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萬物都披上一層朦朧地光暈。
幽深昏暗的古江路,一個孤獨的人影在夜色中默默地推車前行。
忽然,一輛警車從后方疾馳而來,似乎是看到了前方的人影,亮著雙閃,隨著車輪摩擦著地面聲音響起,慢慢地停在人影旁邊。
“小伙子,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粗狂地聲音從搖下的車窗里傳來,一張飽經風霜的臉龐從副駕駛位探出來,上下打量了季良片刻,暗暗輕舒了口氣,緊繃著的面容舒緩了少許。
“謝謝,大叔不用了,我只是車子出點問題,一會就到家了。”
季良雙手扶著小電驢,面帶著感激之色,在昏黃的路燈下略顯暗淡。
“恩,最近有些不太平,盡量早點回家,沒事的話夜晚少出門?!?p> “如果你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常,或者難以理解的詭異現(xiàn)象可以直接向我們求助。”
中年人雙眼迅速地掃視了道路兩旁老舊的居民樓,面色肅穆的開口道。
話音剛落,車子便越過季良,向著前方駛去。
“?”
“詭異現(xiàn)象?”
季良有點發(fā)懵,感覺這位大叔的話有點奇怪。
憑借著二十三年來的生活經驗,他感覺這話中必然蘊含著某些蹊蹺。
詭異現(xiàn)象指的是靈異事件?
還是附近隱藏著某個兇殘至極的殺人狂?
季良作為一名春風中發(fā)芽,紅旗下成才的接班人,這些年來他早已準備妥當,時刻等待著時代的召喚。
腦海中首先排除了第一點,盡管他對于靈異事件很感興趣,常年混跡天涯論壇的蓮蓬詭話,杠桿運動會上持贊同態(tài)度,但那只是大賽立場,為杠而杠。
季良靜靜站在原地,努力回想著江城最近出現(xiàn)的大事中有什么重大命案之類的。
沉默了少許,毫無頭緒,只能搖搖頭選擇放棄,看著小電驢上掛著重達五斤的圓形大鎖,腦海中浮起上官金虹霸氣的身影,心里暗暗嘀咕。
碰到殺人狂了?
我是正當防衛(wèi)呢?
還是正當防衛(wèi)呢?
還是正當防衛(wèi)呢?
驅散了不切實際的想法,看著身邊的小電驢,季良神色郁郁,悲憤不已。
“該死的,這特么的才停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啊,難道是那個男人回來了?我就是今天被隨機抽取的那個幸運群眾?”
算了算時間,也確實快到領袖出關的時候了。
可也沒見到有什么諸如“此處停車,等于走路回家”的告示啊。
摸了摸干癟的口袋,季良內心悲痛,有苦難言。
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讓這個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看著前方打著雙閃,慢慢悠悠地警車,季良甩掉內心的陰霾,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急忙推動著電驢。
繁密茂盛的柳枝,地上搖曳猙獰的倒影。道路兩側的主題墻上布滿色彩斑斕的圖案,如小兒涂鴉,詭異而扭曲。
……
白色的墻壁,黑色的屋檐,古色古香的復古小樓連綿成片,隱沒在夜色中。
枯黃的路燈,零零散散的燈光從兩側小樓窗口溢出,為這安靜的小鎮(zhèn)添加幾分人氣。
季良推著車子走在青色石板鋪成的道路上,清晰地腳步聲回蕩在大街中。
黑夜中的古鎮(zhèn),沒有散發(fā)絲毫歷史厚重的氣息,白墻石街滿是人工斧鑿的痕跡,嶄新而刻意。
一塊破損的告示欄,地上散落著無數紙屑,告示欄上貼滿大量白色紙張,憑借著微弱的光線,清晰可見的一個個大字。
“房屋出售,價格優(yōu)惠!”
“旺鋪出租,日進斗金!”
