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你有沒有看見異常的動靜？”
“沒有?！?p> “你到達這個地方的時候，張冶錫在不在？”
“不在?！?p> “確定還是猜測？”
“我不確定?！?p> “你到了這里之后，有沒有聽到意料之外的動靜。樹林里面？”
“不確定。”
“你發(fā)現(xiàn)到靠近張冶錫的期間，有沒有聽見附近有什么異常？”
“我跑的很急，沒有注意?！?p> “你到了他面前之后，四周的環(huán)境有沒有異常，聲音或者動靜？”
“不清楚，當時我在看叔叔，他狀況很糟糕?！?p> “聲音呢？”
“記不清了。可能有。當時好像有點風，四面的林子挺吵的?！?p> “然后，你嘗試著跟張冶錫溝通，他什么反應(yīng)，越具體越好，語言，動作，面部表情?！?p> “有點焦躁吧。我跟他說話的時候，他不停地四處張望，好像在看什么東西?！?p> “往林子里面？”
“嗯。是?；仡^，側(cè)臉，主要是往林子里面看?！?p> “你提到要找人來的時候，他第一次給你了反應(yīng)，那個時候他的情緒怎么樣？”
“很慌，死愣愣地盯著我?！?p> “然后你就走近了?！?p> “他是我叔叔，那兩年你知道我們家的情況，媽媽?！?p> “我知道。唉。”
曾律師嘆一口氣，筆記本合在掌心，
“辛苦了。兒子。”
“沒事，”張銘目光留在空曠的湖面上，“真沒想到，我竟然能夠想起來這么多?！?p> “趙醫(yī)生說是因為那個房子，那個房子在一切真相的邊緣，你因為那個房子看到了一些東西。因為那些東西，你回憶里面所有的黑影都被點亮了?！?p> 她攬過兒子張銘的肩膀，
“走吧，我們回家去吧，今天不早了。這地方也怪陰森的?！?p> “嗯……”
張銘點點頭，轉(zhuǎn)身向后，腦海里突然想起來那個古怪醫(yī)生的微妙比喻，那塊走到了軌道盡頭的積木。
他現(xiàn)在一定是已經(jīng)在了軌道的盡頭，接下來的路程無論是什么，他都只能在半空中如履薄冰，茫然前行。
而隨著他的思緒，張銘仿佛在湖的另一邊看到了什么一樣的動靜，某種詭異而熟悉的陰影。
他感到有些奇怪，停步下來，伸手攔住了自己的媽媽，想要過去一看究竟，但就在他抬步的同時，劇烈的頭痛從神經(jīng)的深處爆裂開來。
眼前白光一閃之后四面立刻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熟悉的下沉感，水聲，壓抑。
不同的是張銘這一次并沒有驚惶掙扎，他平靜地順應(yīng)著自己下沉的趨勢。
遠處那個年輕的男聲一如既往地傳入了他的耳中，
“張銘，你在哪里！”
張銘在黑暗之中順著聲音的方向盡力張望，在一片無盡的黑色濃霧之中，張銘似乎能夠看得見一個人臉。
那個人正在向自己不斷靠近。然而還沒有等到他看清對方的面貌，他就陷入了另一個層面。
黑幕升起，白幕降下，張冶錫站在他的面前。熟悉的書房景象環(huán)繞四周。
“叔叔，你知道嗎？我一直不喜歡這個地方。”
張銘不等對方開口，立刻自顧自地說道，
“但是我一直想不起來，我為什么會討厭這里，直到最近，今天晚上，我終于想起來了。只要我們兩個見面，在這個地方見面，”
他伸手從架子上拿下一本書，湊近鼻子，
“這地方總是有一股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