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臨近放學(xué)。
王中興在講臺上興致勃勃地說著今年的中考情況?!敖衲臧?,我們鎮(zhèn)中又創(chuàng)佳績,考上一中的比往年多了十幾個,聽說一中在準(zhǔn)備擴班,這就是機會啊!不過普高線比去年又高了十幾分,最近幾年的普高線一年比一年高,成績中下游的同學(xué)要抓緊了啊?!?p> 此時下課鈴聲響了,整棟教學(xué)樓一陣歡呼,拎著書包往教室外跑的人像是撒了歡,咚咚咚的腳步聲踏得地在震。
而初二一班就不一樣了,在鈴聲響起的時候有了一點騷動,但是很快就重新安靜下來。
只見王中興不緊不慢地擰開水杯,喝了口綠茶,呸的一聲吐掉了茶葉沫子,然后接著說:“上一屆的已經(jīng)走了,接下來你們就是準(zhǔn)初三了,該干什么不該干什么心里都有點數(shù),回家之后別抱著手機玩,學(xué)習(xí)都上點心,別星期一回來一個個的眼珠子跟死鱸魚的眼睛似的。”
坐在臺下的夏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抱著書包有些著急,腳尖開始不受控制的點地,發(fā)出“噠噠噠噠”的聲音。。
終于,“放學(xué)”二字從王中興口中說了出來。
夏瑤一刻不多等,起身就往教室外走,沈晴小跑著才追上來。
“瑤瑤你有什么事嗎,怎么這么急?”沈晴邊往書包里塞校服外套邊問。
急啊!能不急嘛?一星期沒俞川消息了。
以前在一個學(xué)校的時候不覺得,現(xiàn)在突然就覺得少了點什么,心里像是空了一塊,急切地想拿什么給補上。夏瑤終于體會到了玩手機上癮的人的感受,她對手機沒上癮,但是一樣的抓心撓肺。夏瑤心想,下星期說什么也要吧手機帶上,守校規(guī)也太難受了。
夏瑤偏過頭,問沈晴:“你最近幾天有收到俞川的消息嗎?”
“???沒有啊。他沒給我發(fā)消息。”沈晴拉上書包拉鏈,背到后面。
“行吧?!毕默廃c點頭,繼續(xù)往前走,加快了步子。
夏瑤運氣好,到車站的時候正巧趕上了放學(xué)后回家的第一輛車,到家的時間竟然比平時早了差不多半小時。
夏瑤書包都沒來得及放,直接把抽屜里的手機拿出來開機,她拉開凳子坐下,手指不自覺地搭在桌沿上敲。
屏幕一亮,解鎖,點QQ,登錄一氣呵成,卻在看到消息列表的時候愣住了。
除了幾個無關(guān)緊要的應(yīng)用消息和群消息外,沒有別的了,被置頂?shù)哪莻€人也換了頭像,從原來的,卟啉卟啉的紅色愛心換成了全黑。
夏瑤怔了一下,巨大的失落感拖著夏瑤往冰窖里拽,除此之外還有心慌。
聽說畢業(yè)季即分手季?好像所有細(xì)節(jié)都在往這個方向暗示。
她不知道俞川怎么了,她覺得俞川不會是那種玩玩的人,跟自己呆在一起的時候,俞川會高興,會吃醋,會因為自己不去找他而鬧脾氣,所有的感覺都很真切,不是假的。
一個精致的淺藍(lán)色大盒子放在桌角,夏瑤伸手把它拿過來抱在懷里,然后揭開蓋子,里面滿滿的一盒子愛心,多到揭開蓋子的時候差點滿出來。整整520顆,夏瑤在俞川準(zhǔn)備中考的那段時間折的,用的還是那時候俞川送給自己的那包紙,后來紙都折完了,還是不夠,夏瑤就去自己買。
當(dāng)初折的時候滿心歡喜,現(xiàn)在心里卻又點酸,酸得泛苦。
心想著不能這么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于是夏瑤琢磨著要見見俞川,至少要把東西給他。
夏瑤捏著手機在房間里轉(zhuǎn)悠,最后想了個連自己后來回想起來都覺得可恥的借口:借書。
雖然虛偽,但是很符合自己的學(xué)霸人設(shè)啊。
于是夏瑤在椅子上坐定,開始斟酌著用詞,最后刪刪減減,發(fā)了兩條消息過去。
“俞川,你初三的書還在嗎,用借我預(yù)習(xí)用么?”
