。后宮嬪妃娘娘身份尊貴,哪是你口中所說的卑賤之物。您還是快快先請看看風景,勿要逗留太久。”
被管事太監(jiān)連著催了幾遍,外番王也耽擱不住,慢悠悠的隨人走了。
我們一眾人亦是松了口氣。童婕妤活潑隨性些,當下忍不住道:“這外番王年歲尚小,連著說話都幼稚不少。這般沒規(guī)矩,倒是辜負了他的好相貌?!?p> 安淑容笑道:“非是我等能議論起的。不過你這愛人外貌的花癡行徑還是沒改變分毫?!?p> 童婕妤反駁道:“這愛好相貌堂堂的人,是人之常情,不需改變。若陛下不好看,我尋死也不會嫁進宮里。不過,唉”她苦苦戚戚,“沒能想到本豆蔻年華美艷無雙的少女年紀輕輕便守了活寡,陛下一年也不能去個幾次?!?p> 她言語連著面上故作的期怨滑稽惹人發(fā)笑。逗的其余人笑了又笑。
安淑容戲謔道:“你這臉皮莫不是還涂抹上了一層臉皮。厚的結實?!?p> 童婕妤啐道:“呸!就你會嘴貧損我?!?p> 在旁的趙昭媛也道:“誒??催@避重就輕的樣,莫不是真的有兩層臉皮。讓臣妾來掐掐看?!?p> 說罷真拿手去擰了一把童婕妤臉上的肉?;匚稛o窮道:“手感甚好。姐姐們也來試試?”
存了逗弄的心思。我和安淑容不約而同的伸了手。嚇的童婕妤忙護住臉,嚷嚷道:“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強行調(diào)戲良家婦女了!流氓!救命?。 ?p> 那聲音響徹云霄,倒是反過頭來震住我們其余三人了。童婕妤下石凳匆慌逃竄,還不忘在扣搜我的一點新茶。落荒而逃道:“姐姐們玩的開心,我便先退下了!咱們來日方長!”
我伸手去抓,連一角衣袂都抓不住。眼睜睜的看見人懷揣了我將近二分之一的茶溜之大吉,卻也無可奈何。獨自享受這失去的痛。
少了位聚餐的人,這場會晤沒過多時也潦草散去。
等我回宮,巧兒已收整好了晚間膳食。肉香味俱全。再也沒有那膩味甜粽。我今日吃的尤為多,恨不得將昨日虧損的補回來。
吃到腹中漲疼。夜間哼哼唧唧抱著略鼓起的肚入不了睡。
巧兒替我揉腹消失,莫名其妙的提出一語道:“娘娘入宮已有三年??捎邢脒^為陛下誕生龍子鳳女。若娘娘這等名正言順生下的龍子,必定是嫡子,更是當朝的太子?!?p> 我想了想宮中孕胎的妃嬪們各個都沒有好下場。一時尚沒有打算,只覺得膽寒。搖頭拒絕道:“沒想過。這皇后的孩兒都保不住。我的就更難說了。再說了,我又不受寵。父兄遠在南陽,在京無依無靠的。”
巧兒道:“陛下對子嗣向來憧憬希冀。定會好好保護娘娘您腹中的孩兒?!?p> 我半句話都不信。“若事實如此。那當真就好了?;屎蠹螊屐滟F妃我還記著呢?,F(xiàn)下除了皇后稍微有些好下場,別的兩個早就命喪酆都了。這件事沒得商量,日后再提!”
她見我堅持也不好說些什么。默默替我揉了會肚,待我舒適能休睏后。吹滅燈燭退的利索。
我倒是睡不著。真真不成寐的好好想了下巧兒所言的事。
到底是在害怕這詭譎后宮傷害到自己所親近的人。
糾結了大半夜實壓抑不住眼眶的酸澀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又是覲見日。那淑樂皇貴妃一人坑了眾嬪妃。個個有怒帶怨。覲見日松松散散的來,松松散散的退。
淑樂皇貴妃心中也有自知之明,不敢提宴上之事。稍提了個話頭,便被她截過話頭打斷。
在這暗潮洶涌積攢的怒火中,唯有我多了些慶幸。若不是淑樂皇貴妃吸引了眾多仇恨注意。想必她們留意到的就是我生澀丑陋的舞姿。
人生多屬不如意。以后若在被人逼迫著跳舞,我就道自己腿斷了。
不過以后應也沒人能邀我跳舞。
走時那童婕妤擠了人群朝我涌來,喜悅道:“謹妃姐姐!你那茶當真好喝,今日我特來謝你,還有沒有空涼亭一敘。有我特制的糕點。不僅有我,還有安淑容同那趙昭媛呢。”
我將信將疑:“當真只請本宮吃?而不用本宮掏些什么?”
她堅定道:“那是當然嘍。我怎么會騙大方善良的謹妃姐姐呢!誰會騙呢。反正我不會!”
實則并不大方到現(xiàn)在也心疼茶的我,被夸的羞澀。果斷同意:“自會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