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何月月被叫回來家,林清雅依舊在店里面吃過晚飯后守到了九點。
剩下的面包被打包進小車里面送去孤兒院。
夏季本來就熱,林清雅坐在后座打開車窗伏在上面吹風。
林雅蘭開著車,林清雅側趴著,兩人的目光透過車鏡,撞到了一起。
鏡子里面的人,只表露了半張臉,黝黑黝黑的黑眼圈已經暴露了她憔悴的面容。
林清雅滿眼疼惜,老氣橫秋的口吻頗帶成熟,“小姨,你要好好休息,注意身體?!?p> 林雅蘭一怔,十分配合的連忙點頭,滿臉的幸福止不住的綻放開來,“好好好。”
林清雅望著車鏡里面的半張臉,笑容可掬,卻總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情愫,這種感覺,說不上來……
兩人的心底,似乎有著什么東西把兩人的親近感,默默的牽連著,維持著,卻又暗壓著……
一路的燈火通明,到了長青孤兒院。
本該著院子里愉快玩耍的孩子們在聽到熟悉的車聲,按耐不住躍躍欲試的趴在鎖住的鐵門上眼巴巴的望向門外……
眉目慈祥的安院長含笑走出來,打開了鐵門大鎖,笑著迎上來,“林女士你來了!”
林清雅乖巧的打招呼,“安院長好!”
安院長十分喜歡林清雅,直夸她性格討喜,活潑可愛。
林雅蘭微笑中透著一絲尷尬,卻沒有像林舒蘭當著孩子的面風風火火的揭底,反倒是十分欣慰的說又贊同安院長的夸贊,“是啊,很懂事,懂得心疼人……”
林清雅在旁邊揮手招呼著孩子們,孩子們一涌而出,排成一條直線。
安院長相視而笑,拉著林雅蘭進去喝茶。
林清雅打開后車廂,她指揮孩子們被把東西搬進去,搬完后拍拍手跟著孩子走進大廳。
“人到齊了嗎?”林清雅開始點人頭,隨后看著大廳走進來一個女孩,她看著十分喜歡,氣質十分出眾,自然而然的被吸引住了,忘記了自己數數到哪了……
“你好,我叫陸秋月,要……幫忙嗎?”女孩自我介紹,笑起來眉眼彎彎,一雙小鹿般清澈透明的大眼睛讓人心生憐愛。
給人的感覺,很佛系,年紀輕輕就很慈祥的感覺,氣質恬靜隨和,不爭不搶,說話很輕緩,她的溫柔,是從骨子里面流露出來,沒有半絲矯揉造作。
林清雅心生好感,對她微笑,“好啊。”
陸秋月幫著她一起發(fā)面包,怕她尷尬,找話題主動跟她聊天,“你叫什么名字,看樣子,你好像比我要小一點!”
林清雅笑著回答,“我叫林清雅,十七歲在讀高二?!?p> 陸秋月談吐從容溫柔,“比我小一歲,你在哪里讀書?”
“實驗中學!”林清雅咬著牙說,實驗中學算不上重點,只能說是普高,她當時是腦子抽了才會放棄世高的選擇。
“實驗中學嗎?”陸秋月看出她似乎在刻意的躲避,也就沒有在追問,轉移了話題,“你家面包真的好吃?!?p> 林清雅抬頭,對上她一雙小鹿受了驚的眼眸,她倉皇的轉移了視線。
好漂亮的眼睛……就是有點不太自信!
非常不合時宜的來了一陣尿急,她尷尬的詢問,“那個,秋月姐姐,有沒有廁所?”
陸秋月很熱情的想要帶領她過去,“在后院呢,我領你去吧?!?p> 不巧的是,中途發(fā)生了些意外,她得趕著去處理,溫柔的面容展露出一絲難色,“實在不好意思……”
“沒關系,我自己去就行了!”
孤兒院很大,分前院后院,前院是個娛樂場所,后院則是種些花花草草,蔬菜瓜果之類的。
公共廁所在后院,林清雅摸索了很久也沒找到,在后院晃了老半天,她自我放棄了……
掙扎中,到底是敗給了耐心,剛起身,陸秋月處理完事情趕過來尋她。
她憋著笑,調侃道,“你沒找到嗎?”
