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爛尾樓,借助暗淡的月光,依稀可辨別房屋的結(jié)構(gòu)。
姜曼一路拖著身體疲軟的許茹,在第一層樓道中奔跑著。
“曼曼,這么下去不是個辦法啊,我們遲早會被追上的。要不我們跑到上面去吧?!?p> 聽著外面?zhèn)鱽磉诉诉说穆曧?,并且越發(fā)的清晰著,許茹咽了口氣,焦急的說道。
“不行,不能往高層走,一旦被那怪物堵住,我們就沒有退路了?!苯苯又赋鲞@個建議中的致命點。
在地上還有周旋的余地,一旦在高樓層被困死,那就真的沒有撤退可言。
姜曼大腦此刻越發(fā)的冷靜,借助手機的燈光,努力尋找藏身的地方,看著那身后漸漸靠近的小男孩,面目逐漸變得猙獰:“小茹,我去試試能不能干翻它,你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我一會去找你?!?p> 說完便持著鋼筋條沖了上去,路上還順手抄起一塊爛木板。
“你個小怪物,回家找你媽媽吃奶去吧?!?p> 姜曼大吼一聲為自己壯膽,右手上的鋼筋條夾雜著風(fēng)聲,一棒打在小男孩的頭上。
“砰!”
一聲沉悶的響聲響起,姜曼只感覺一棒打在石頭上,震的她虎口發(fā)麻,手中的鋼筋條差點掉落,身體靈活的向后跳躍了十幾步,卸下這股反震的力量。
“你個死丫頭趕緊給老娘滾蛋?!苯戳艘谎圻€在原地呆立的許茹,忍不住爆出一聲粗口。
“曼曼,我不能拋下你一個人…………”許茹看著擋在身前的閨蜜,臉色猶豫。還沒說完就直接被姜曼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句:“賤人趕緊給我滾,不要留在這里送雙殺,要不然老娘做鬼都不會放過你?!?p> “那曼曼你小心啊……”許茹哽咽的喊道。
看著消失在黑暗中的人影,姜曼輕舒了一口氣,隨即神情凝重的盯著前方那抱著皮球的小男孩。
她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zhǔn)備,今晚能逃一個是一個。
往日的一幕幕迅速在眼前閃過,爸爸媽媽那親切的笑容永遠(yuǎn)定格在腦海中。
姜曼右手擦拭著眼中決堤的淚水,聲音低沉:“小怪物,相送老娘上西天,老娘死也要扒你一層皮?!?p> “小姐姐,一起來玩小皮球吧?!?p> 輕飄飄地話語卻猶如厲鬼索命般,從小男孩的口中發(fā)出,陰寒而冰冷,姜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慢慢后退。
局勢已經(jīng)很明顯,正面是剛不贏那只怪物,她只能采取拖延戰(zhàn)術(shù),期望許茹能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度過這個恐怖的夜晚。
“來啊,來干我啊!”
姜曼眼睛一刻也沒離開小男孩的身上,身體慢慢向隔壁的建筑靠攏。
“小姐姐,來玩呀!”
“咚!”
一個紅色小皮球從小男孩腳下踢出,奔著姜曼而來。
早已準(zhǔn)備多時的姜曼,連忙抬起手中的木板擋在身前,她不知這個東西的攻擊力有多強,但不妨礙她做出正確的應(yīng)對方式。
“嘭!”
一股巨力從木板上傳遞開來,姜曼身體忍不住后退了幾步。
“小姐姐,來玩呀!”
“咚!”
“嘭!”
“小姐姐,來玩呀!”
“咚!”
“嘭!”
小皮球一下一下的撞擊在面板上,就像小兒玩鬧一般,可輕飄飄地小皮球在帶著一股常人無法理解的詭異之力,并且在不斷地加強。
姜曼連連后退,已經(jīng)退到兩棟建筑的空地上,那皮球撞擊卻如打樁機一般,不斷加強的同時,越發(fā)的急促。
暗淡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在地上投出一個影子,扭曲而模糊。
姜曼甩了甩汗水浸濕的碎發(fā),心里的恐懼早已經(jīng)不翼而飛,只剩下一臉瘋狂,露出一口帶著血絲的牙齒,獰笑道:
“小子,用力啊,你行不行啊?就這么點能耐嗎?”
“咚!”
“咚!”
“咚!”
撞擊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在一股巨力中,姜曼手中的木板瞬間四分五裂,小皮球輕飄飄地撞在她的胸口上。
“嘭!”
胸膛像是被火車頭狠狠地撞擊,姜曼嘴里一甜,瞬間噴出一口鮮血,連忙扔下手中的碎木板,手腳并用的爬上身后樓梯。
打開二樓的某間房門,瘋狂地在門口堆積雜物堵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胸膛如同破風(fēng)箱,劇烈地起伏。
“咚咚咚!”
