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皇帝一出言,心中早已是急不可待,試圖一展風(fēng)采的世家子弟們心思頓時變得活躍起來,欲要寫出讓皇上青睞的詩詞歌賦來。
不過,在蘇遇白看來世間事情千萬般,美食最是不可負(fù)。
坐在案幾之后,蘇遇白全然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姿態(tài),吃完了葡萄吃梨子,老黑則是細(xì)心的為蘇遇白分割著完整的烤羊腿,烤的金黃的羊腿流淌著細(xì)膩的油脂,老黑的手法很是細(xì)致,從羊骨之上切割下大小有致的肉塊,放到蘇遇白的盤中,肉香之味讓人欲罷不能。
蘇遇白倒也是沒有絲毫的客氣,沾著蘸料,裹著青菜,吃的大呼過癮,全然沒有心思去寫什么詩詞,當(dāng)然他認(rèn)為自己也是沒有那一份能耐寫出來。
已經(jīng)有人開始誦讀自己的詩詞。
耳畔不斷的傳來叫好稱贊之聲。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能夠在這篝火晚會之上寫詩作詞之人,定然不是一般人,身份非富即貴,且先不論詩詞好不好,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起碼不討嫌。
羊腿很快干干凈凈。
蘇遇白意猶未盡,左右環(huán)顧,神色不由的一樂。
自己左邊平鼎侯府的公子秦天川正緊鎖著眉頭,面前的文房四寶擺的整齊,卻是一個字都沒寫,顯然是有心寫詩詞,卻是無從下筆啊。
再看這右邊的高大將軍之子高懷沖,緊咬著筆桿子,旁邊已經(jīng)是扔了七八個廢紙團(tuán)了。
再看自己對面的林修竹,一本正經(jīng)的坐在林府三杰之意的林修辭的身畔,神色之中帶著喜悅,仔細(xì)的閱讀著林修辭所寫的詩,顯得很是滿意。
如此對比之下,蘇遇白倒是感覺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了。
看著高懷沖案幾之上的烤羊腿,蘇遇白心中一動,道:“高兄,這羊腿不吃可就涼了?!?p> 高懷沖苦惱的挖著腦袋,出聲說道:“我現(xiàn)在哪里有心情吃這羊腿?你可是不知道,我的父親這次明確告訴我,這次秋苑圍獵我若是不給他爭氣,他就給我丟到兵營之中去操練?!?p> 蘇遇白笑著道:“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若是不吃這羊腿,不妨成人之美?”
高懷沖笑著道:“蘇兄客氣了,想吃這羊腿拿去便是?!?p> 蘇遇白對著老黑使出眼色,老黑動作很是麻利,取過羊腿便是專心為蘇遇白切割起來。
兩條羊腿下肚,蘇遇白才有飽腹之感。
再看左右這兩位,依然是眉頭緊蹙,沒有半點成果,地下的紙團(tuán)倒是多了不少。
蘇遇白笑了笑,想起曾經(jīng)有位文學(xué)大家言語過,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寫詩作詞,需要靈感,絕非是挖空心思,絞盡腦汁便是可以寫出的。
伸展一個懶腰,蘇遇白準(zhǔn)備再尋來些水果享受一番。
剛剛作詩一首,享受完眾人吹捧的申屠鈞話題一轉(zhuǎn),矛頭指向蘇遇白:“皇上,我看這蘇遇白一直是穩(wěn)坐在席,神色自若,毫無半點壓力,想來已經(jīng)是胸有成竹,我斗膽推薦一番,希望皇上能給個機(jī)會?!?p>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皆是看向蘇遇白,神色各異,或是驚訝,或是幸災(zāi)樂禍,或是同情。
蘇遇白也是一個激靈,沒想到這申屠鈞居然如此急不可耐,逮到機(jī)會就要報復(fù)自己,這是明擺著要將自己架在火上烤??!
宣武皇帝面露笑意,對于蘇遇白的行事作風(fēng),他也有所耳聞,不甚喜歡,卻也是眼不見為凈,懶得理會。此刻申屠鈞趁機(jī)將蘇遇白推到了眾人前面,這明白是別有用心,他豈能是看不出?
不過這蘇遇白身軀之中流淌著一半皇族血脈,今日若是能夠一展文采,也是皇族的顏面,倘若不能,也是無傷大雅,在許多人看來也不過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心思一動,宣武皇帝出聲道:“蘇遇白,這詩你已經(jīng)了然于胸了?”
蘇遇白起身回禮,道:“啟稟皇上,今日這食物實在是太有吸引力,我已經(jīng)吃了兩條烤羊腿還是意猶未盡,這做詩本就不是我擅長之事,既然申屠鈞點出了我,也不能讓皇上失望,這詩必然是要做了。”
宣武皇帝頓時來了興趣,看著神色自若的蘇遇白,笑著道:“既然如此,朕就洗耳恭聽了。”
蘇遇白點點頭,道:“皇上,這做詩簡單,不過這烤羊腿的確是美味,我心有所屬,自然是無暇作詩?!?p> 宣武皇帝頓時笑起來,道:“好,若是你詩讓朕滿意,朕就讓這那廚子專門去破軍侯府給你烤肉如何?”
蘇遇白神色一喜,動身離開案幾,行禮道:“那我先謝過皇上了。”
宣武皇帝點點頭,說道:“朕倒是越發(fā)的期待你的詩了?!?p> 蘇遇白雙手背負(fù)身后,環(huán)繞篝火而行,時而抬頭望月,神色茫然;時而低頭踟躕,不知所措。
這一刻。
蘇遇白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宣武皇帝案幾兩旁的朝堂文武百官也是不例外。
所有人心中都是生出幾份好奇,這蘇遇白到底是在故弄玄虛,還是真的有幾份本事。
蘇天生坐在案幾之后,身軀緊繃如同弓弦,雙拳緊握著,目光之中盡是期待。
——蘇遇白是他的兒子,在座的所有人都可以不相信他,可是他絕對是堅定不移的相信。
禮部尚書林天哲注視著蘇遇白,眼眸之中毫無半點好感,自從蘇遇白退了林府的親之后,他對蘇遇白的厭惡也是到了無以復(fù)加的地步。
時間逐漸的流逝著,眾人也從最開始的期待好奇,轉(zhuǎn)變?yōu)閼岩膳c煩躁,大臣之間竊竊私語之聲響起,甚至連宣武皇帝也是失去了耐心。
見此,始作俑者的申屠鈞不由露出一絲不屑,自認(rèn)為對蘇遇白很了解的他理所當(dāng)然的認(rèn)為蘇遇白這是在故弄玄虛,拖延時間罷了,若是真的的寫出詩來,太陽得從西邊升起,他可以去遲屎。
從始至終,只有蘇天生一直神色嚴(yán)肅,身軀坐的筆直,蘇遇白之前的改觀使得他莫名的十分堅信。
終于——
在眾人耐心全部耗盡之時。
蘇遇白的神色之中露出一絲笑意,如釋重負(fù),大聲道:“老黑,筆墨紙伺候?!?p> “來了?!?p> 一直憋著一口氣的老黑一個激靈,立刻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