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嘆了一口氣,旋即心中暗恨:若不是孫氏和蕭筱青弄出這些事情,
哪里會這樣?倒是讓她來收拾爛攤子。
不過抱怨歸抱怨,李氏臉上仍是笑容滿面的迎了出去。
首先迎上來的是兩個王妃,周家二太太因誥命不如王妃,所以故落后了一步。
李氏沒想到鎮(zhèn)南王妃依舊來了,原本她設(shè)想的是,
鎮(zhèn)南王府必定會與蕭凌煙的婚事作罷,鎮(zhèn)南王妃也就不會再露面,
到時候只需要接待周家二太太即可。
誰知,鎮(zhèn)南王妃卻來了。
難道說,李氏心中一喜,莫不是還有戲?
想到這一層,李氏臉上笑容越發(fā)的燦爛起來。
近了先對著兩位王妃行禮,然后這才將她們迎進了小花廳。
平北王妃剛一坐定,也不等客套幾句,
就陰陽怪氣的開了口,緊緊盯著李氏道:“不知你們想好了沒有?可要與我平北王府結(jié)親?”
李氏臉上的笑容頓時一頓,連話都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平北王妃這樣直白,倒是讓人不好接口了。
總不能直接就說,對不住,我們選了鎮(zhèn)南王府罷?
正為難呢,誰知鎮(zhèn)南王妃忽然也開了口,含笑看著李氏道:“大小姐可考慮好了?我們聘禮都備下了。
若是有了準信,回頭我們便將聘禮抬來。”
雖然態(tài)度溫和了許多,可是鎮(zhèn)南王妃這話卻明顯是和平北王妃抬杠。
李氏的笑容又僵硬了一絲。
心中暗自叫苦:坊中傳聞,說鎮(zhèn)南王和平北王一想不對付,所以兩家人也是關(guān)系不和。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更沒想到,這二位竟然在她們蕭家就發(fā)作起來了。
這下,叫她如何是好?
被兩位王妃這么一看,李氏只覺得背上一陣冒汗,幾乎濕了貼身的里衣。
不過面對這樣的情形,她也不好不開口,當下心中斟酌了一番,這才小心翼翼的看了平北王妃一眼,賠著笑道:“我們大丫頭只是個嫡女,如何配的上王妃的嫡長子?而且她什么都不會,我們實在是不敢高攀,還請王妃?!?p> 話還沒說完,就被平北王妃冷笑一聲打斷:“你的意思是,你們選了鎮(zhèn)南王府,不選我們平北王府了?
好哇,你倒是說說,我們哪里比不上他們鎮(zhèn)南王府了?
別忘了,這可是你們榮妃娘娘早就和我說好的事情怎么著,這才過了幾天?”
李氏頓時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平北王妃上門提親,竟是早和榮妃說好的。
這下她該怎么辦?李氏不由苦笑。沒想到還有這一層,她如今也是騎虎難下了。
沉吟片刻,李氏也下定了決心。
她既然已經(jīng)說了將蕭筱青許給鎮(zhèn)南王府,此時無論如何也是不能改口的。
否則便是將兩家都得罪了。
此時硬頂著,還只得罪平北王一家。鎮(zhèn)南王妃看著也是個脾氣軟的,到時候總不會見死不救。
打定主意之后,李氏便苦笑著對平北王妃開了口:“王妃這話怎么說的?并不是我們看不上,而是實在是不敢高攀。
再則,這也是大丫頭自己的意思。
王妃莫要動怒,即便是成不得親家,咱們也都還是好友。
大丫頭配不上您兒子,我實在是不敢勉強。
若是將來二人過得不好,王妃您還要怪我不是?”
單單是幾句話,哪里就能說得動盛怒的平北王妃?
當下平北王妃重重的將茶杯往桌上一頓,一下子站起身來,雙目銳利的看著李氏,不住冷笑:“任你說破天去,不也還是拒絕了我平北王府?不管如何,你今日總要給我個交代。
成,您不嫁大姑娘也可以。那日我還見了你家二姑娘,也勉強看得過去,我就退一步,娶了她罷。
這次可別用這些事情來糊弄我了,那二姑娘,可是你們家嫡女?!?p> 一口氣說了這樣長一串,平北王妃也渴了,端起茶杯緩緩的抿了一口,接著又看向李氏說下去道:“反正你們家二姑娘名聲也壞了,也嫁不出去了。
我勉為其難,就收了她罷?!?p> 李氏氣得險些仰倒過去。
這平北王妃,說話還不是一般的難聽。
什么叫做勉為其難?難道就如此認定蕭凌煙嫁不出去?