皮球踢在門上的聲音響起,回蕩在房屋中,沉悶而壓抑,對于此時的她來說就是最恐怖的催命詛咒。
看著不斷顫動的房門和雜物,姜曼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眼睛迅速掃視著周圍的環(huán)境,最后眼睛閃過一絲欣喜。
這片爛尾樓已經(jīng)到了最后的收尾環(huán)節(jié),以前姜曼還感嘆過有錢人沒地方花,現(xiàn)在她終于知道這片建筑爛尾的原因。
捻手捻腳地爬上窗戶,聽著門口那不斷傳來的聲響,以及四周揮之不去的陰冷,姜曼不在猶豫,咬著牙縱身往下一跳。
“還好我天天跑步健身,果然,機會都是留給有準(zhǔn)備的人?!?p> 在手腳觸地的同時,姜曼吐了口血沫,自嘲的笑了笑,艱難地邁動腳步,向著許茹藏身的那棟建筑而去。
跑到建筑的陰影下時,姜曼回頭朝后面瞥了一眼,借助著微弱的月光,隱約看到一個小小的頭顱探出窗戶,死死地盯著自己。
“該死的小怪物!”她暗罵了一句,身子消失在黑暗的建筑中。
“呼~”
姜曼盡力壓制著自己越發(fā)粗重地喘息聲,抬起沉重的眼皮,瞪大著雙眼,她想要尋找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短暫地休息一下,恢復(fù)消耗的體力。
往日靈巧有力地雙腿此刻如同灌鉛般沉重,在路過一閃緊閉的房門時忍不住彎下腰,雙手撐住膝蓋,汗水混雜著口中的鮮血不停的滴落在地面上,她感覺頭腦發(fā)脹,眼前一切的事物都開始緩緩的旋轉(zhuǎn)著。
用力眨了眨眼,強提了一口氣,她剛準(zhǔn)備邁動步伐時,不知何時開了一角的房門徒然開了一半,從中伸出一只蒼白手臂,一把將精疲力盡的姜曼扯進黑暗中,而后房門迅速關(guān)上。
黑暗冰冷的樓道上陷入一片寂靜,夜風(fēng)刮過,只余下一滴滴灑在地上的血跡訴說著這里發(fā)生過的恐怖。
…………
遠(yuǎn)在上東的季大老板并不知道他的住戶正經(jīng)歷著恐怖無比的事情。
此時的季良在捆好單車后,擦了擦手,背著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哼著小曲,踏上回家的道路。
“曼曼,別出聲,是我?!?p> 感受著嘴上傳來的溫度,以及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姜曼停下了劇烈掙扎的動作,扭頭過去,借助手機亮起屏幕看到小臉蒼白的許茹,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你個死丫頭嚇?biāo)牢伊?,我還以為要死了呢。”姜曼狠狠地瞪了一眼許茹,扯動了胸口的傷勢,臉色痛苦的背靠在墻壁上,緩緩坐下。
“曼曼,你沒事吧?”許茹放下捂住閨蜜嘴巴的小手,一臉擔(dān)憂道。
“暫時死不了的,電話還是打不出去嗎?”
“一直不在服務(wù)區(qū)。”
許茹一臉慘然,今晚的經(jīng)歷對于大三的她太過于恐怖,那跳動的皮球宛如催命符一般,擊潰了她心里的防線,要不是有姜曼在,她早已經(jīng)崩潰掉。
兩人一時間都沉默下來,只有姜曼粗重的呼吸聲,恐怖的事實擺在眼前,慢慢侵蝕著她們的心里防線。
良久,
“小茹,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一股腐爛發(fā)臭的味道。”
黑暗中傳來姜曼疑惑的聲音,許茹不由得一愣。
“腐臭味?”
許茹輕輕抽動鼻子,原來高度緊張之下沒有發(fā)覺的臭味,此刻卻像是順著毛孔涌入,直接在腦中炸開,讓許茹想起死蛇死鼠腐爛的氣味。
整個房間都彌漫著這股腐臭的味道,而且越往房間里,那股腐臭味越濃重,一股窒息感隨著臭味涌上心頭。
“臭味是從房里黑暗的深處涌出來的?”兩人相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驚駭和疑惑。
今晚恐怖離奇的經(jīng)歷,讓她們都成了驚弓之鳥,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會引起高度緊張。
“看一下是什么東西,別直接打開燈光,免得被外面的小怪物發(fā)現(xiàn)?!苯樕?,沖著許茹使了個眼色。
兩人借助暗淡的屏幕,緩緩向房間里頭挪動腳步。
許茹右手緊攥著姜曼的手臂,揮動著手機屏幕,試圖驅(qū)散黑暗帶來的恐懼,腐臭味無孔不入,熏的眼淚直流,眨了眨眼睛后,突然她僵住了身體,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無比。
暗淡的手機屏幕,黑暗的房間深處突然亮起一雙綠色的眼睛。
冰冷。
憎恨。
布滿血絲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