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漸行漸遠(yuǎn)，飄之而去，落凡感到六神無主，心如刀割，略有所失。
回過神來，落凡睜開的雙眼，內(nèi)心無比復(fù)雜。熱淚流淌在臉上，落凡重嘆一口長氣，似乎要把壓郁吐出。
古箏上的兩只玉手看上去也有些疲憊，即使看著白蘭兒的背影，也讓人欲罷不能。不過，落凡卻什么話也說不出，此時的心中五味雜陳。
“你已經(jīng)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吧?！卑滋m兒托著下巴側(cè)頭看向落凡。
“嗯?！甭浞仓刂氐狞c(diǎn)著頭，“白小姐，假如，你擁有了力量，第一件事情，你會去做什么？”
“啦啦~誰又知道呢？我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也不想知道?！卑滋m兒毫不在意道，但在落凡看來，她只剩下一個軀殼，是那樣的空虛。
落凡看向陽臺外的明月，“我也不知道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意義究竟是什么，或許這是世界在犯罪吧。”
“但我認(rèn)為我一定要去做，我有想要去明白的東西，我誕生的意義又究竟會是什么。我一直生活在底層的世界，我不能明白你們之間的斗爭有多么可怕?！?p> “我只想簡單的生活下去，希望活著的人活下去。但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我這種想法太單純了，弱者就連生命都會被支配?！?p> 白蘭兒伸出一根手指，敲著地板，“所以呢？”
“我認(rèn)為我們可以做一個交易?！甭浞驳?。
“那我為什么要和身為仆人的你做交易？”白蘭兒打量著這個身材弱小的少年，饒有興趣的模樣。
“你是個散修士，而且擁有血石。我想成為修者，目前，由你來訓(xùn)練我，再合適不過了吧?！?p> “訓(xùn)練我變得強(qiáng)大，我就作為你重獲自由的鑰匙?！?p> “可我不想獲得自由?！卑滋m兒卻淡淡的說道。
落凡卻并不灰心，“那就讓我作為你復(fù)仇的刀槍?！?p> “你為什么想要成為修者？修者又有什么好的，平凡未免也不是件好事，這并不是你的答案?！卑滋m兒卻并沒有那些想法，對她而言，這些都不是她要的答案。
落凡凝視著白蘭兒的雙目，這不是我的答案......
我根本就沒有談起自己，我只是在躲避自己的話題罷了。假如她想要離去，想要復(fù)仇，又為什么一定要找自己？蕭葉也未嘗不是更好的選擇。
她和我非親非故，我們更是第一次見面，我卻一直在避開自己的話題。她說的或許沒錯，我們都是一類人，在遇到蕭葉之前，我也在一直躲避現(xiàn)實，和她又有什么兩樣。
這次，落凡真正打開了心中的大門，他知道了自己的答案，“沒錯，這些都和你無關(guān)。這只是單純的因為我有要守護(hù)的人，因為我有要復(fù)仇的人，因為我有必須去做的事情。”
“但作為約定，我可以成為你的長矛，你的鑰匙。我想要獲得力量，希望你可以幫助我。”
“很好，你并沒有說謊，你內(nèi)心的波動我已經(jīng)看到了?？磥恚阋呀?jīng)找到了自己的答案，那么我便暫且相信你?！?p> “以后，你便是我重獲自由的一把鑰匙，我的訓(xùn)練比你想象的難很多?！卑滋m兒看著眼前的少年，精神恍惚，沉默片刻，便答應(yīng)了。
“我有些不明白，你為什么就這么相信了初次見面的我？或許我是奸細(xì)也說不定。”落凡有些詫異道，這個女人的性格難以捉摸，他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么寧愿聽到的答案是自己的想法，而不是能給她帶來的好處。