這不是欺負人是什么?看那樣子,還真是吃定了她們蕭家了
李氏看了鎮(zhèn)南王妃一眼,果然見鎮(zhèn)南王妃臉色也是難看得厲害。
當下李氏心中一凝,直覺要壞,聽了這些話,就是鎮(zhèn)南王妃本還有意要娶蕭凌煙,現(xiàn)在只怕也得打消念頭了。
偏平北王妃還不知收斂,見李氏不言似不敢反駁,便又笑著反問:“難道我說錯了?我可是聽說了,蕭家二姑娘與人私定終生,不僅有物證,還有人證呢。
按說這樣的姑娘我們是看不上的,做妾也是勉強。只是看在榮妃的面子上?!?p> 李氏終于忍耐不住開了口:“平北王妃您也不必如此詆毀我們家二姑娘,身正不怕影子斜,二姑娘說了,就算是一頭碰死在衙門口,也勢必不會被人潑了這臟水在身上至于二姑娘。
您看不上也不用勉強,二姑娘大不了咱們蕭家就養(yǎng)一輩子就是了。
蕭家雖然小門小戶的,可是一個姑娘還養(yǎng)得起?!?p> 李氏掌家這么多年,與那些貴婦們也是常有往來,在京城里也算是人緣極好的。
她不是沒見過說話刻薄的,可是還倒是真沒見過像是平北王妃這樣刻薄的。
今兒真真算是長了見識。
李氏自認脾性也算是好的,可是今日這口氣卻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哪怕對方是王妃又如何?身份高貴又如何?再怎么著,也不能如此的污蔑人罷
李氏這番話倒是讓鎮(zhèn)南王妃難看的臉色緩和不少,甚至露出絲笑容來,隨后又緩緩的開了口喝彩道:“有骨氣蕭家二姑娘,的確是有骨氣的。
我兒眼光果然不錯這媳婦,我是求定了?!?p> 鎮(zhèn)南王妃前半句還沒什么,后邊那半句卻是讓人驚了一跳。
就連周家二太太,也似沒想到一般,驚愕的看了一眼鎮(zhèn)南王妃。
李氏愣愣的看了許久,才陡然回過神來,頓時欣喜莫名。
只是正要開口的時候,沒想道又被平北王妃搶了先:“怎么,鎮(zhèn)南王妃,你偏要和我爭不成?不是我說,你是不是也太過置氣了?這二姑娘的名聲不好。”
鎮(zhèn)南王妃掩唇一笑,說不出的雍容典雅,聲音雖請卻是擲地有聲:“那姑娘我也見過,絕不是那樣的人。
再說,這人是我兒子親自相中的。
不瞞平北王妃您說,有人說二姑娘與人私下定情,其實也和我兒子有關(guān)。
今日我不僅是來提親的,更是來道歉的?!?p> 一面說著,鎮(zhèn)南王妃一面竟是真的站起身來,朝著李氏盈盈一福,歉然道:“我兒拾取了二姑娘的簪子一支,又因在我辦的宴會上見了二姑娘一面,從此便得了相思病。
那簪子更是隨身帶著,也未曾物歸原主。
誰知那日不小心遺失了簪子,被歹人拾去,又認出這是蕭家二小姐之物,這才膽大包天的生出這等謠言來,本是想訛詐銀子,誰知弄巧成拙。
我兒已經(jīng)找回了簪子,又怕姑娘因此困擾,故才命我上門提親。
唐突了姑娘,還請貴府莫要生氣才是?!?p> 鎮(zhèn)南王妃將姿態(tài)放得極低,看似根本不像是作假,神情也極為陳懇。
李氏若不是知曉事情原委,只怕也要相信鎮(zhèn)南王妃的話了。
不過正因為知曉原委,才對鎮(zhèn)南王妃這一舉動更加納悶,也更加覺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