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湖公園很大,普通人繞一圈需要兩個多小時。
那才發(fā)生的事情對這個人山人海,熱鬧非凡的公園來說,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
零食小吃、玩具飾品、雜耍表演等等應(yīng)有盡有,歡聲笑語不停在湖面上回蕩,掀起一陣陣漣漪,把湖中的倒影激的扭曲夢幻。
季良在人群中穿梭了好一會,終于來到一個略微偏低幽靜的角落。
遠(yuǎn)處的臺階上坐著七八個年輕人,三三兩兩依偎在一起,臺階層層往下,湖邊的欄桿上倚靠著一個瘦弱的年輕人。
年輕人抱著一把原木吉他,十指不停的撥動,腳邊的音響傳來一陣陣嘶啞滄桑的聲音。
“紅中紅中,先打南風(fēng),拆三、六萬。。。。信你個鬼,早已相公,此刻有種種傷痛。。。。。”
一首非常經(jīng)典的粵語金曲,不過讓季良總感覺有點異樣,具體讓說不上來,悄悄的找了塊干凈的臺階坐下,靜靜地看著湖邊的青年。
將近一米七的個子,一身白色的休閑服,身材有些瘦弱,不過配上他那略顯凌亂的齊肩長發(fā),讓整個人看起來陰柔、邪氣又放蕩不羈。
年輕人似乎是看到了季良到來,干凈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歌聲越發(fā)的響亮嘶啞。
在津津有味的聽了好幾首后,季良眼皮沉重的有點犯困,坐在原地呆呆發(fā)愣。
江城北郊再往北三十余里便是第九區(qū)主城大秦市,北郊大學(xué)城位于兩市中間,幾乎聚集了聯(lián)邦第九區(qū)大部分高等學(xué)府,季良以前就讀的江城學(xué)院正是在北郊大學(xué)城中。
兩年前季良的舍友意外的死亡,鐵證如山下,他差點挨了花生米,雖然最后無罪釋放,可惜殺人犯的稱號早已在大學(xué)城傳開,在刺骨謠言和家庭的雙重壓力之下,他無奈的選擇了退學(xué),回家繼承家業(yè)。
“總有一天,我會再次踏入江城學(xué)院?!?p> “我背負(fù)了三年,就是在等一個機會,我要爭一口氣,不是想證明我了不起。我是告訴人家,我失去的東西,我一定要拿回來”
季良臉色陰霾,不由自主的攥緊拳頭,骨節(jié)捏的發(fā)白,響起一陣陣咔咔聲。
死者父母那怨恨瘋狂的眼神仿佛就在眼前,那血紅的目光讓他身體微微顫抖。
“詭異,封妖師。。。”
季良眉頭一陣抖動,心里有著濃濃的急迫感。
詭異爆發(fā)的越發(fā)的頻繁,恐怖程度越來越高,他不能掉隊,必須擁有抗衡的力量。
北郊大學(xué)城最近詭異事件明顯曾多,薛家姐姐帶著姜曼已經(jīng)長期駐扎在那片地方。
“兄弟,沒事吧?”
季良睜開眼睛看著開口的年輕人,十七八歲,青澀的臉龐有點緊張,盯著季良握緊的雙拳。
“沒事,我就是活動下筋骨?!?p> 季良溫和的笑了笑,松開手中的拳頭。
“哦哦,那就好?!?p> 少年松了一口氣,不過身體還是微微往另一邊挪動了下。
季良灑然一笑,剛才他有點失態(tài),明顯嚇到身旁這年輕的小伙子。
不過也能理解,現(xiàn)在有些人表面看起來和善至極,但是指不定路上看著不爽就給你一刀,哭都沒地方哭去,必要的警惕心還是要有的。
特別是在這詭異頻發(fā)的世界。
“非常感謝大家的捧場,因為有兄弟到來,唱完這首今晚就不唱了,咱們明晚繼續(xù)。”
“下面張九陰要對這份二十多年的兄弟之情高歌一曲,大家嗨起來?。?!”
