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塵從審判鬼獄安全地出來了,還帶著鬼王琮。
葉霖妖嬈地側(cè)臥在床上,見御塵出現(xiàn),便從床上坐了起來,臉上掛著讓人摸不透的笑容,“你要知道從審判鬼獄帶走一樣東西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不過,我情愿讓你安全離開!作為交換,我需要你的一樣東西!”
“什么東西?”面對葉霖,御塵只好依從,畢竟她不是他的對手,不過心里總有些顫顫巍巍。
葉霖盯著御塵閃爍的眸子輕輕一笑,他站了起來走向御塵,抓起她的手,在她手掌上劃了一刀,鮮血冒出,葉霖指間流露的暗紅之光將血包羅成珠,“你的血!”
葉霖將血珠收入囊中,然后瀟灑地坐上了椅子,“快走吧!除非你想讓天界的人知道你從心魔手中帶走了鬼王琮!”葉霖盯著她,仿佛是她肚中的蛔蟲。
御塵笑了笑,她正有此意?!扒酂?,先帶鬼王琮回去!”
“既然如此,那就當我附贈的小禮物吧!”葉霖走近御塵,低下頭湊到她耳邊,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御塵的脖子上,“我可不愿意見你破壞我的領(lǐng)地!我會如你所愿的!走吧!再不走,我保證不了會對你做些什么事情?!?p> 御塵頂著耳熱退后了幾步,強忍淡定說了句“告辭”便飛速地離開了北丘山脈。
“她的眼睛像從前的他一樣,干凈純粹?!?p> 姹紫嫣紅里,忘憂閣主已等候了許多天,裴霽也焦急地在姹紫嫣紅的大門坎兒進進出出??偹悖谒麄兿肴ケ鼻鹕矫}援助的時候,御塵回來!帶著鬼王琮回來了!
“這人都臭了!”屏風后面的忘憂閣主忍不住捏起了鼻子,“帶下去先拾掇拾掇再放房間里躺著!可別污了我的上好被褥!”
“可不是呢!我可以辛辛苦苦地背了一路熏了一路呢!”青煙跺了跺腳,變回紫藍鸚鵡飛到了屏風后頭和忘憂閣主抱怨,“主人!你可憐可憐青煙!這一路上,我想歇會兒,小殿下還威脅我要拔光我的毛!”
“小殿下?”忘憂閣主忍著笑喚了御塵一聲,“人這么就帶回來了!醒了,可不就是個廢人!且不說殘廢,這可不是審判之獄!沒有心魔的掌控,他早晚會被自己的心魔殺死,這救了也是白救!”
“我自有辦法!人,給我看好了!”
“自然!”
客房中,鬼王琮被收拾干凈之后穿上了新裝躺在床上,因為御塵的銀針抑制,他沉沉地睡死了過去,沒夢魘,死死地睡著。
忘憂閣主將自己埋在袍子之中,透過縫隙,她打量著干干凈凈的鬼王琮,忍不住從偌大的衣袍之中伸出肥嫩厚實的手摸向那俊氣的臉。
“主人!”青煙看著忘憂閣主突然的舉動整個人都不好了,他都驚愣出他的雙下巴,他拉回忘憂閣主的手,問,“主人你這是在干什么呢!”
“我不知道!”忘憂閣主的聲音很清脆,像夜鶯那般靈動,“情不自禁吧!”
“什么!”青煙著實嚇了一跳。
“有些人,見一眼便忘不了,就好像這一生一世就認定了一樣?!蓖鼞n閣主忘情地說著,“你瞧,只一眼,我好像再也移不開了。”
“啥!”
這時,裴霽破門而入?!靶〉钕氯チ粟そ缌耍 ?p> “歌樾,還記得不周山腳下,我為你親手種下的那朵曼珠沙華嗎?”
