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雅回了學校第一天,班級上宣布了一件好事。
學校為了獎勵高二三班每科平均分優(yōu)秀,出資班級開展秋游活動,鼓勵其他班級努力學習,提升班級平均分。
時間定在這種周六,八點鐘集合學校,學校租車安排學生去北帝山爬山。
何月月高興得像是脫了僵的野馬,一下課就拉著林清雅吧啦吧啦個不停。
“豆芽,你說要準備什么?聽說北帝山很好玩,什么動物園,纜車,還有寺廟,到時候我要穿漢服去,你可得陪我!”
林清雅嗆聲道,“漢服?你爬山穿漢服?你瘋了吧?”
何月月白眼一翻,“有什么不可以的嗎?又沒強制性的穿校服……”
出發(fā)前一天,班主任說為了區(qū)分,全部都穿校服,何月月計劃泡湯。
何月月還在嘰嘰歪歪的嘰嘰喳喳,突然,坐在門口的體育委員李夏夏大喊,“林清雅,有人找?!?p> 門口,樊一辰一身工裝踏步而來,猶如漫畫中走出來的邪魅少年。
全班,止住了聲。
他肆意,慵懶,帶著極強的攻擊力。
他那眼神,是林清雅最不喜的,帶著很強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走到她旁邊,把手機放在她桌面上,然后敲著她桌面,笑容賤賤,“要不要考慮更近一步?”
林清雅神情冷淡,坐姿靠在身后,“你已經(jīng)走的很近了。”
“哦?”他低頭,俯身,逼近她,騷騷的說,“我覺得我還能更進一步,但你好像不能躲了?!?p> 林清雅身子往后一靠,盡量跟他保持距離,平淡的說,“我很熱,天生的體熱,我怕到時候熱死你?!?p> “沒關(guān)系?!彼θ莩掷m(xù),“我體寒怕冷,有你就更好了?!?p> 林清雅冷哼一聲,“沒聽說過水火不容么?”
他低頭,看著她笑,“通俗來說,不應(yīng)該是互補么?”
林清雅被他堵得啞口無言,吃著啞巴的虧……
他笑意加深,眉梢微挑,散漫道,“有什么問題,隨時來找我,女朋友?!?p> “誰是你女朋友?”林清雅怒不可遏。
樊一辰挑眉,眉宇帶笑,道,“你不是你緊張什么?”
林清雅鐵青著臉,“你這么口無遮攔,小心禍從口出?!?p> “我能有什么麻煩?”他狂妄不羈的撩起中分頭,露出了潔白精致的額頭,嬉笑道,“我最大的麻煩,就是搞不定你?!?p> 林清雅雙手環(huán)胸,“怪不得一個大男生牙尖嘴利,原來是追不上我的男人總是在詆毀挑釁我?!?p> 逐漸的,她變得犀利,“以為這樣我就對你有意思?多看點書吧?!?p> 樊一辰弧度漸大,嘴邊叼著笑,“只要有足夠厚的臉皮,要書做什么?”
林清雅再次,被堵得啞口無言。
他雙手懶洋洋的插進褲兜,看著她笑了許久,直到上課打鈴了才走。
樊一辰走后,何月月趁著老師沒來,過來八卦,“豆芽,你和樊一辰發(fā)展到幾分熟了?”
林清雅神色難看,云淡風輕的回答,“原地踏步。”
“你要笑死我?”何月月無法平靜,接著說,“我可是聽說,現(xiàn)在整個學校都知道,你是樊一辰女朋友?!?p> 林清雅怒氣盎然,她很不喜歡樊一辰大張旗鼓的陣勢,搞得人盡皆知。
她咬著牙,“那是他自己單方面宣布好嗎?”
何月月驚訝道,“你還沒點頭答應(yīng)?”
“我是那么隨隨便便的人嗎?”她不喜歡樊一辰做事那么不顧及別人感受,她那天說的會喜歡他之類的花,全都是違心的混賬話,這貨還真的放心上了?