張九陰甩動著長發(fā),一臉的激動澎湃,對著臺階上十多個觀眾嘶吼著。
不過令人尷尬的是,臺階上的人愣了愣后,回應(yīng)他只有一陣陣竊竊細(xì)語和嬉笑聲。
“。。。。。”
“這人有毛病吧,真以為自己是大咖,站在萬眾矚目的舞臺中央啊?!?p> 季良一臉黑線,扭過裝作不認(rèn)識這貨,不過在感受到冷清尷尬的氛圍后,他想了想還是站起來,搖頭晃腦,口中不停的吆喝。
“蘇喂,蘇喂,蘇喂。。。。”
在觀眾們目瞪口呆的眼神中,醇厚的煙酒嗓響起熟悉的旋律。
“鐘聲響起歸家的訊號,在他生命里仿佛帶點呻吟。。。。?!?p> 季良一邊搖晃著身子,一邊擺動著手臂,閉著眼睛靜靜聽著。
“鋼鐵基友殘留滴精油,迎著光輝歲月,風(fēng)雨中爆干基友。。。?!?p> “?”
季良停止了擺動,臉上露出一絲疑惑,怎么感覺音調(diào)有點不對。
算了,咱不是專業(yè)的,還是坐下來乖乖的當(dāng)一名聽眾吧。
激昂的歌聲在眾人驚嘆的目光中結(jié)束,零零散散地人走下來,朝著那個橫放的吉他包投入錢幣。
待眾人散去后,季良身形矯健,抄起地上的吉他包,開始數(shù)起里面的鈔票。
大部分都是小額度,偶爾還有幾張綠色的,他甚至還看到一張紅彤彤的,季良臉色一喜,連忙撿起來就要朝著自己的口袋塞去。
關(guān)鍵時刻,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掌擋住了他的去路。
“季良,你還要不要臉了?光明正大的搶劫?!?p> 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凄厲。
“撿錢的事情怎么能叫搶劫呢,況且這是我先看到的?!?p> 季良將鈔票扔進包里,抬頭看著張九陰,一臉的正色。
“羞與汝為伍!”
張九陰緊緊抱著吉他包,那陰柔的臉上充滿著警惕,一副防賊的樣子。
“行了行了,先數(shù)下今晚掙了多少錢吧?!?p> 兩人蹲在地上,借著明亮的路燈,將零散的鈔票一張張撿起,一陣陣聲音想起。
“18+5等于23,23+6等于27,27+8等于35,35+12等于?等于48,48+23等于?咦,等于多少來著?”
“哎呦,我都忘記我數(shù)了多少錢了,是35還35來著?”
季良嘮嘮叨叨著,皺著眉頭不斷地扒拉著紙幣,有點懵逼。
“行了,行了,你別在這里妨礙我了?!?p> 張九陰腦子也有點迷糊,一把推開季良,自己一個人開始重新數(shù)數(shù)。
“熊大,見者有份向來是咱們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你可別賴我的賬啊?!?p> 季良神色郁郁的站在一旁,有點不放心的叮囑道。
沒辦法,高考數(shù)學(xué)一百四十多分的他,口算能力就是差強人意。
“432.5元。”
幾分鐘后,張九陰右手拿起一沓厚厚的鈔票,不停拍打在左手的手心,一臉的樂呵。
“走,我們按個摩去?!?p> 張九陰一臉的美滋滋,向著同樣樂開懷的季良道。
“住口,熊大,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p> 季良一愣,隨即臉上出現(xiàn)憤怒之色,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怒喝聲驚的張九陰一愣一愣的,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不停的打量著眼前的人。
“我現(xiàn)在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豈能出入那些地方?!?p> “你要去就自己去,不過小心我舉報你。”
季良傲然一笑,一臉浩然正氣,就差個潔白的光環(huán)套在頭頂了。
“你腦子沒病吧?咱們就是去拔個火罐,用的著這么大驚小怪?”
“你去的還少了?”
張九陰一臉的納悶之色,極力的辯解。
“你知道你找個女朋友不容易,放心,這事絕不會被嫂子知道的?!?p> “你今晚要是不去,我回去就把你以前那些破事給抖出來。”
張九陰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臉的威脅道。
“這。。。這個。。?!奔玖枷乱庾R的東張西望,有些遲疑道:“這不太好吧,事發(fā)了就麻煩了。。?!?p> “你不說,我不說,有誰知道呢?”
張九陰壓低著聲音,不斷地攻擊著季良的心里防線。
半晌后。
兩人對視一眼,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