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
潘陽呆住了,失手打碎鏡子,他還是頭一次。
“摔碎鏡子,不祥之兆啊。”
武道世界,江湖人士,對封建迷信十分看重。人打碎鏡子,會被認(rèn)為是一連串不幸的開端。
炕上紅頭繩小女孩還在熟睡。
外面?zhèn)鱽韮陕曔b遠(yuǎn)的犬吠。
“碎碎平安…..”
他心里默想,慢慢彎腰,因為心里的預(yù)感的確不好,
把手指含在嘴里,潘陽愈發(fā)心神不寧。
回到房間,劉有財?shù)热艘呀?jīng)睡下。
“劉有財、李永春,別睡熟了,我發(fā)現(xiàn)有點(diǎn)不正常,你們保持警惕?!迸岁栒f。
模糊中,他好像聽到一聲嗯。
潘陽沒有躺下,坐在炕頭上盤膝打坐冥想。
窗外,深夜里風(fēng)息漸起。
大風(fēng)起兮,風(fēng)雨如晦。
短暫的飄風(fēng)驟雨過后,四野更為寂靜。
壓抑的氣氛下,潘陽驟然睜開雙眼。
“劉有財!”
“李永春?”
沒人回應(yīng)。
他跳起來,一腳踢向床上的兩團(tuán)被褥。
被子三開,滾出來的,竟是兩團(tuán)干癟了的死貓死狗。
只覺得渾身汗毛通通豎起
大吼一聲,潘陽從窗戶一撞,撞破窗紙,跳到院中。
他沒有氣功高手那么敏銳的聽覺,進(jìn)入耳朵的,都是風(fēng)聲和噪音。
四周的一切,都是滿懷殺意的死寂。
他略冷靜一下,又沖進(jìn)紅頭繩女孩的房間、道姑熟睡的里屋、騎兵睡覺的倉房。
空的,什么都沒有。
拎著刀在院子里行走,
潘陽心緒此起彼伏。
混到今天,他沒想到還能在人眼皮子底下著了道。
幕后可能造成這件事的,很可能是那個紅頭繩小女孩,或者是她的同伙。
不過現(xiàn)在他在明,敵在暗,不立刻動手,看來是想跟他玩一場游戲。
“玩?”
一想到“玩”這個字,潘陽心里就咯噔一下。
他想到崔旅帥那被“玩”得面目全非的大腦袋,以及割下首級,踢得坑坑洼洼的景象,就在他的腦海里出現(xiàn)。
“難道那也是我的下場?”
潘陽冷汗冒起,畢竟崔旅帥的力氣,之前和他差不太多,連他都死的那么離奇,他無法不胡思亂想。
但旋即,他胸中霸氣橫生!
“什么妖魔鬼怪,敢戲耍老子?”
潘陽心中大怒,罵道:“老子生平就愛殺鬼,越強(qiáng)、越難纏、越陰謀詭計,老子殺得越開心?!?p> “別藏了,你過來??!”
黑夜里空無一人,但壓抑像暴風(fēng)雨前的悶熱,讓潘陽覺得自己是被貓戲弄的老鼠。
“你以為老子會跑?告訴你,不跑,老子就在這兒跟你糾纏到底。”
“我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
深夜里,一直喘息中狗熊模樣的影子
殺氣騰騰
在院子里吭哧吭哧轉(zhuǎn)圈
他先推到了院墻,又錘破了外屋墻壁,把支撐房間的柱子連根拔起。
接著來到東屋,一拳頭把墻砸了個窟窿
一記側(cè)踹,半個東屋就嘩啦啦倒了下來。
肩膀在院外茅房上頂了下,茅房也榻成一片瓦礫。
陡然,一道白影擊破塵埃和死寂
朝他背后偷襲過來
邊梢?guī)е鴺O為強(qiáng)勁的勢頭,就算抽在磚墻上,也能將其抽成碎片!
潘陽冷冷一笑,轉(zhuǎn)身扭跨
右手按刀不動,左手使出龍爪手,向空中一抓
把一條軟軟的,綿綿的條狀物體抓在手里
接著一聲猛吼
“撒手!”
以無比神力拖拽向前,再向地上猛然一掄。
誰知那家伙不想撒手兵器,修長的身體也被甩得在空中旋轉(zhuǎn)兩圈,
向前落地,緊接長劍出鞘
簌簌劍光直逼潘陽心臟要害,
劍勢進(jìn)攻途中,一招變兩招,分影刺向潘陽的小腹、胸口。
“兩儀劍?”
潘陽大踏步后退兩步,眼看劍來的極快
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道門正統(tǒng)劍法,沒有經(jīng)驗,只能用連續(xù)后退避開鋒芒
道門劍法最為綿里藏針,如果他還敢用龍爪手空手奪白刃,恐怕被割掉的就是他的手。
劍光倒影月光,已能看清那人的臉
“是你?”
右手一抬,不退反進(jìn),龍刀不脫刀鞘斜點(diǎn)而出。
“仙人腦袋!”
嗤!
敏捷如鷹,跳躍如猿,雄霸似虎,行藏如龍!
奪命連環(huán)三仙劍,十步距離一線飛渡,從不可能的角度,以凌千山渡萬海的威勢,
刀鞘直接點(diǎn)在了敵人的腦門上。
兩儀劍,就被他一招破了!