“高價收購房屋,聯(lián)系電讠……”
一張白紙被風吹起,貼在車頭上,季良伸手接住后看也不看,捏成一團扔到旁邊的垃圾桶中,仿佛對這一幕早已見怪不怪。
古江鎮(zhèn)地處江城市北郊,原本是一個小村莊,后來被一個大老板看中,說服村民賣地貸款,再出了一筆巨款,兩方合一,花費巨資欲修建成古鎮(zhèn)。
本想著打造成江城最大的金字招牌,吸引外地游客,彌補旅游產業(yè)在歷史方面的不足。
卻沒想到時代變化太快,古江鎮(zhèn)建成后,不光是外地游客,就連江城本地人都不怎么買賬,并且對這個古鎮(zhèn)嗤之以鼻。
稀稀疏疏的游客迫使著被大量優(yōu)惠吸引入住的商家關門大吉,無奈之下,大老板只能沿襲著優(yōu)良傳統(tǒng),跟著某位親戚跑路了。
這一跑不要緊,可害苦了那批原本生活在這里的村民。
當初快奔向小康的生活,直接跌落到了溫飽線下,而且內憂外患,整日提心吊膽著生怕哪天就被消滅掉。
從一無所有到負債累累,只用了一年時間。
二十多年的記憶在腦海中走馬觀花了一遍,看著熟悉而陌生的地方,季良輕笑一聲,內心暗暗腹誹。
富婆算什么!
咱好歹也是有車有房,身價五百萬的男人。
咱驕傲了嗎?
微風輕拂,蟬兒在夜色中歡叫,沐浴在朦朧地月色中,季良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句:
“蟬鳴夜半風清,鵲驚枝別月明?!?p> 搖頭晃腦了一番,暗暗感慨自己才華橫溢,無愧于體育老師的諄諄教誨。
默默地為敬愛地體育老師點了一根煙,下一個拐角就到家了,季良不由得加快步伐。
沒了電池的車子重量減輕不少,只是推久了需要換一個姿勢,一路下來他早已習慣。
一百零八個姿勢隨意變換,自由解鎖。
瀟灑飄逸地轉了一個彎,季良修長的身影頓時凝固在巷口。
冰冷幽暗的巷子。
前方三米開外的地上靜靜地躺著一個黑影,在月光下清晰地顯露出一個人形輪廓。
寂靜無聲的街,氣氛顯得異常的沉重。
季良吐掉嘴邊的半截香煙,沉吟片刻后,打開手機燈光,小心翼翼的走到人影旁邊。
人影被黑色的薄膜包裹著,讓他不由得想起幾年前從快遞小哥手中接過的包裹。
可惜自從繼承家里的財產,就再也沒有在網上買過東西,想到此處,他忍不住揉了揉濕潤的眼眶。
直接報警?
拆開看看?
直接回家?
季良想起剛才車里那位大叔奇怪的話,腦海中冒出三個選擇。
高挺的鼻梁輕輕抖動,沒異味?
謊報軍情的后果也承擔不起。
再一一排除后,他直接蹲下身體,借助著手機燈光開始行動。
黑色的薄膜被撕開的聲響清晰入耳,燈光穿透略顯透明的氣墊膜,季良定睛一看,一張模糊的人臉直接映入眼中,在燈光下顯得異常冰冷滲人,他瞬間雙腿發(fā)力直接向后蹦了兩米遠。
“唉呀媽呀,嚇死寶寶了?!?p> 季良緩了緩劇烈跳動的心臟,面沉如水。
這算什么?
殺人拋尸?
還扔到我家門口?
拿起手機就準備直接撥打妖妖靈,他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壯著膽子再次走到黑影身前,他這次直接撕開了氣墊膜。
沒有想象中的腐臭味和慘不忍睹的畫面。
有的只是一張漂亮的瓜子小臉,皮膚晶瑩白皙,黑色的眼眸在燈光的照耀下,烏黑發(fā)亮,熠熠生輝。
伸手按了按,光滑柔軟,卻冰冰涼涼,沒有絲毫溫度。
季良沉默了半晌,氣急敗壞的直接破口大罵:
“誰特么的喪盡天良,滅絕人性,狼子野心,栽贓嫁禍……,敢往我家門口扔娃娃,毀我一世英名,別讓我逮到你個王八蛋?!?p> ……
古江鎮(zhèn)人員稀少,留存在家的也多是老人孩子,沒人聽清,也沒人在意,只有零星響起的犬叫聲回應著。
繞開了躺在地上的黑影,季良陰沉著臉,奔著不遠處的四層小樓走去。
夜色朦朧,他走的越來越慢,最后停在院子門口,陷入了沉思。
眼珠轱轆轉動,掃了眼四下無人的街,寂靜漆黑的夜。
腦海中漸漸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