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淵被陳遮拉著走了一路,過了兩家寺院才停下。
“伯亮兄,那大雄寶殿內(nèi)的熏香就算再刺鼻也不至于如此吧?!眳螠Y怪異的看著陳遮。
陳遮回頭望了眼后方的大殿,喘了幾口氣才道,“你不懂,為兄自有苦衷,都是為了你好?!?p> “為了我好?”呂淵不解道。
“不說了,你看那邊,那些攤子都是些奇珍異物,我等過去看看,這條路正好到西門,我們從東門來,從西門回吧?!?p> 陳遮發(fā)現(xiàn)自己多嘴了,趕緊扯開話題。
“從西門回?從西門回去不是路途更遠(yuǎn)嗎?”呂淵發(fā)現(xiàn)這陳遮來到相國寺之后就不對勁,從上完香之后就更加的明顯了。
“你不是想要多玩玩么,正好西門這條路攤鋪多。”陳遮隨口找了個借口,他其實(shí)是怕再繞回東門去,說不定又會碰見那李府的大娘子。
自己兄弟好不容易恢復(fù)正常,雖說記憶力少了點(diǎn),可都是好事,要是觸景生情再變回之前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樣,陳遮可不忍心看見,堂堂進(jìn)士,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身為同鄉(xiāng),還是發(fā)小摯友,陳遮也臉面無光!
“行?!眳螠Y能夠看的出來陳遮別有意圖,但他猜不出,就所幸不多想了。
看了幾個賣奇物的攤子后,呂淵的興致還是比較高的,說是奇物其實(shí)吸引不了土生土長的宋朝人,但卻能夠吸引呂淵,如大食的銀器、西夏的匕首之類的東西,這些物品在不久前還是只能夠在博物館中才能夠見著的東西,有些甚至還見不到!
“店家,二十五兩銀子最多了,再多沒有,你愛賣不賣!”
邊上的爭執(zhí)聲,此時突然吸引住了邊看邊瞧的呂淵。
呂淵停下了腳步,看了過去,一個賣首飾的小鋪?zhàn)忧?,站著位身材修長挺拔的年輕人,這年輕人長相英俊,風(fēng)流倜儻極了,呂淵心中想著,這宋朝男女的顏值還挺高,沒他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不過,這首飾鋪?zhàn)忧暗哪贻p士子只吸引了呂淵不足半刻的時間,很快,他就被年輕士子手上之物給吸引住了!
呂淵的眼睛亮了起來,心臟不由的加快了些。
“小官人,三十兩!真不能再少了,這銀鐲子上的三個寶玉可都是極好的,你看這寶石不論是質(zhì)地還是品相都堪稱完美!你再看這三個寶石中間的光紋,不正像星光一般?這等獨(dú)特的寶玉,小老兒可是第一次見,要不是因?yàn)檫@鐲身的制工不是特別出眾,莫說二十兩了,就算是五十兩小老兒都不賣!”
這鋪?zhàn)忧霸局挥幸蝗?,攤主見到呂淵跟陳遮之后,馬上將年輕士子手上的鐲子拿了過來,故意放大聲音的宣傳著。
“也正是因?yàn)檫@鐲子上面三顆寶玉獨(dú)特,在下才買的,要不然莫說二十五兩了,就是十兩在下也不會買?!蹦贻p士子撇了撇嘴說到。
“那就對不住了,官人不買自有別人買,二十五兩小老兒可不會賣?!睌傊鬟呎f著邊看向了呂淵。
攤主的唇上留著兩束小八字胡,年齡看起來不小了,至少也是不惑之年,倒是眼珠子精神的很,不斷冒著精光,做了這么多年的販子,哪個客官是感興趣,哪個客人又只是來看看的,他都能夠輕易的分辨,正巧,呂淵方才眼中感興趣的神色被其捕捉到了。
原本,莫說二十五兩了,十五兩他也賣啊,這鐲子上面的三顆寶玉奇特是奇特了點(diǎn),但卻并不純,也就是色澤不行,顏色并不均勻,除了獵奇之人根本無人會買!
可現(xiàn)在么,看著呂淵,攤主明白,出現(xiàn)了冤大頭!
“三十兩是嗎,我買了!”
呂淵沒有抬價還價,直接將鐲子從攤主的手上奪了過來。
攤主笑的嘴都快要合不攏了,他道,“這位官人有眼光!闊氣!小老兒這就為官人用上好的檀木盒子裝起來!”
“不用裝?!?p> 呂淵卻是拒絕道,他的一直看著鐲子上的那三個寶石,越看,呂淵的心臟就越加快了幾分。
“官人啊,你看,我這貨還是很搶手的,小老兒行商這么多年,皆是以誠信為本,說東西好那就絕對差不了,說賣的出去,那就是賣的出去?!?p> 攤主得意洋洋的看著年輕士子說到。
這年輕士子臉色鐵青的難看,杵在原地覺得丟臉無比,尤其是見到攤主那張仿佛在耀武揚(yáng)威的臉。
“伯亮兄,我手頭上只有二十兩,你且先借我十兩,明日就還你?!眳螠Y掏出錢袋子,對陳遮說到。
確定自己是穿越之后,呂淵便清點(diǎn)了全身的盤纏,只有二十來兩銀子,宋時的一兩銀子差不多等于一千多文,按購買力換算成后世的鈔票那就是一兩銀子相當(dāng)于一千來塊,二十兩就是兩萬多,而面前這個鐲子相當(dāng)于三萬塊!
如果這是普通的鐲子,那么三十兩確實(shí)貴了,可關(guān)鍵是,這個鐲子非同一般!應(yīng)該說,鐲子上面的三個寶石非同一般!
“十兩銀子……不是為兄摳門,你確定花這么多銀子去買一個根本無用的鐲子嗎?”陳遮不解的看著呂淵。
“你借我便是了?!眳螠Y沒有解釋,短時間內(nèi),他也弄清楚自己跟陳遮的關(guān)系程度——交情不說過命,卻是絲毫不淺,找他借錢,肯定會借!
“那為兄不多說了,你自己思量好,我們二人從泉州來到東京城已經(jīng)花了不少銀子,租房的錢就去了一半的。”不出呂淵所料,陳遮沒有拒絕。
攤主笑呵呵的接過沉甸甸的三十兩,他心頭嘀咕著,這東京城還真是什么人都有,士子儒生也并不都是聰明,竟有人傾盡錢囊的將這玩意買下來,今天啊,可算是賺大發(fā)了!
對于攤主而言,這枚鐲子的本錢幾乎沒有,那三塊寶玉是他從一位饑腸轆轆的大秦(拜占庭)商人那邊用一頓飯錢換來的,相比之下銀鐲身還可能對他來說更值錢些。
攤主已經(jīng)決定了,今日從這冤大頭的身上賣了三十兩,他至少兩個月都不出現(xiàn)在相國寺中,否則到時候這人后悔要找他退貨,那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