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悱若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里躺了兩天,就轉(zhuǎn)到了加護(hù)病房。
“放心,現(xiàn)在病人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這兩天就會醒?!贬t(yī)生的話給所有人吃了定心丸。
凌晨5點,晚城天空中的月牙還鉤著一些光亮,沉寂的大地上起著蒙蒙的霧,那霧氣仿佛也模糊著尤悱若的眼睛,她的眼睛從一片白茫茫中逐漸清澈過來。似乎還沒有適應(yīng)突然的光亮,似乎是沉睡得太久,她覺得眼睛發(fā)澀,眼角迷布了一些淚水。
她慢慢地挪動著自己的手指腳趾,然后是手臂,雙腳,可是她忘記了自己曾經(jīng)受過的傷。包裹得厚厚的白色繃帶因為一些動作起了皺紋,她“嘶”地叫了一聲。
安靜的病房里顯得很突兀,也是這輕微的動靜,在床邊守著的霍以策也醒了。他這些天睡眠一直很淺,一有什么聲音,他就睡不著了。
“吵到你了,”尤悱若看到霍以策的樣子,突然心里發(fā)澀。
“醒了,”霍以策反應(yīng)了1分鐘,喉嚨才發(fā)出了聲音,“哪里不舒服?”
“就是有點痛?!庇茹粲X得全身都不舒服。
他們的聲音很小,尤父尤母還是醒了,他們也一直懸著一顆心。
“若若,你醒了。”他們同時都反應(yīng)了過來,“醒了就好......”尤母邊說邊哭,氣氛顯得有些凄愴。
“叔叔,阿姨,我去叫醫(yī)生?!被粢圆呦氚褧r間留給他們,默默出去叫了醫(yī)生。
“是不是很痛?”看著全身都包裹著繃帶的尤悱若,尤父心疼。
“若若,你餓嗎,媽媽去煲點粥給你喝,好不好?”尤悱若因為這次手術(sh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色也特別難看。
“爸爸,媽媽,”尤悱若看著自己的父母,他們一定為自己操了很多心,爸爸頭上的白頭發(fā)都多了,“我以為我會見不到你們了?!?p> “快呸掉,你怎么會見不到爸爸媽媽,”尤母顯得有些激動,“這種喪氣話以后不許說?!?p> “不許說這種話,大難不死,我們?nèi)羧舯赜泻蟾??!庇雀赶騺聿幌嘈欧俏ㄎ镏髁x的東西,沒想到也會說這句話。
尤悱若是真的有過自己無法順利從那個地方出來的想法的,在她一個人等著尤稚眠的消息的時候,還是懷抱著希望的??墒?,時間是磨人意志的好東西,在尤稚眠消失一天一夜還未出現(xiàn)時,她覺得那天初升的朝陽都顯得那么刺眼。
后來她知道尤稚眠脫險的消息,就預(yù)見了自己這回兇多吉少的境況,因為棋盤上的唯一籌碼,是她。
在被匪徒暴力擊打后,她身上的疼痛并不像心上那般。她在回憶著自己這么多年來的人生,在舞蹈上,她確實是全力以赴了,但是她還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事情沒有去做。她還沒有聽到桑黎將來的孩子叫她一聲干媽,她還沒有帶她的爸爸媽媽去環(huán)球旅行,她還沒有履行跟小及的那個承諾......她甚至都沒有跟霍以策講過一次“我愛你”。
她不想要就這么結(jié)束掉自己的人生,她很想要反抗來自匪徒的暴力行為。但是她身上所有的力氣已經(jīng)消耗殆盡了,連抬起頭看看天窗上的光亮都做不到,她不止一次陷入過無限的絕望當(dāng)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