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來說,今晚的這一場文會,法海那是覺得一點都沒白來。
美好的環(huán)境之下,身邊都是一群俊男美女們在吃吃喝喝;期間還有著某位才子借著酒勁,站起來大聲朗讀一番自己最新的佳作。
每當佳作念誦完畢,都會引起或多、或少的喝彩聲。
哪怕法海這貨,他根本就聽不懂這些所謂的佳作,其中到底有著哪些精妙的地方。
但是,聽不聽得懂很重要么?
總之一句話,法海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別人叫好的時候跟著吆喝一嗓子,別人拍手的時候跟著鼓掌就行了。
順便的給自己肚子里,裝下了滿肚子的齋菜和茶水。
等到文會過半時,兩位重量級嘉賓的到來,更是讓文會場上的氣氛引起了轟動。
其中一位嘉賓是一位老者,雖然是一副看起來富態(tài)可掬的模樣,卻是鎮(zhèn)江府地面上唯一的一位大儒:方泰來。
方大儒的到來,可以說讓本次的文會立刻高了一個檔次。
另一位嘉賓,則是早就答應出席本次文會的顧清波、顧大家。
講真!本地文壇霸主的方大儒,法海覺得與自己關(guān)系不大,他還俗后又不打算考個秀才;不過遠遠的隨著眾人施禮了一番后,就繼續(xù)的吃它的齋菜了。
但那位顧大家,卻很是吸引了法海的一番眼球。
主要的原因,是因為這位顧大家明顯打破了法海在心目中,對于那些花魁的固有觀念。
在這位年方雙十的清倌人身上,他看不到半點失足婦女的風塵之氣。
反而對方一張清麗的臉上,不過是稍稍的涂抹了一點胭脂,舉止文雅優(yōu)美,比起鶯鶯小姐這些大家閨秀還要大家閨秀。
若不是早早知道了她的身份,法海絕對想不到這會是一個清倌人。
不過想來也是正常,這年頭所謂的清倌人屬于賣藝不賣身那種;理論上來說,不是有錢就能上手的。
同時這位顧大家的琴藝,那也是法海目前為止,所聽到最好的一個。
練琴一個多月的時間下來,法海也就是達到了能勉強彈奏幾首簡單的曲子;但是在鑒賞方面,倒是提高了不少。
只見顧大家端坐在古琴前,一臉都是冰山般的高冷臉色。
手中一曲高難度的《醉魚晚唱》彈奏下來,卻是表現(xiàn)出了極高的水準,聽得眾人是紛紛拍手叫好。
人美、琴又彈的好。
甚至在這位顧大家的身上,那一股獨特的冰山美人的氣質(zhì),更是引起了在場一眾才子們的征服感。
一時間,才是入席的顧清波和方大儒兩人就成為了場中的焦點。
以吳子鈺為首的一群才子們,紛紛對著他們兩人吹捧了起來。
只是在這種時候,法海忍不住心中拿著胡靈兒那位妹子,與這位顧大家稍微的對比了一下。
驚訝的發(fā)現(xiàn),若是將胡靈兒和這位顧大家擺在一起的話,那個小狐貍變成的白衣妹子,氣質(zhì)和臉蛋上都要更勝上一、兩籌。
意識到了這點之后,法海很有點失神了起來。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沒有發(fā)現(xiàn)吳子鈺與相熟的幾位才子對視了一眼之后,即將展開打臉行動……
酒意微醺之下,吳子鈺、吳大公子的心情非常不錯,甚至還能稱得上有點雀躍。
首先是方大儒的出現(xiàn),讓自己覺得非常的有面子。
要知道,這樣的人物可是極難請動的,他在舉辦文會的時候,不過是禮節(jié)性的發(fā)送了一份邀請。
根本就沒有想到過,這種文壇大佬會賞臉光臨。
然而,方大儒真的來了;還對自己之前吟誦過了一首新詩,做出了一番算是不錯的評價來。
可以說,僅僅是以上的這些,都足夠他今后吹噓上好久了。
其次就在剛才的時間里,顧清波、顧大家可是與他對飲了一杯,要知道在顧大家一向的規(guī)矩中,每一次出席酒宴最多就只喝三杯酒。
在寥寥三杯酒的份量中,他吳大公子就占據(jù)了一杯之多。
這說明了什么問題?這說明就連顧大家,都對他這個鎮(zhèn)江府的第一年青才子另眼親睞,說不定今后還有一親芳澤的機會。
不然的話,顧大家為什么不去找別人,不去與那法海小和尚對飲一杯?
