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謂言予書

第二十三章 西涼使團(tuán)(上)

謂言予書 阿米糊涂 2038 2020-04-29 17:49:14

  弘慶帝的一褒一貶果然將魏、劉兩家不太牢固的盟友關(guān)系迅速瓦解。兩家大人朝堂之上針尖麥芒,兩家孩子朝堂之下針鋒相對,便是后宮那兩個,都不再開始走動了。劉銘疏也加快了動作,起先是查近些日子的賬目,往上翻了翻,又受人明里暗里地指點(diǎn),發(fā)現(xiàn)了藏在里頭的端倪,覺著這可是個立大功的機(jī)會,二話沒說,連夜奏報。

  這于弘慶帝而言,是瞌睡遇上了枕頭,盼了許久的機(jī)會。但于朝野尤其是兵部,確是一次大震蕩。劉家以一己之力掀起此番巨浪,除了那位甚為得意以待褒獎的始作俑者外,其余人皆瑟瑟發(fā)抖,恨不能告假,緊閉門戶,叫人想不起,看不著。

  這次震蕩持續(xù)了半月之久,兵部罷黜三位大員,與之牽連的更有十來位官員,流放、貶職、充軍,抄沒家產(chǎn),國庫一下充盈起來。只是這一次,劉家力量微弱,不足以做弘慶帝臺前的幫手,加上人乃是立國根本,官員的大變動,在當(dāng)前而言,于國自是無益。故而仍是未曾刨根尋底,有些暫能留得的人弘慶帝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敲打一番了事。

  懲治了一批人,兵部和其他幾部都空缺出人,兵部是大變動,重新提拔上的這批人,大部分在先前殿上爭議時的主戰(zhàn)派,弘慶帝的態(tài)度已然是明了,其余提拔上的,皆是去歲政績考評優(yōu)上的年輕人,朝中一派新氣象,兵部貪墨一事是告一段落了。

  坐等夸獎的劉銘疏只是受了口頭褒獎,然劉家已是千恩萬謝,生怕弘慶帝會賜下什么賞賜來,把劉家抬到風(fēng)口浪尖上,畢竟家里出了個風(fēng)暴的制造者,最怕成了眾矢之的。

  隨著戶部將邊地百姓籍冊更換完畢,邊地多年的亂象一朝肅清,大昱已有海晏河清、山河安寧之初象。

  大昱這一番大動作,西涼作為臨邦,又分外關(guān)注大昱,自是知曉。弘慶十一年三月,西涼遞來文書,想與大昱交好,永成友邦,還特派使者禮團(tuán)往大昱京城,面呈心意。

  既然如今打不了,那交好自然是個不錯的選擇,弘慶帝無有不允的。禮部開始忙碌起來,同西涼做交涉,以備迎使者。

  同年三月底,西涼使團(tuán)入京,領(lǐng)隊(duì)的是西涼王的幺子赫枳王子。赫枳王子才九歲,聽說受寵不問政事,萬事不知的娃娃,就為了好奇大昱京城的繁華,所以央求了一道來的。

  畢竟是兩國大事,大昱的姿態(tài)不可太低,亦不能太高,難為日常清閑的禮部尚書,近來都很是掉了把頭發(fā)。事無巨細(xì),增刪減改,好容易定下了這次西涼在京城的接待章程。待五月初六,西涼使團(tuán)抵京,禮部派要員去京城東華門相迎,引導(dǎo)他們?nèi)ヌ崆皞浜玫捏A站歇腳。

  西涼與前朝,便無甚往來,與新朝大昱,也是頭回相交,京城的百姓們早早兒地就占了不緊要又視野好的位置,要瞧瞧那傳聞中的西涼人是不是四只眼睛八只耳、彪悍如山壯、青面且獠牙的人物。待見到西涼使團(tuán)后,方知原來人也跟他們無甚差別嘛,不過那著裝打扮倒的確新穎,那身上的衣裳全然不是常見常穿的棉麻布絹,穿起來雖無靈動飄逸之感,但顯出一種利落灑脫,發(fā)式也都是編做多股小辮,瞧著也別樣的好看。

  西涼此來,不僅是帶了十大車的西涼的特有的特產(chǎn),還精挑細(xì)選,送來了十八名舞姬。

  舞姬在后面的馬車上,馬車寬一丈,長兩丈,并非日常規(guī)制的樣子,前有三匹青驄馬,踢踢踏踏地軒昂向前,白車轅,金鑲邊,去車壁,金頂?shù)窕?,明珠躍尖,以三層煙紅輕紗曼籠,里頭裊娜舞姬若隱若現(xiàn),只聽環(huán)佩銀鈴叮當(dāng)作響,叫圍觀的人眼都望直了。

  “你說這些舞姬長的好看嗎?”李謂言站在觀望的人群中,用肩膀拐了下崔長風(fēng),眼中滿是好奇。他兩個今日本在宮里的,李謂言成心想湊熱鬧,央著嘉王要出來看看西涼進(jìn)城盛況,崔長風(fēng)自聽過徐延的指點(diǎn),心中穩(wěn)重,但也沒有起初的緊迫,也想湊這個熱鬧瞧瞧,嘉王便遂了兩人的心愿,把兩人順了出來。

  “不知道?!贝揲L風(fēng)搖搖頭,他也的確不關(guān)注,他看的是駕馬行在最前頭的那位西涼王子赫枳,那位赫枳王子看著與他們同歲,滿臉都是倍感新意的笑容,但崔長風(fēng)還是覺得,那笑容里,分明藏著些倨傲與不屑。

  李謂言覺察到他的漫不經(jīng)心,順著他的目光瞧過去,揶揄道:“別看了,誠然你是生的比他好看些的,不必生起攀比之心?!北淮揲L風(fēng)瞪了一眼,李謂言方才正色,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過分憂心。西涼如今主動來示好,無論是試探還是誠心,短時間內(nèi),是難起紛爭的。西涼有野心,可大昱有咱們,等咱們長大了,九封城的那筆賬總該是要清算的?!?p>  崔長風(fēng)轉(zhuǎn)頭看李謂言神色難得的認(rèn)真堅定,語氣中皆是讓人信服的力量,亦認(rèn)真地應(yīng)道:“好!”

  這次給西涼安排的驛館是特意重新修繕過,禮部的人有心,屋內(nèi)陳設(shè)皆按西涼風(fēng)俗來辦,西涼使者大感滿意,連連道謝。給赫枳安排的居所是專門的一間小院,環(huán)境清幽雅致,還有一方小蓮池,蓮池邊還有一座小亭子,如今正是小荷初露的時候,憑欄望湖,小望夏景。若有三五有人相邀吃酒,賞花望月,亦是美事,不過赫枳畢竟年紀(jì)不大,在京城沒有朋友,跟使團(tuán)也未必那么親近,這美事與他,多半是無緣。

  在驛館里的膳食倒不用禮部的人操辦,西涼使團(tuán)帶了自己的廚子,說是小王子還小,怕吃不慣大昱的風(fēng)味。禮部的人也歡喜甩開了這個燙手山芋,大昱和西涼,又并非當(dāng)真是和和睦睦的友鄰,膳食皆是入口之物,一旦出了問題,最是容易裹挾不清。

  使團(tuán)在驛館里稍作休整,沐浴更衣過后,第二日方才進(jìn)宮面見弘慶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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