林清雅點了點頭,陸秋月帶她過去找?guī)?p> 回到前院的時候,林雅蘭已經在門口等她了。
花港的夏季炎熱干燥,讓人感覺心口夾帶著一團滅不掉的火,隨時隨刻都能爆炸……
林清雅打開車窗,把頭伏在車窗邊沿上,目光投向窗外。
林雅蘭好幾次提點她不要把頭探出去,林清雅奄奄的應了一聲,乖巧的坐好,但并沒有因此而關閉了車窗。
目光習慣性的投向窗外,停落在燈光忽明忽滅的巷口……
她重新調整了一下坐姿以及目光專注的看著路燈桿下的一群穿著初中生校服的幾個男孩子。
在她面前,表演了一場校園霸凌……
受害者,他淡漠,倔強,以及隱忍的內斂,低頭屈服的掙扎以及無能為力的抗爭……
仿佛經歷這種事情,已經是司空見慣,習以為常……
晚風中,凌亂不羈的頭發(fā)下是一雙倔強倨傲的眼眸,他膚色很白,襯得他很羸弱,身影風吹就倒。
地上,是作業(yè)本撕得粉碎的紙屑片……
施暴者不滿足于對他的言辭辱罵,開始動手動腳,他呆愣如同木頭,沒有一絲抗拒,任由著別人指著他鼻子指手畫腳。
他撲倒在地,抱著流血的膝蓋,沒有流出一滴眼淚……
“走開!”他咆哮一聲。
“小子,別逼我動手,識相的,快點交出保護費?!彪S后,又是一腳。
“我已經給過了?!彼髲姷幕卮?,又帶著一絲無法言喻的懼怕。
“老子怎么不記得你交過了?欺負老子讀書沒你好?”
眾人的一陣調侃,少年急紅了臉,表情怒不可遏,“你們,你們不要太過分了!”
“嗯?”
聞言,許清辰微微蹙眉,咬牙切齒的直呼其名,“徐敬彪!”
“呦?彪哥?他還跟給你臉色看?”
“費什么話?讓她長長記性,敢覬覦我們彪哥看上的妞,吃了熊心還是豹子膽?也沒瞧見多補身體?”
“我不喜歡高甯?!甭犞鴥扇艘谎砸徽Z的附和著,許清辰急著辯駁,闡述自己的清白。
徐敬彪哈哈大笑,把滿口的煙味的臭口氣飄得老遠,他表情很不屑,“許清辰,你在耍老子嗎?你要是不喜歡高甯,怎么會接受她的早餐?沒人告訴你,高甯是我看上的妞嗎?敢跟我作對?你是她媽是頭一個?!?p> 許清辰強忍著從他嘴里發(fā)出來的惡臭,辯駁道,“徐敬彪,我不喜歡高甯,早餐是她自己放在我桌面上的,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自己去問她!”
“你當老子傻?”徐敬彪加重了語氣,眼中兇光畢露,如虎如狼,情緒洶涌澎湃,一發(fā)不可收拾,“高甯現(xiàn)在被你勾引七魂六魄都貼在你身上?還有閑工夫看老子?現(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遠離高甯,第二,每個月多加三百保護費,老子可以得不到高甯,但是沒必要跟錢過不去!”
許清辰覺得徐敬彪的狼虎之詞不可理喻,他試過遠離高甯,每次都是高甯主動跟他說話,久而久之,班級上的人就開始造謠高甯因為喜歡許清辰而拒絕了徐敬彪。
他也絲毫不知道,他被高甯盯上,甚至散播兩人關系曖昧,男女朋友已經是是板上釘釘的事,全都是高甯的手筆,她的目的,只是因為高甯急著想要擺脫徐敬彪的對她的熱烈追求……
徐敬彪把氣撒在他身上,認為是他破壞了他追求高甯的表白,三番五次的找他麻煩,一而再再而三的帶人在學校外面堵他,讓他交保護費,不交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慘絕人寰的暴打。
“小子,考慮得怎么樣了?”
“真是……我們彪哥要什么沒有?還會缺你幾百塊?我要是你,就不會這么這么明目張膽的跟彪哥搶女人!”