————御塵陪著鬼王琮站在不周仙山的山腳下?!?p> 鬼王琮恢復了以往的清秀俊氣,干凈的舒適感令他頓然神清氣爽。
他看著山腳下,他曾栽種下的那一株彼岸花被關(guān)放在玻璃容器中,保存得依舊完好,鮮艷欲滴的樣子。
他忍不住蹲下身來,輕撫著玻璃,深情地望著那一株彼岸花。他的記憶在一點點慢慢流逝,他那顆被填滿的心正在一點一點清理出空隙來。
“你的時間不多了!好好敘舊吧!”御塵拍了拍鬼王琮的肩膀,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你是不是也該露個面了?”路過一旁的轎子,御塵對轎中的人說道。
“我相貌丑陋,不宜見人!”轎中,那忘憂閣閣主嘆了口氣,她伸出手卷起了一角簾子,瞧了一眼鬼王琮的落魄背影,“你現(xiàn)身地府,去那奈何橋邊,尋孟婆要了碗湯,就是為了給他喝下?”
御塵望了鬼王琮一眼,輕笑著,“他的心已經(jīng)被心魔的夢魘所占據(jù),我沒有那么大的力量操控他,唯有讓他傾數(shù)忘記。忘記一切,重新開始,不是挺好嗎?”
御塵頓了頓,她望著蒼穹,露出了那雙清澈的淡藍眸子,她想起了自己和沐北,她喃喃細語著,“一個是天宮的神,一個是黑暗的幽鬼,怎么可能在一起?”
“為什么不可以?”忘憂閣主放下一角簾子,反駁著,“只要放棄了身份。”
“身份!”御塵哼笑,“若是不想放棄呢?”御塵振了振思緒,眨眼,那清澈的淡藍眸子里不再帶有情感,“孟婆湯很快便會湊效!他會親手取到歌樾的心頭血,自此,兩人不再相欠,也不會有任何交際了!歌樾依舊是她的不周山神,而鬼王琮不再是鬼王琮了!”
青煙看著御塵冷酷的黑臉,悄悄退到轎簾子旁,伸手抖了幾下簾布,弱弱地對忘憂閣主說道,“這小殿下真是辣手!棒打鴛鴦嘛?可憐的鬼王琮!可憐的歌樾山神!可憐了挺般配的一對兒!”
“閉嘴!信不信我拔光你的毛!”
過了許久,那歌樾山神赴約了。
那是御塵頭一次見到她,那個女人長得有幾分姿色,穿著一身及地的紗蘿裙,廣袖翩翩,一副高潔淑媛的姿態(tài)緩慢地從山路上走下。
無疑,她見到鬼王琮是激動的,以至于會顧不得形象沖上去投入他的懷抱??墒撬龥]有,她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熱情,盡管她的眼睛和顫抖的身體出賣了她…
“歌樾!”鬼王琮輕喚著歌樾,他展開雙手,就像從前久別重逢一樣,他微笑著,記憶也殘喘著,“好久不見,你變得大不一樣了!”
歌樾山神看著鬼王琮展開的雙臂,她加快了腳步,卻在他面前幾米突然停止了!她不能過去,她越不過去!那個懷抱,她思思念念了許多許多年,如今就在眼前,她卻痛生生地忍住了,似無情地說了一聲,“許久未見,你可好?”
鬼王琮搖了搖頭,失落地放下了手。不過他還是有些不甘心,他走上前,將歌樾攬在了懷里,他埋在歌樾的頸部,貪藍地呼吸著那熟悉的海菜花味道。
“我終于真正地把你擁在懷里了!你可知,我被天界的人抓住后被投進了北丘的審判之獄!心魔控制著我的心,讓我分分秒秒回憶起心中的傷痛,讓我心心念念你卻觸碰不得。我在崩潰的邊緣徘徊著,越是放不下越是痛苦?!?p> “琮…”歌樾含著淚攬住鬼王琮,她并不知道鬼王琮被關(guān)進了那可怕的審判鬼獄,她還以為他回了他的鬼界,安全了,記恨著她并得過且過著。她更加得愧疚了,她自責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你愛嗎?”
鬼王琮輕輕推開歌樾,他的眼睛愈發(fā)的血紅,他盯著淚眼汪汪的歌樾,脖子上的青筋漸漸顯露了起來。
“你愛過嗎!愛過嗎!”
隱蔽處,忘憂閣主裹了件大型袍子準備沖出去,卻被御塵拉了回來。“你把自己藏在大棉被里做什么?”
“我還見不得光!”忘憂閣主氣極,“他是不是又犯勁兒了!心魔發(fā)作了是不是?”
御塵瞧了一眼,她拿出忘憂閣主給她的罐子,背對著他們,吸了口氣,“馬上,他便會忘記!”御塵扯了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