這倒是讓她苦惱了……
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么。
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又不想負責……
偏偏別人還放在了心上,認真對待……
轉(zhuǎn)眼,就到了星期五,放學前,班主任余秋華千叮囑萬囑咐的明天帶好東西八點鐘校門口集合。
特地強調(diào),只能穿校服,不能穿一下千奇百怪的奇裝異服。
為此,何月月不高興了一晚上……
翌日,天氣晴朗,陽光正好,又是個曬黑的一天。
林清雅怕曬得很,抹了幾層防曬霜,遮陽帽,防曬傘……
八點鐘,陸陸續(xù)續(xù)的集合完畢,全班有幾個請假了,沒有參加。
余秋華點名,點完名,上車,目的地北帝山。
北帝山是花港市4a景區(qū),凌空高聳的巍峨之勢,形成多種地形群體組合的地貌景觀,有著花港小泰山之稱。
大巴車一路晃悠悠的開到北帝山腳,余秋華兼職小導游,身后的四十多個學生跟著身后聽著她帶著擴音器的聲音說個滔滔不絕。
何月月往后一靠,百般聊賴,“沒意思?!?p> “早知道我也學別人請假了。”林清雅不喜歡團游,無聊得很,主要是因為天熱,天熱你不好好待著還那么愛動彈往外面跑……
你黑別人白,那是有原因的。
走了一段距離,余秋華四十多歲的身體有些體力不支,她提議去亭子里面休息一下,稍后出發(fā)。
林清雅拉開拉鏈,拿出礦泉水喝了大半。
吃飽喝足后,余秋華提著小旗子帶著擴音器繼續(xù)上路,即使是帶著鴨舌帽,林清雅臉被曬得通紅,滾燙滾燙的。
好在北帝山不算高,拖拖拉拉了一個多小時終于到達頂峰,余秋華難得發(fā)揮自己才華,感慨道,“真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林清雅靠著石頭邊上拿了一包又一包紙巾擦汗,突然何月月湊過來,兩眼閃著光感覺要誘惑她些什么,“我聽說附近有個動物園!”
“你問下老班去不去?”林清雅是真的,抱著能不動就別動的心理。
要是條件允許,她恨不得被人抬下去山去。
何月月拒絕道,“和老班去多沒意思。”
何月月繼續(xù)慫恿著,“再說了,動物園就在附近,就一會,我就想看一眼長頸鹿而已,十分鐘搞定,而且,老班說原地休息半個鐘才走,我們就看一眼,馬上回來,保證不拖拉。”
林清雅被何月月成功說服,偷偷摸摸的兩人沿著小路下了山,好在林清雅提前拍了照片,北帝山的游覽圖。
花港市的天,真的是瞬息萬變……
你想過得好,它偏不讓你如意……
山頂上,余秋華急忙安撫慌好學生,讓她們在慌亂之中冷靜下來,“同學們安靜下來,去旁邊的亭子躲躲雨,我一會點名?!?p> 另一邊,還沒找到動物園,雨點說下就下。
何月月罵咧咧的,“什么鬼天氣,整人嗎?”