另外兩個精神小伙,一唱一和的催促著他趕快做決定。
許清辰始終保持著沉默,反倒惹得徐敬彪沒了耐心。
他長得一米七,著初中生中算是比較高大了,雖與許清辰同等身高,但他卻能單手拎起許清辰衣領。
兩者相較之下,反倒把許清辰襯托得更加羸弱,慘白的皮膚被憋得臉色難受痛苦。
他掙扎著,倔強倨傲的雙眼抗拒著,徐敬彪使了個眼色,旁邊的同黨會意的點點頭,上去幫忙拉住許清辰,由著徐敬彪發(fā)揮主力軍作用
他一邊暴打著,嘴巴卻也絲毫不停歇,兩者的作用發(fā)揮到極致,“我他媽讓你不知好歹,讓你搶老子看上的女人?讓你吃高甯的早餐,我讓你窮,還窮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在老子頭上動土?我徐敬彪今天要是不整死你,老子不姓徐!”
“彪哥威武!”
“彪哥加油!”
兩個為虎作倀的同黨興奮得手足舞蹈,沒有一絲同情,反倒是十分的到位的鼓勵徐敬彪大干一場。
“住手!”空靈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以及惱火。
忽明忽暗的燈光下,在徐敬彪看來,高甯如同天女降臨,連頭發(fā)絲都是披著光,迅速的抓住了他的眼球。
見到高甯,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卻又兇狠的瞪了一眼旁邊的手下,煩躁的指責,“怎么搞的?高甯怎么會來?”
沒等手下回答,高甯已經扎著高馬尾穿著干凈的白色運動服小跑過來。
臉上帶著汗,顯然是剛夜路過……
起初她還不確定是不是徐敬彪,直到看到被扔在地上抱著腿一言不發(fā)的許清辰。
高甯跑到許清辰面前,把他護著身后,清秀的巴掌大小臉怒容滿面,出聲質問徐敬彪,“徐敬彪,你什么意思?毆打同學?小心我告訴老師。”
徐敬彪笑著調侃她,“你要是敢告訴老師,我就天天打許清辰?!?p> “你無恥!”高甯怒氣填胸,“徐敬彪,你到底想怎么樣?”
徐敬彪笑意加深,勾起的笑容露出來最深的酒窩,“我其實不想對許清辰怎么樣,但是我想對你怎么樣!”
高甯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皺眉道,“徐敬彪,我說過,我不喜歡你,不要來糾纏我?!?p> “難不成?你喜歡這小子?”徐敬彪冷笑一聲,目光傲慢輕蔑,再次低眸看向高甯的時候,收起了滿身的不屑,勾唇調侃她,“高甯,你眼光也太瞎了,放著老子大好男人不要,去熱屁股倒貼人?”
其實,說他嫉妒許清辰招高甯喜歡,倒不如說,她心疼自己的喜歡的女孩,去捂一塊冷冰冰的木頭?人家還對她不屑一顧。
“我的事,不要你管,喜歡誰,是我的自由,你不配我喜歡?!备咤赴翄傻奶鹣掳?,倒顯得徐敬彪低微不入眼。
你不配我喜歡……
這句話,深深的烙印在徐敬彪心頭,他是沒有許清辰成績好,也沒有他帥,但他就是喜歡高甯。
“你還不趕緊滾?”高甯對于這種班級上的攪屎棍,老師眼中的惹事精,學生眼中的壞學生,她厭惡到了極致,偏偏就堵門口壁咚她,說看上她了,這種喜歡,她寧愿不要,非但沒有半點被人追求的高興,反倒惡心得她吃不香飯,睡不好覺,生怕自己被落入虎狼之手。
“還不滾?”高甯再次出聲,態(tài)度一次比一次惡劣。
“彪哥……”在他們眼中,彪哥沒有什么是不敢做的,身為一頭領頭羊,走路都是那么虎虎生威,橫掃千軍的眼神只有在遇到高甯才會把滿身的銳氣收斂起來,第一次,他們看見,彪哥眼睛里面藏著淚水……
“閉嘴!”徐敬彪眼神喝住了他,轉身勾了勾手,“還不走等著丟人現(xiàn)眼嗎?”
他不屑的余光瞥了一眼地上抱著大腿低頭不語的許清辰,不經意間觸及到了高甯暗含警告的注視,慌亂的移開了視線,身為領頭羊的走在中間c位,威風凜凜,虎虎生威,讓人生畏。
徐敬彪逐漸走遠,高甯半蹲下來安慰許清辰,詢問他傷勢如何?