“如果還在的話,明天或者后天我去拿,看你時間,我都可以?!?p> ——
另一邊,俞川正睡得昏天黑地。俞川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睡覺,最近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他有差不多十七八個小時都在睡覺,越睡越困。
他爸媽還沒回來,他媽也沒給他打過電話,想來他爸可能沒什么問題,又回公司了,俞川一個人在家,沒人打擾,除了總是做夢之外,他睡得也算踏實。
一個午覺從下午一點睡到晚上七點,他睜眼的時候房間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
俞川摸出手機看時間,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夏瑤給他發(fā)信息了,整個人像是裝了彈簧,噌的一下坐起來。不管給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建設(shè),他所能做到的極限就是不去找她,但是看到她隔了這么多天再次主動發(fā)來消息的時候,俞川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會沒出息的緊張。
俞川煩躁地出了一口長氣,有些無奈,還帶著點妥協(xié)的意味,然后點開聊天頁面回復(fù):“我有。你別過來了,我翻出來之后給你送過去?!?p> 回完消息俞川就熄了屏,他把手機扔到枕頭上,靜坐在黑暗里。
房間靜了很久之后,“啪”的一聲響起,他扇了自己一巴掌。
明明書都被自己扔了,還要說自己有,明明恨得要死還是想見她,怎么就這么舔呢?
眼眶有些酸,俞川咬咬牙,把眼淚憋回去,重新拿起手機,撥了舒展的電話。
鈴聲沒想多久電話就被接起來了,“喂?”
舒展嗓門大,這一嗓子喊得俞川偏了偏頭,把電話拿遠(yuǎn)了些。他也不曉得正在哪個歌廳耍,電話里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歌聲?
俞川捏了捏眉心,說:“你初三上下冊的教材扔了沒?借我用用。”
“???你大點聲,我聽不清!”
舒展在那頭扯著嗓子喊,俞川罵了句臟話,然后把剛剛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教材?我喊你出來玩你不來,你要教材干嘛?你該不會還不甘心中考呢吧,中考又不讓復(fù)讀重考,不甘心有啥用,爸爸都陪你去利才了,你還讀什么書啊,出來浪啊。”舒展的大嗓門伴著動次大次的背景音樂傳到俞川這邊,即使沒開免提,在寂靜的房間也顯得特別清晰。
俞川扶著額頭說:“你哪只眼睛看出來我不甘心了?有沒有書,一句話,趕緊!”
“呵!我兩只眼睛都能看出來你不甘心.......書沒有,考完就扔了,不過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問問別人?!?p> 俞川得到準(zhǔn)確的回答,二話不說掛斷了電話。別人的書他還真不稀罕拿給夏瑤用,當(dāng)然舒展的書他也不稀罕,不過舒展跟自己關(guān)系比較近,他是俞川所能忍受的極限。夏瑤用別人的東西,他心里不舒坦。
于是他點開了萬能的某寶,在里面苦兮兮地找教材。
夏瑤吃過晚飯回到房間,看到的回信后心情很愉悅,她躺到床上看著天花板,嘴角勾起了一點點微笑。
不過哪有自己借東西還讓別人送來的道理,夏瑤想想這樣不太好,又舉著手機打字。
“不用了,我去拿吧。”
正在逛網(wǎng)店的俞川手指頓了頓,點進QQ回她:“你知道我家在哪?”
夏瑤被問的一愣,半晌后回:“......不知道,你跟我說我不就知道了?!?p> “不用了,我送去就行?!?p> “.......”
剛剛才冒起來的愉悅又被澆沒了。夏瑤覺得挺不爽的,但是她也說不上來具體哪里不爽,就感覺好像.......自己失去了一個以后找俞川的途徑似的,而且俞川這意思就像是不希望她以后去找他,像是刻意在疏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