附近,又恰巧沒有躲雨的地方,兩人割了兩把芭蕉葉,一路走走停停。
找到動物園的時候,雨勢小了些。
進入動物園要收錢的,兩人身上加起來才剛好五十,只能進去一個。
林清雅把剩下零零散散的零錢全給她,“你去吧,我在這里等你,快點?!?p> 何月月進去了,門口,只剩下林清雅。
一去,就是半個鐘都沒有出來,說好的十分鐘被拋之腦后。
雨后的信號,很不好,發(fā)個消息轉(zhuǎn)半天發(fā)不出去。
……
余秋華那邊,已經(jīng)炸開了鍋,學生不見了兩人,她急急忙忙的聯(lián)系廣播站。
聽到廣播后,林清雅左等右等也沒看見何月月那貨出來,于是打算先去找余秋華,以免她把整個北帝山都翻底了。
順著原路返回,意外的進入一片沒有開墾的密林。
樹木蔥郁連絲光透進來都難,剛下過雨后,樹葉上都是雨點,地上濕噠噠的,夾雜著一道泥土混合著青草的味道。
打開手機,信號越來越差。
林清雅手忙腳亂,又是個沒有方向感的,不知道要往那個方向走。
每走一步,忐忑不安,如履薄冰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周圍,明明是極為悅耳的鳥啼聲此時聽著格外驚悚,連著氣溫都下降了幾個度。
膽戰(zhàn)心驚的一步三回頭,密密麻麻的灌木叢,割的手腕流血,雨點流溢著血口麻麻辣辣的。
……
何月月半個鐘后才從動物園出來,已經(jīng)沒看到林清雅的人影,問售票員,售票員也不知道。
“不會丟下我走了吧?”何月月即刻怒了,怒罵林清雅不仗義。
附近的廣播站,一遍遍的播放著她的名字。
到了廣播站,余秋華緊促的眉宇微微舒展,轉(zhuǎn)眼又皺成蝴蝶結(jié)。
她皺著眉問,“怎么只有你?林清雅呢?”
何月月詫異,“她不是回來了么?”
余秋華又暈了,好在被人扶住,她半死不活的語氣輕緩緩的說著,“你們怎么那么不讓人省心?”
要是找不到人,別說校長會不會放過她,那些家長口水就能淹死她。
“老班,你先別生氣,我出去找!”
“回來!”余秋華叫住她,“你給我安安分分回車上待著,保安已經(jīng)去找人了,你別給我添亂了。”
何月月回車上坐好,座位旁邊空蕩蕩的,心里空落落的。
于瑤酸溜溜的挑釁,“呦!何月月,你也好意思?弄丟了林清雅,你自己還一副毫無愧疚的嘴臉?!?p> 何月月本來已經(jīng)心情不好了,她沒打算搭理于瑤,于瑤一個勁的沒完沒了搞得她煩躁得很,當下就扇了她一個耳光讓她安靜下來。
于瑤閃著水眸,跟她理論,“何月月,你什么東西?我爸媽都舍不得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何月月本來就炸得很,說話聲音十分大,“于瑤,你在嘰嘰喳喳的,我在扇你一巴掌讓你知道什么叫做安靜?!?p> 于瑤閃著水眸忍氣吞聲一言不發(fā),哭泣細細碎碎的不停。
手機逐漸恢復了滿格的信號,沈御發(fā)了一條信息,問玩得怎么樣?
何月月終于找到了人傾訴,把林清雅失蹤的信息告訴了沈御。
沈御在奶茶店,對面坐著牧曉松,樊一辰和江源打游戲。
“阿辰?林清雅爬山途中走丟了!”沈御抬起頭,面色不太好。
打野被滅……
五排之中,打野退出了游戲。
牧曉松大喊,“阿辰,你先打完別掛機??!”
沈御跟著他出去。
五排有兩個掛機了……
牧曉松把手機甩著奶茶桌上,煩躁的胡亂抓著頭發(fā),“三個還怎么逆風翻盤?”
樊一辰騎著自行車導航到了北帝山,一眼就看見導游大巴車上的何月月。
何月月從車上跑下來,樊一辰直接越過她進入了北帝山。
沈御安慰她,“放心吧,會沒事的?!?p> 何月月哭成淚人
樊一辰打開定位,之前修手機的時候,在手機上裝了無線定位系統(tǒng),即使是沒網(wǎng),也能定位出手機的位置。
樹林里頭,林清雅倒霉到不能再倒霉了。
極度懷疑自己今天是不是鬼上身了,這么倒霉?