許清辰淡漠回答,“謝謝,沒有什么事,我先回家了?!?p> 高甯被許清辰冷落以及撇下,刻意走的很慢的徐敬彪,余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高甯,沒有錯過她臉上的焦急如焚,以及,失望……
“彪哥……”低低的安慰一聲,“彪哥,不就是個女人嗎?用得著這樣嗎?”
另外一個接著附和,他補充道,“就是就是,高甯不喜歡,就恐嚇得她老老實實,安安分分做彪哥女朋友為止,彪哥,我們得實力證明自己可以的。”
徐敬彪鍋蓋頭下的一雙銳眼橫掃兩人,粗暴的拽著兩人后領,陸續(xù)在倆兩人屁股什么補上一腳,“誰給你們膽子?敢這么抹黑老子在高甯心目中的形象?”
“這……”
“彪哥,誤會啊……”
“別打了!”
徐敬彪把剛才在高甯身上遭受的委屈通通發(fā)泄出來,把兩人追了幾條街也要抓起來暴打一頓。
“我讓你們好的不學學壞的,敢這么污蔑老子?”
兩人面面相覷,回憶起徐敬彪當初大言不慚的海誓山盟,“彪哥,你不是說,做個爛人,壞到徹底嗎?”
“呸!”徐敬彪碎了一地,“老子什么時候說過這句話?別他們誣賴好人,老子向來走的正行的正,什么時候教你們這么做人?過來挨打!”
兩人曾十分默契的懷疑且試探,“彪哥,你還知曉自己為什么一戰(zhàn)成名天下知嗎?”
徐敬彪因與同桌不和,把人打得流鼻血,鼻子都差點打歪了了,自從一戰(zhàn)成名,無人不知一班出了班主任都管不住,學生眼中心煩的壞學生。
“放屁!”徐敬彪否決道,“老子早就棄惡從善了,在提這件事,老子讓你躺醫(yī)院最少半個月?!?p> “別別別,彪哥你繼續(xù)伸張正義嘛~”
徐敬彪喜歡敲詐勒索,對象都是一些危害社會的不良少年,打劫來的錢,都給了家里貧困的弟兄,自己卻沒有藏著掖著一分一毫。
正是因為這件事,被放學途中的高甯目睹,他開始注意上班級上新來的轉學生。
那日,放學后,他把她堵在校門口,把她壁咚在懷里,笑著勾引她,“小妞,老子看上你了,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高甯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她坦然拒絕,“收起你的喜歡,不要來惡心我?!?p> 他發(fā)誓,一定要追上高甯,讓她痛痛的打臉。
怎么都沒想到,剛轉學來的轉學生,居然喜歡上了許清辰,還給他每天樂此不疲的帶早餐!
他氣不過,才找人去堵許清辰,用保護費的名義,給自己出氣,也給高甯出氣。
憑什么自己喜歡的女孩,許清辰敢這么給臉色她看?
徐敬彪原地返回,卻找不到高甯了。
他緩緩了吐了一口濁氣,點了一根煙,蹲著馬路邊抽起來。
自己打了許清辰,高甯對自己應該更加厭惡了吧?
但他就是氣不過,一連抽了一包煙,抽的整個人喉嚨都說不上話,直到家里來電,反反復復。
接通了接聽鍵,手機那頭傳來暴躁的聲音,“臭小子,滾去哪里了野?還不趕緊回家給老子買酒去?少那么一分鐘,老子打斷你腿……”
徐敬彪掛斷了電話,去到最近的小賣部買了三斤散裝白酒,煙抽多了話都說不出來,老板問他買這么多白酒干嘛,他沒有回答,冷著一張臉很高冷的不搭理人。
老板便覺得他傲慢無禮,連帶給他稱的散裝白酒缺斤少兩,隨隨便便的遞給他。
卻不知道,他抽煙抽的喉嚨啞得說不出話來!