沉默許久都不得回應(yīng)，反而讓落凡內(nèi)心起伏，局促不安。因為這一切實在是太突然了，他并不認(rèn)為自己能有什么特殊之處，或者自己是個主角。他只不過是一個，茍且生活的平凡人罷了。
“你不想知道我的事情嗎？我守護(hù)的東西是什么？我要復(fù)仇的又是什么？”
白蘭兒見落凡這幅模樣依然心平靜氣，“我對別人要守護(hù)的東西沒有興趣，對別人要復(fù)仇的東西沒有興趣，對別人的故事更沒興趣?！?p> “你或許會多么想要了解一個強(qiáng)者，可在你眼里作為強(qiáng)者的我，為什么要去了解你？這就像是一個富人，不會想要去了解一個乞丐他人生風(fēng)波有多么精彩，多么跌宕起伏?！?p> “對我而言，最重要的只有結(jié)果和答案?！?p> “你的心性還是太弱小了，哪怕你擁有了實力你也不能守護(hù)住你想要守護(hù)的東西，向仇人報仇。”
“但這些東西在你以后成為修者時，你會進(jìn)入一個新的戰(zhàn)場，你會明白你想象中認(rèn)為最殘酷的東西又是多么的仁慈，你的路只有兩條路?！?p> “要么被淘汰，要么淘汰別人，你要走向修者的路上，根本沒有平凡二字可言。你再也回不到過去，在你復(fù)仇別人的時候，你就成為了別人復(fù)仇的對象，你在守護(hù)的時候，你要擊破別人的守護(hù)?！?p> “兩者都是矛盾的，沒有善與惡，這些都不過是你自己認(rèn)為的罷了。我只不過是做了一個選擇，給你一個答案，以后你將徘徊在死亡和生存的中介點(diǎn)，選擇是自己的?！?p> 落凡不以為然，面不改色，“人定勝天，我自己的命運(yùn)，由我自己掌握！”
“.........”
白蘭兒神情復(fù)雜的看著落凡，若有所思，“今日已晚，而且，今天是我紀(jì)念故友的重要日子。明日開始，每到亥時便到我這來吧?！?p> 落凡也明白自己確實打擾了，但是他心中還有一個疑問，“抱歉，白小姐，我還有一個疑問?！?p> “你說便是。”白蘭兒轉(zhuǎn)過身子端詳著落凡，耐心的聽著。
“雖然有些不妥，但我想知道您家族覆滅的原因和詳細(xì)細(xì)節(jié)，這對我來說很重要?！甭浞驳椭^，斜眼觀察對方的臉色。
不過白蘭兒好像并不在乎，對她而言，這是意料之中，她已經(jīng)把落凡的內(nèi)心看穿，此時的落凡在她面前與一個裸/男別無二樣。
“五年前，我已經(jīng)十五歲時，我的妹妹，表現(xiàn)出眾，天賦在居木城是百年一遇的天才?？上浯笳酗L(fēng)，太過招搖引起大勢力的注視?！?p> “他們?yōu)榱双@得我的妹妹，通過欺騙不成，就用錢財寶物。起初父親很是高興，畢竟這說明自己的女兒有多么出色?？珊髞磉@種事情變得很少了，反而是白家資金破產(chǎn)，家內(nèi)奸細(xì)倍出?！?p> “在內(nèi)憂外患的同時，盯上我妹妹的大勢力趁火打劫，派蕭家將我妹妹抓走?？刹恍业氖?，蕭寧的兩個弟弟蕭澤和蕭為見色起意，蕭寧怕壞了大事。假如只是抓人還好，殺人劫色這么多人可是會被查出的?！?p> “蕭寧干脆一勞永逸，將所有人殺死，我一個人被娘藏在地窖，得以活下?？墒呛鋈粊砹艘粓龃蠡穑瓉硎拰幨且?dú)瑴幺E，這樣的話，我妹妹被抓走的信息，大勢力的信息，蕭家是打手的信息，全部消失......”
“謝白小姐，以后用的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辭?！甭浞脖砬槁杂信?，推手告辭。
伴隨著落凡的慢慢離去，他的內(nèi)心燃?xì)庑苄芰一?，好像現(xiàn)實中的溫度也隨之加升。
他好像有不甘，有憤怒。但他沒有悲傷和被命運(yùn)捉弄的躲避，他終于打開了心扉，他決定勇于面對。
白蘭兒在陽臺上望著離開了桂花林的落凡，泥塑木雕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這一次笑相隔兩年......