他人簡直像猛虎下山,速度更快過閃點(diǎn)雷霆,攝人心魄的氣勢自他犀利的身影停滯的一刻,入人靈魂!
三十來歲、身姿成熟的凌波整個人呆在原地
因為過度震驚,她握劍的手還在抖個不停
“服了嗎?”潘陽問。
“你是魔鬼嗎!”凌波顫聲說。
兩儀劍,是她年過三十,才終于從恩師那學(xué)到的絕技。
恩師說過,只要她使出這招,江湖上的同齡人,絕對無人能毫發(fā)無損。
“我不是魔鬼,我是你爸爸?!迸岁枦]好氣。
“你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太弱了,把戰(zhàn)斗想的太復(fù)雜?!?p> “決定勝負(fù)的無非是力量和速度,力量速度有一個達(dá)到極限,世上就沒有破不了的絕招。今天不要說是你,就是你師父、師公、師公公來了,我也照破不誤?!?p> 果然如江湖傳言,兩儀門天天修道,凌波就是個胸大無腦的熟女道姑,應(yīng)該和失蹤案無關(guān)。
潘陽用刀鞘敲了下凌波的腦殼,收回武器。
凌波憋了一口氣,良久后,胸前才高起低落的大喘氣。
她低聲說:“我剛才以為你是擄走我?guī)熋玫膲娜??!?p> 潘陽問:“你師妹也失蹤了?”
凌波裹緊身上的道袍:“我倆約好各守半夜,等我上半夜醒了替她,才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
“哦…..”潘陽不置可否。
“你們真是開元府的人?”凌波又問。
“我哪里不像嗎?”
“開元府…..都是煉氣高手,煉氣的人……極少有你這樣身寬體胖……我是說魁梧強(qiáng)壯的?!绷璨ú煊X潘陽不光不善,連忙換了個詞。
“那群神神道道練氣功的傻X!我們不一樣!”
“那種娘炮,老子一拳能打死六個!”
潘陽發(fā)了陣?yán)悟},繼續(xù)在前面搜尋可疑痕跡。
“大人......請大人幫忙找到我妹妹,凌波感激不盡?!睅熋檬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凌波在山上的時間太長,雖然年齡不小,可是毫無見識。跟在潘陽屁股后面找了許久,幾次詢問都得不到理睬,混沌黑夜,茫茫荒野,凌波已有些六神無主。
“我的手下還沒找到呢,就想讓我?guī)兔Γ拷邪职?。”潘陽半開玩笑,順便舒緩一下心里的壓力。
“這是什么怪癖?”凌波三十多歲的女人,但經(jīng)驗不足,而且夜里光線不好,潘陽的體格又看上去像四五十歲,發(fā)福發(fā)胖的中年老男人,她還以為潘陽是真的想認(rèn)義女。
萬般無奈,她低下頭,搓著手,叫了聲。
“叔公.....”
潘陽頓感滑稽,抹了下鼻子,既覺得不滿足,也覺得勝之不武。
他揮了揮手,“叫什么都沒有用,現(xiàn)在敵在暗,我在明。敵人現(xiàn)身之前,你叫爺爺也不好使。我也就納悶了,兩儀門的人都是憨批?派兩個沒有江湖經(jīng)驗的女人下山。”
潘陽轉(zhuǎn)了好久,都沒找到其他人,心里焦急,嘴上不斷發(fā)牢騷:“你就說你們兩儀門,全都是修道的娘們,沒男人怎么行?陰陽不和諧,腦袋都傻掉了。等你回冀州,你去問問你師父為什么……咦?兩儀門遠(yuǎn)在冀州,你們來揚(yáng)州干什么?”
凌波支吾了幾句,找了個錯漏百出的借口,明顯有所隱瞞。
然后她又岔開話題:“潘叔公認(rèn)為是紅頭繩女孩搗的鬼?”
“叫我潘陽就好?!迸岁柕溃骸八械娜硕急蛔プ吡?,就留下咱們兩個。你說鬼在想什么呢?”他快步出了院門,向大道的一個方向走去。
凌波害怕落單,亦步亦趨跟著。
她猜測:“是邪崇打不過我二人,它害怕我們?”
潘陽呵呵一笑:“崔旅帥力大無窮,都被它們殺了,何況你我?我跟同僚討論時,有一句話很重要:低級的鬼不懂踢球和玩耍,高級鬼不屑于玩耍?!?p> “能讓你我陷入這種境地的,一定是個特殊的強(qiáng)大邪崇,但雖然強(qiáng)大,卻跟貓抓老鼠一樣,喜歡玩夠了再殺。所以,它們劫走我們的人,留下我和你,目的不是打不過,是——”潘陽突然停下,跟在他后面的凌波走神,一腦袋撞在他背上。
此時,遠(yuǎn)處黑夜,田野里死寂彌漫。
輕微的游戲聲像是發(fā)霉了的錄音帶,扭曲中漸漸發(fā)出可以聽清的聲音。
“小皮球,架腳踢…..”
“嘻嘻嘻嘻,小皮球……架腳踢,馬蘭花開.....二十一!”
虎斗龍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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