徐敬彪付錢,拿走白酒回到破爛的胡同里面,進入了一家腐敗的大院。
推開大門,迎面而來一股濃郁且劣質的白酒味……
院子的棗樹下,中年男人手上躺在竹子編織而成的長椅上斜躺著,搖著蒲扇,喝得爛醉如泥,嘴里念念有詞,似乎是在罵跟小白臉跑了的媽媽……
石桌上,一片狼藉,炒的黑乎乎的花生米,沒成熟的辣椒作為下酒菜,以及已經見底的劣質散裝白酒……
徐敬彪把白酒扔在石桌上,借著鄰居微弱的光收拾干凈殘局,從屋子里面拿出蚊香,在男人睡著的附近,點了驅散蚊子的蚊香。
……
高甯回到家,不理會客廳切西瓜的老媽讓她過來吃西瓜,吭聲不坑的躲進房間,撲在被窩里面低聲啜泣。
任憑高母怎么敲門,房間里面沒有一絲動靜,房間很大,隔音效果不錯,以至于她只發(fā)現(xiàn)女兒興沖沖的回來,轉身進了房間,并沒有知曉女兒在里面哭的稀里嘩啦。
哭夠之后,高甯拿手機發(fā)了好幾條許清辰輪回的信息,卻忽略了徐敬彪糾結了好久才發(fā)出的信息。
“好煩??!”高甯索性把徐敬彪拉入黑名單。
一次次的刷著和許清辰的聊天記錄,對著屏幕傻笑,即使回信息的次數寥寥無幾,都是關乎學習上的,她都覺得,很開心!
很快的忽略了今天許清辰對自己的冷落,重新煥發(fā)起斗志,出了房間吃了個西瓜,看著自己發(fā)了好幾條信息,等待著許清辰的回復。
……
回去的路上,許清辰記起伏在車窗邊沿的黃頭發(fā)女孩。
她著等路燈的時候,兩人的視線撞到了一起……
說不出什么感覺……
向來第六感強烈的他,總覺得,他會再次見到那個黃頭發(fā)女孩。
他心生一計,如果她成為自己女朋友,是不是就可以擺脫高甯了?這樣就不會遭到徐敬彪的麻煩……
林清雅不知曉自己已經被算計上了,踏著一身的疲憊回到家,氣息奄奄的沒力氣的上著樓梯,一到家就往沙發(fā)上躺……
雙腳交纏在一起,搭在茶幾上……
瞥了眼垃圾桶里面的烤冷面,林清雅直呼心疼,恨不得抓垃圾桶里面的東西吃,她淚眼婆娑的顫著聲音大喊道,“媽,你去買烤冷面了?”
記憶中的林舒蘭,從來都是看不清這么垃圾食品,更別提會買回來,林清雅都是在外面偷偷摸摸費吃,被發(fā)現(xiàn)一次免不了一頓罵。
果不其然,林舒蘭詮釋了什么叫做自己不愛吃就屬于你們也吃不得的垃圾食品,“莫言在樓下買的,看見我就給我多買了一份,硬是要塞給我,我沒拿穩(wěn),掉在地上,就扔了!”
聽到莫言給的,林清雅頓時不心疼食物了,反倒是覺得林舒蘭這個舉動做的十分正確。
林清雅回了房間,拿起數據線給沒電的手機充電。
剛充上電開機,手機頁面就彈跳好幾條信息過來。
內容如下:“小仙女,消氣了吧?給你買了你愛吃的烤冷面,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們和好吧?
林清雅果斷的刪除了信息,沒有半絲猶猶豫豫,把莫言的電話號碼拉入黑名單。
上次是微信,現(xiàn)在連同電話都拉黑了。
見林清雅沒有回他,他起初還算好脾氣,兩分鐘后頓時沸騰,編輯好的信息居然發(fā)不出去,直到頁面上顯示,你已被拉入黑名單……
“艸!”莫言煩躁的爆了一句粗口話,把手機惱火的甩著桌面上,任憑它被磕得邊沿開裂。
偶然嫌棄,自己微信還有一個小號,只是許久沒登,記不清密碼。
光是找回密碼,都找了半天,他借用了林清雅班級同學的名義,加了她,這樣才能保證通過好友申請。
恰巧林清雅也在玩著手機,看著備注是班級上沒怎么說過話的符小韻,通過了好友申請。
兩人誰也沒有先說話,就這么安安靜靜的待著列表里面。
莫言忍住沒去騷擾她,生怕露出一絲端疑,害怕他再次將他拉黑。
即使不說話,待在列表也好。
他不想放棄……
他認為,林清雅也一定還喜歡他,只不過現(xiàn)在還在氣頭上不理他。
事情還一定還有轉機……
林舒蘭催了三四次,林清雅這才出來洗澡,一出房門,看見林雅蘭滿臉疲憊的拿著針縫衣服。
她低著頭,借著燈光穿針,難度系數看似對于林雅蘭來說,非常的大。
林清雅上前道,“小姨,你放下吧,一會我來?!?p> 林雅蘭抬眸淺笑,脖子酸疼,揉著后腦勺一邊說,“你先去洗澡吧,一會幫你涂一下消腫膏藥,明天還要上學?!?p> “沒事?!绷智逖胖鲃幽眠^林雅蘭手上的針線,幫她縫補,“小姨,這種小事還是我來吧,你忙了一天了,揉面手都酸了,你先去洗澡吧?!?p> 林雅蘭寬慰一笑,“我們清兒長大了,懂得心疼人了?!?p> 林清雅在她衣服上繡了一朵梅花,掩蓋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滴落在衣服上的黃油臟污。
林雅蘭路過多看了幾眼,毫不吝嗇的夸贊,“好看!”