誤入?yún)擦植徽f,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半天她也可以不計較……
走不出去也暫且不是事……
還特么的沒長眼的掉進了一個打獵用的陷阱坑里……
那陷阱坑,左看右看都不覺得是用來打獵的,反倒是拿來害人的。
挖了足足有三四米高,一路摔下來,摔得她屁股開花,還瘸了腳,爬不上去……
連鳥都不會光顧的無人之地……
手機久久沒有信號,連撥打10086都沒空搭理……
林清雅泄氣的癱坐在地上,抱著大腿,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樊一辰順著定位系統(tǒng),進入了一片叢林。
密不透風,光線昏暗,他怕了。
他怕她,會害怕,會哭……
他都覺得不自在,她會有多怕?
找到林清雅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她蹲在坑里,興致勃勃的數(shù)著葉子,沒有一點女生的小鳥依人,哭唧唧的等著別人來解救……
樊一辰看了她許久,她都沒有發(fā)覺上面有人在看她。
“玩夠了?”最終,他于心不忍,先開了口。
他也想過,要把她繼續(xù)晾一下,打磨一下她張牙舞爪的傲氣,終究是不忍繼續(xù)看下去。
何況,誰能保證,坑里面有沒有蛇之類的東西……
聽到聲音,淚水她濡濕了眼,如同榮獲新生。
樊一辰半蹲著身子,笑瞇瞇的看著坑下的一團,明知故問的說,“能上來不?”
林清雅黑著臉,陰沉道,“我特么要是可以老子還等你?快點救我上去?!?p> 樊一辰來了興致,晾著她,“都這樣落魄了,就不能小鳥依人一點么?”
林清雅歪著頭打量著他,“你想干什么?”
樊一辰玩著梳的十分精致的中分頭,懶洋洋的看著她,散漫道,“你給我撒個嬌賣個萌,說不定我心情大好,還能救你上來?!?p> 林清雅狂躁道,“樊一辰,我都要死了,你就看的那么舒服?我死了你還這么玩?”
樊一辰搖著頭嘆息一聲,“長著一張可可愛愛的臉也就算了,嘴巴還那么欠吻……”
“那就別看了,免得瞎了你的眼?”林清雅咬牙切齒,他是在委婉的說她嘴巴刻薄嗎?
他又拋出一個橄欖枝,挑眉道,“不撒嬌賣萌也沒關(guān)系,要不你叫我聲爸爸,不痛不癢不牽強,比那撒嬌賣萌有趣多了。”
林清雅咆哮如雷,“樊一辰,你特么別讓我上去,我把你打的你爸都認不出來?!?p> “好嘞!我等著?!狈怀狡鹕恚吡?,頭也不回。
林清雅急了,大喊,“樊一辰,你給我回來,我們好歹也是同學,你不能見死不救……”
聞言,他轉(zhuǎn)身,回眸一笑,“是啊,你死都不怕,還怕我走么?我就納悶了,叫聲爸爸還怎么委屈你了?”
林清雅黑著臉,瞪著他……
他拿騷里騷氣的語氣,接著說,“什么時候叫我爸爸,一切都好說?!?p> “你個王八蛋!”林清雅用盡全力大吼。
樊一辰笑意更濃,糾正她,“說錯了,我應(yīng)該是你的蓋世英雄,現(xiàn)在也就只有我才能救你?!?p> 他看著坑下面的她,笑著搖搖頭,眼中玩味十足又異常寵溺,低罵道,“嘴硬。”
幾分鐘過去,坑里面沒有一絲動靜,樊一辰坐在枯木上玩著手機,眼神時不時瞄向陷阱坑。
他比林清雅更沒耐心,所以他對癥下藥,聰明的轉(zhuǎn)變了戰(zhàn)略。
坑下面,聽著狗叫聲,林清雅全身精神高度緊張。
林子里面,有野狗?
林清雅亂了陣腳……
狗叫聲,似乎越來越激烈,聲聲入耳扣人心弦……
在空蕩蕩的樹林里頭,久久回蕩,困頓著她耳朵……
林清雅坐下來,抱著大腿,蜷縮著身子瑟瑟發(fā)抖。
回想起小時候被狗追的情景,手腳即刻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