想到了小和尚之后,吳子鈺就覺得之前制定的計劃,現(xiàn)在可以開始了。
話說!還有什么是用小和尚的無能,更好的襯托一下自己的才氣逼人了。
他隱蔽的與趙公子等幾名好友,用眼神交流了一番之后,那名趙公子就長身而起,嘴里大聲的說到:
“各位,今天我們有幸請到了方大儒的光臨,方大儒在詩詞一道上的造詣,那是公認的極高;就連顧大家本人,也是精通詩詞歌賦,
不如我們以桃花為題,以一刻鐘為限制,各自賦詩一首讓方大儒和顧大家,來為我們點評一番如何?!?p> “好~”
“趙兄好提議,不如馬上就開始吧?!?p> 趙公子的話音才落,陣陣的附和聲就響了起來,其中以吳子鈺等人嘴里的聲音,最為的響亮一些。
嘴里敢這么的大聲附和,吳子鈺自然有著足夠的底氣。
他提前了好些天,就寫好了一首以桃花位題材的七律詩,反復的完善了多次,一刻鐘后拿出來自然是半點沒有問題。
但是法海那個小和尚,一定沒有任何的準備才對。
再說了,就算讓那討厭的小和尚提前準備一下又如何,以他肚子里那點墨水,還能比得上自己這首精心打磨的新詩。
可就是在這一刻,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那小和尚居然偷偷摸摸的起身,向著桃林的深處走去;明顯是心理發(fā)虛,想要偷偷的溜走。
見狀之后,吳子鈺哪里會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他嘴里頓時就大喝了一聲:“法海小師傅,我早就聽說你文采出眾,你何不先賦詩一首才走。”
頓時,無數(shù)的目光就看向了那個不要臉的小和尚。
然而,在眾多的目光注視下,小和尚卻是煞有其事的說到:“剛才茶水喝得太多,且容我方便一下先如何?”
“不行~以法海小師傅的文采,賦詩一首那還不是簡簡單單,不如作完了詩再去?!?p> 吳子鈺嘴里勸到,語氣相當?shù)膱远ā?p> 反正今晚上他是鐵了心,一定要撕破這小和尚的偽裝,將其不學無術(shù)的丑惡嘴臉暴露出來。
不曾想到,小和尚稍微的一沉吟之后,嘴里就輕松的回答到:
“也罷,且看我詩來~”
說罷之后,法海又繼續(xù)的向著桃林深處走去,不待吳子鈺再度將其叫住,小和尚的嘴里已然是吟誦起了一首眾人都未聽過的新詩: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吟誦到了這里的時候,法海的身影已經(jīng)是走出了老遠;恰巧一陣夜風吹過,大片的挑花從那一個光頭上灑落,看起來宛如仙人一般灑脫。
隨后,小和尚的聲音繼續(xù)傳來: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開花落年復年~”
一時間,偌大的一個桃林之中,只有這灑脫到了極點的詩句在回蕩著。
其中的眾人,也是在沉默中表現(xiàn)了各種的姿態(tài):
方大儒在吟誦中痛飲了一大杯酒,滿臉都是痛快之色;鶯鶯等小姐姐們則是一臉驚喜,還有止不住的癡迷。
而吳子鈺等才子,則是一個個面無人色。
他們哪里又聽不出來,小和尚這首詩中那股無盡的風流不羈;對比起來的話,他們精心準備的桃花新詩就是垃圾。
更大的打擊,則是來自于顧清波。
她癡癡的望著法海消失的方向,嘴里喃喃的說到:“這如花一般的灑脫男子,為何會是一個和尚?!?p> 說罷之后,她徑直舉起了身前的酒壺,昂起了修長的脖子后一飲而盡。
這一壺中的好酒,份量上有何止十數(shù)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