小區(qū)樓下有個服裝店,店主是個設計學院出來的服裝設計師,好幾次問林清雅要不要跟著她學做衣服……
她十分有設計師的潛能,連帶小時候的算命先生也說過,她前途無量,就是短命了些……
當下氣得林舒蘭抄著掃把把算命先生轟出了店鋪,身為老板被顧客趕出了自己的店鋪……
洗完澡,林雅蘭抓著她往臉上摸消腫膏藥。
林清雅一動不動,目不轉睛的打量著林雅蘭,“小姨,有時間我覺得你壓根不像個中國人,倒是有點像德國人……”
林雅蘭手上的膏藥脫離了掌心,這些年,她最害怕就是有人說她跟林舒蘭看似姐妹又不像姐妹。
林舒蘭身上總帶著一絲市井的俗氣,說話有些咄咄逼人,反倒是林雅蘭,氣質出眾,容貌雖與姐姐酷似,但總有一種很假的感覺,輪廓線條以及眼神都十分深邃,兩人站在一起,林雅蘭反倒多了一種混血的感覺。
她最害怕別人說她長得不像中國人,盡量把這件事圓過去,不讓林清雅有找到一絲的錯漏,“怎么會?小姨是堂堂正正的中國人,怎么回會是德國人?你最近外國片看多了?”
倒是林清雅逐漸長開的容貌,曬不黑的白色皮膚,以及天生的金黃色卷發(fā)……
無疑是按照他的的樣子……
瞬間,她手忙腳亂費不敢去看林清雅,藏不住心底的害怕,每次認認真真的看著,都能透過她,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那種心底的恐懼油然而生,眼前閃過一幕血腥的場面……
這些年,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活著……
生怕那個人,發(fā)現(xiàn)了自己……
性格也越發(fā)變得小心翼翼,每每想起這件事,她便渾身顫抖,低弱的聲音帶著一絲懇求,“下周末,去發(fā)廊把頭發(fā)染黑吧!”
話一出,林清雅顯得有些不情不愿,“我不要,我覺得天生的金發(fā)很好看,很多同學都羨慕我的金色頭發(fā)?!?p> 林雅蘭難得板著臉,沒有了以往的溫柔恬靜,鄭重其事的態(tài)度帶著些許冷硬的強迫,“小姨不喜歡?!?p> 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堅持,林清雅起初還疑惑重重,看著她臉色越發(fā)不對勁,憔悴得雙眼無神空洞,如同深不見底的黑潭藏著些什么不被人發(fā)覺的神秘。
“答應小姨,好嗎?”林雅蘭揉著她淺金色的卷發(fā),愛惜的眼神撫摸了一遍遍,目光帶著些許戀戀不舍以及觸景傷情,又甚是無奈,“小姨,不喜歡這個顏色的頭發(fā),小姨從來沒有要求過你什么,能不能?答應小姨??。俊?p> “我……”林清雅是真的很喜歡黃色,特別是她頭上的這頭發(fā),如果要把她的頭發(fā)染成黑色,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從她身體里面剝離出來。
只是一個發(fā)色而已,或許旁人可以做到絲毫不拖泥帶水,但是,她不能……
她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不能……
她拒絕了林雅蘭的懇求,“小姨,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染成其他發(fā)色,何況,我還未成年,染發(fā)不好!”