轉(zhuǎn)頭看向那副自己的畫像，“當(dāng)年你做出自己的選擇，今天，一個巧合遇上一名少年。為了提防試探他，將他的情緒引出強(qiáng)化，卻沒想到他的內(nèi)心和我們竟是一樣的?！?p> “我們兩人都走上了后悔的道路，想要過去彌補(bǔ)已經(jīng)成為了不可能。所以，這一次我也做出選擇，我決定幫助他，讓我看看被命運(yùn)玩弄的人，反抗之心會有多么的強(qiáng)烈?！?p> ————————————————————————————
太陽已經(jīng)升起，天空中泛起一絲微紅，好生美景。
不過落凡卻一夜未眠，他的內(nèi)心久久不能平息，沒有心情去欣賞這幅美景。
他興奮，興奮他終于邁出了第一步，他將很有可能成為一名修者。
他不安，不安自己到底有沒有能力成為修者，自己只是一個比平凡人還要落魄的小子。
若是自己好不容易獲得機(jī)會，卻因為自己的天賦受阻，他會因此絕望。
而如今，他還有一個提著心不能放下的事情，今天，他要去尋找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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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凡簡單的洗漱后整理一番衣物，拿著一些銅幣前往下水道街。在這個曾經(jīng)待過接近兩年的地方。他卻已經(jīng)沒有剩下任何美好的回憶，有的只是痛苦和絕望。
他來到一個破舊的小房子旁，這是袁婆婆住的地方。他想起袁婆婆身上的傷口，他知道一定是袁婆婆當(dāng)時奮力保護(hù)昏過去的自己，否則他已經(jīng)不能站在這里了。
而如今，這里已經(jīng)被那個老乞丐霸占了，袁婆婆究竟生死如何他也不清楚，他也不想知道了。因為他寧愿相信一切都是美好的......
落凡站在門口，沉思半響，屏氣凝神，對著門內(nèi)叫道，“老東西，我需要找你。”
久久沒有得到回復(fù)，落凡干脆一腳踹向木門。不過因為木門太脆弱了，整個木門直接塌到地上。
落凡摸了摸冷汗(˙ω˙)：我...我就當(dāng)做什么都沒看見......
屋里依然有傳來一股股霉味，只不過還多了一種特別的異臭。
屋里果不其然只有老乞丐一個人，落凡神情有些恍惚，片刻又恢復(fù)神情，裝作好像這一切就是本應(yīng)該有的樣子。
“我應(yīng)該說過，我不想見你吧，不會是因為銀子花光了，還不滿足吧?！崩掀蜇ご蛑凄茫瑵M臉通紅的看著落凡。
“我想知道他們是誰?！?p> “他們是誰？”老乞丐有些發(fā)懵的樣子，“我不知道你說什么，別打擾我喝酒?！?p> 落凡卻繼續(xù)問道，“我知道你和他們絕對認(rèn)識，我不想再逃避了。我回想起來，那個時候，所有的孩子，乖乖聽話的都是安然無恙的被帶走了，更別說他們主要的目標(biāo)小天?！?p> “一些強(qiáng)大的組織，或者家族會把天賦強(qiáng)悍的小孩們抓走吧？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一些什么?！?p> “唔~你在說什么，我不明白，什么組織，家族，天賦的?！崩掀蜇げ灰詾槿唬蛞恍】诰频?。
“有一名修士告訴了我這些，而且她會讓我成為修者，我也會成為一名修者?！甭浞岔樋诙龅?。
老乞丐將信將疑，目瞪口呆的看著落凡。沉默片刻，他終于是放下酒壺，長嘆一聲，“我只知道~他們的組織叫蜘蛛......”
“這就足夠了，我不會再回來了?！甭浞舱f完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
老乞丐注視著落凡的背影，思緒萬千，他沒能把之后的話說出口。抱的希望越大，最后得到的結(jié)果可能越是讓自己痛苦，他們很有可能早就不在了。
其實，落凡自己也明白這一點(diǎn)，就單從組織不僅僅是抓走一個人，還順便把下水道街所有的小孩全部抓走來說。這就已經(jīng)不是單單的一件抓走擁有天賦的小孩了......
此時的落凡也只不過是抱著自己唯一的目標(biāo)寄托罷了，要不然，他會很容易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