“清兒,媽……”意識到自己差點失態(tài),她急忙改口,“你媽媽也不太喜歡,小姨也求求你了,染成黑色可以嗎?”
兩人陷入了沉默,林清雅望著她深邃的眼眸,失望,恐懼,不安,焦慮……
她開口問,“小姨?你到底在怕什么?”
林雅蘭臉色大變,蒼白無力,慌亂的收回了目光,垂下了眼簾,生怕眼中的情緒被人洞察出來,自己收不住,又控制不好!
林清雅沒有錯過她眼中交雜太多她覺得很難理解的東西,接著問,“小姨,我不明白,為什么我的發(fā)色天生金色?還是自然卷?很多人都說我是不是混血?那么,小姨覺得呢?”
林舒蘭目光閃躲,飄忽不定,生怕自己再次表露出一絲情緒被林清雅捕捉到。
“小姨?”林清雅輕輕的呼喚她,想要從她的身上尋到一絲蛛絲馬跡,她隱隱覺得,會有人替她回答,只是,那個人,可能從來都不會是林舒蘭。
每次問起林舒蘭,她總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態(tài)度,“怎么?你是是覺得老娘去偷人了?我告訴你,你老媽我清清白白,從來沒做過什么虧心事,也不怕日后踏進黃泉你爹說我半句不是,至于你自己頭發(fā)為什么這么黃,自己營養(yǎng)不良又不愛吃東西你還能怨誰?別人說什么混血,我孩子天生就是老天爺賞臉給口飯吃,即使以后沒出息,也能靠臉吃飯!”
林清雅怎么聽著,句句話都透露著敷衍。
“小姨,頭發(fā)我不會染的,衣服我拿進房間里面補,補好了給你拿出來?!绷智逖挪幌朐倮^續(xù)糾結這個問題不放,又不忍看到林雅蘭眼含淚水的眼眸祈求著她放棄黃頭發(fā),只好狠下心回了自己房間。
這種感覺,很奇妙,和林舒蘭吵架沒有這么難受,反倒是把林雅蘭一個人凄涼的撇在客廳,心里很難受得被石頭堵住……
翌日清晨,不過才七點鐘,林舒蘭大嗓門喊她起床。
洗漱完穿戴好校服后,背著包出房門。
林清雅就在林舒蘭所教的高中讀書,平時林舒蘭上班騎小電車順帶載林清雅過去。
“你小姨讓你去染頭發(fā)?”車上,林舒蘭偶然問起,語氣不咸不淡,聽不出來有什么想法,很普遍的詢問一件事。
林清雅蹙眉,臉色很難看,語氣也有些不滿,“媽,怎么你也這么想?”
林舒蘭轉移了話題,“今天天氣不錯~”
林清雅打著哈欠緩解一下尷尬,綁著高高的馬尾被風吹得凌亂不羈的頭發(fā),卡在馬尾上的藍色蝴蝶絲帶被風吹得她真的好擔心掉了……
“媽,你這么著急做什么,我頭發(fā)都亂完了!”林清雅不滿的嘀咕一句。
林舒蘭推了推眼鏡,側目余光看了她一眼,又恢復了以往開嘴就是罵罵咧咧的姿態(tài),但是車速已經慢下來了。
到了學校,兩人分道揚鑣,林舒蘭回來辦公室,林清雅回了教室。
停好車,林舒蘭從后備箱拿出面包遞給她讓她大課間肚子餓的時候墊墊肚子。
早上八點二十上課,第一節(jié)課就是班主任的課,班主任宣布了一個好消息。
本校高二學生獲得一個保送世高的名額,前提是成績好才有資格。
林清雅瞬間從死氣沉沉變得神清氣爽,那豈不是可以遠離莫言?也省了宋嬌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尷尬?每次見面都用不著擔心宋嬌嬌的死魚眼嚇她?
倒也不是害怕這綠茶婊怎么在莫言面前搬弄是非,是真的煩,已經到了精疲力盡沒有余力在搭理的地步……
同桌夏歸覺得渺茫得很,搖了搖頭嘆息道,“我是不敢想了,不過清雅你可以爭取一下!”
林清雅看似不在意,實際上已經蠢蠢欲動,拿定了主意。
夏歸怕她不自信,小聲的在課堂上開導她,“你就是數學差勁了些,其他科那是全校第一,英語有時候還會滿分!”
笑話!
也不看看林舒蘭是教什么的,她就是數學拿雞蛋,英語也要拿個第一。
實驗中學有三個保送名額,高一,高二,高三。
這件事,中午吃飯的時候林舒蘭也特意跟她說了,許是因為媽媽是老師,林清雅不用想其他學生去擠食堂,舒舒服服的坐在辦公室吃著教師餐。
教師餐比學生伙食好多了,紅燒肉,雞肉炒木耳,爆炒包菜,冬瓜排骨湯……
菜品還是拿快餐盒分開裝,米飯又香又糯又柔軟……
學生餐,就是幾樣菜混在一起煮的大雜燴,煮的稀巴爛看著就沒胃口,煮的有時候還會出現(xiàn)少鹽或者少油的,米飯有頭發(fā)上又硬又干卡喉嚨……
以至于林清雅看著沒胃口,吃一頓不吃一頓,長得很瘦!
林舒蘭生怕她沒進進去,又重申一遍,“你可得給媽爭口氣,聽媽的話,這樣實驗中學沒什么好的,學生難管教,當時媽雖然不知道你明明中考過了世高錄取分數線卻選擇實驗中學,但是現(xiàn)在好不容易來了個機會,你可得好好把握,世高我去過一次聽課,那學習氛圍實驗中學壓根比不上……”
林清雅聽著頭疼,為了讓她別再說就點頭答應,“那我試試!”
林舒蘭高興得給林清雅夾了好多菜,“媽和你小姨以后可就指望你了,你可得給我出息一點,你已經高二了,十七歲不小了,你父親去世得早,媽只有你這么一個女兒,可盼著你能出息,媽也不用日后窩在這里受氣……”
聽說,林舒蘭帶的班級學生很頑劣,皮得很,可沒少讓她勞心費神的,頭疼不已,剛剛四十出頭,別的同事個個保養(yǎng)得宜,看不出年紀,她頭發(fā)已經掉了一打抓,平時洗頭浴室里面掃都掃不干凈。
“那好,要不媽還是給你報回之前那個補習班吧,你可別把老師氣得吐血!”
林清雅嗆聲道,“媽,真不用了,我決定我數學還可以,就是我不喜歡那個數學老師的教學方法,感覺他就是在渾水摸魚,又不挑重點來說,反倒是一些簡簡單單的題目啰啰嗦嗦重復講。”
林舒蘭聞言,大概知道是誰他,便笑了,“大概是你們數學老師認為你們就是這個水平了,還不到挑些簡單的,復雜的你們腦子又轉不過彎,還真別說,你媽我也是看人來教?!?p> 林清雅訕訕的笑了,林舒蘭繼續(xù)說,“因材施教,你要是想學習更多知識,就要好好努力轉去世高,世安高中是花港重點高中,師資雄厚,學習氛圍極好,你也不看看出了多少名牌大學生。”
吃完飯,在林舒蘭辦公室待到兩點半才回教室上課。
同桌夏歸趴在桌面上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起身。
連續(xù)上了兩節(jié)課,第三課的物理課物理老師上到一半沒了興致,改為自習。
酷愛物理的夏歸低聲抱怨,“什么老師,還帶這樣的,算了,看小說去!”
夏歸小心翼翼的翻出神雕俠侶,看的忘乎所以,絲毫不知道物理老師什么時候站在后面,火辣辣的目光注視著她……
林清雅已經提醒她好幾次,她沒有半點意識,沉淪著小說里面無法抽身。
直到物理老師沒了耐心,咳嗽兩聲,她才慌慌張張的把小說藏抽屜。
“看什么呢?也給我看看?”物理老師推了下眼睛,看著她慌亂之中藏進抽屜里面的小說,示意她拿出來上繳。
“拿出來!”物理老師嚴厲的口吻再一次重復,夏歸這才滿臉不舍,眼睛飽含著淚水,不情不愿的交了出去。
物理老師板著臉,厲聲道,“自習課,我讓你看小說,學期結束寫申請書班主任簽字拿回來?!?p> 物理老師走后,夏歸癱瘓的靠著背,一副等死的表情,“完了,我回去要斷腿了……”
螺螄粉加點醋
補前兩天沒時間發(fā)的,本來想分兩章發(fā),沒控制好字數,又懶得重新搞了,就湊合吧,雖然有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