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朝他笑了笑道:“這樣就會快樂一整天?！?p> 程嘯在門外看著屋內(nèi)秀恩愛的兩人，酸酸的白了兩人一眼道：“自取滅亡，自取滅亡?！?p> 街上，行人來來往往，車水馬龍，絡(luò)繹不絕。叫賣聲，嬉戲聲，吵罵聲，還有嘈雜的敲鑼打鼓聲，喧聲一片，偶爾有幾個叫花子偷個包子饅頭，被商販一陣猛追?？傊瑥奶枛|升至夕陽西下，除卻幾家痛失幼子，當(dāng)家主人悲痛欲絕，街上仍似往常，一番熱鬧的景象，也只有那酒館茶樓還在議論這樁慘案。
傍晚，程嘯拿著一個竹筒，攜著一位小廝匆忙的闖進(jìn)柳若的新房間。
“你們果真在這兒?！背虈[在兩人不悅的目光中徑自坐下，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了一口，又道：“今日，我家小廝找到我，說我家中有要事，我得先走了?！?p> “現(xiàn)在走？”柳若看了看外面，已是傍晚。
“嗯，放心吧小若若，我呢，車馬干糧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背虈[大咧咧的調(diào)戲著柳若，還不時地瞥瞥秦沐笙，“就是舍不得你嘛?！?p> “快滾，快滾?！绷艨粗磉吶说哪樕鷣碛?，趕忙朝程嘯擺手趕人。
“不急不急，我還會回來的?！背虈[繼續(xù)挑釁秦沐笙的底線。臨走到門口還露個頭說了聲：“小若若，記得想我喲~”
“哐”
秦沐笙已經(jīng)忍無可忍，拳頭緊得不能再緊了，直接朝門口轟出一掌，把程嘯隔絕在門外。
柳若看著一身冷氣的秦沐笙，不由得瑟了瑟頭，咽了一下口水。
“你和他很熟？”秦沐笙冷冷的問，顯然醋意很大。
“不熟不熟。”柳若立馬搖頭，好似撥浪鼓，又討好道：“我只和你熟，嘻嘻嘻?！?p> “吃飯?！?p> “好嘞?！?p> “小笙笙，那咱接下來去哪里？”柳若一邊咬著筷子，一邊問道。
“叫笙哥哥?！?p> “哼，不說拉倒?！?p> “帶你去木倉山?！?p> “回你師門？我會不會被趕出來？”
“不回師門，帶你去個地方?！?p> “好地方壞地方？”
“你喜歡的地方?！?p> “那走吧?！绷粢宦牨銇砹伺d致，是什么地方，竟讓秦沐笙覺得自己一定會喜歡。
秦沐笙看著她迫不及待地樣子，笑了笑道：“你怎的還是這般急性子，再留宿一晚，明日再走?！?p> “奧，好吧?！绷舯阆缌诵闹械呐d奮，重新坐回了位置上，端起秦沐笙為她買的桃花釀，繼續(xù)剛才飲酒的興致。
“這酒，沒有從前的味道了，淡了許多?！绷粢贿叾酥票?，一邊嘆息著。
時光荏苒，都過去了十年，只怕原來釀酒的那代人也換的七七八八了。這陌城已不似從前，又談何桃花釀呢？
陌城的桃花釀，花香味淡了，酒味濃了?；旌现鴿鉂獾柠湽鹊南銡?，又帶著似有似無的桃花的清甜，這酒不再帶有十年前的濃濃的果香，更甚的是成熟的味道，好似這酒也歷經(jīng)了人間的酸甜苦辣，又?jǐn)y著一股滄桑感。
柳若托著腮，臉頰略帶一絲緋紅，一邊看著眼前的秦沐笙，一邊把酒遞到他面前道：“你嘗嘗？不是從前的味道了，但好像更好喝了?！?p> 秦沐笙接過酒杯，嘗了一口，看了面前的柳若一眼，沒在說話，只是拿起桌面上剩余的酒，一飲而盡。
秦沐笙記得小時候和柳若就是這樣的。自己的酒量也是這樣練出來的。
一次
小柳若拉著秦沐笙趁著夜深，悄悄地從門縫里溜出來。
小柳若穿著秦沐笙的男士的衣服，很是不合身，很是松垮，至于這衣服是怎么來的，當(dāng)然是我們小柳若一哭二鬧，軟磨硬泡的要來的。
“笙哥哥，快點，快點。”七歲的小柳若，在門縫里朝院內(nèi)的秦沐笙一個勁兒的擺手催促。
“天色這么晚了，你一個小女生女扮男裝的出去成何體統(tǒng)！”秦沐笙一邊黑著臉訓(xùn)斥著，一邊慢吞吞的往大門口走。
“哼，那你可以不去的嘛，不過，我要是被人抓走了，被人殺了，你~豈不是少年就列入‘鰥夫’之列了。”小柳若穿著秦沐笙青色的衣服，后背半倚著大門側(cè)棱，操著兩只手對小秦沐笙調(diào)戲道。
“不知羞?！鼻劂弩霞t著耳根一臉傲嬌道，“要不是看你小，我才不跟你去呢?！?p> “哎呀，去就快點，別啰嗦?！绷糇е劂弩?，趕忙的跑出府。
街上
晚市還未散。各家鋪子前都點著兩個形態(tài)不一的彩燈籠。晚市上多是賣吃食和新奇玩意兒。來來往往的大都是在家頤養(yǎng)天年的老人或者白日里羞于出門的富家小姐，大多數(shù)人手里都提著個燈籠，這里照照，那里看看。
“笙哥哥，我要這個，付錢?！毙×裟弥粋€鬼臉面具匆匆跑開了，秦沐笙給了商販銀子，趕忙追了上去。
“笙哥哥，我要吃糖?！?p> “笙哥哥，我要買糖葫蘆?！?p> “笙哥哥，我要吃小魚干。”
柳若在前面樂呵呵的一邊走一邊吃，懷里抱著一堆吃食。秦沐笙挨個的給老板銀子。
忽然，空氣中傳來一股桃花的香氣，又夾雜著淡淡的麥香。
柳若仰起頭，這里嗅嗅，那里嗅嗅，跟著香味來到一間酒鋪，回頭對身后的秦沐笙說：”笙哥哥這個好香啊。”說罷便不顧秦沐笙的阻攔跑進(jìn)去了。
“老板，你這里是什么這么香？”
小二一見眼前是一位黃口小兒，便想趕出去，隨后仔細(xì)一看這小孩子身上的衣服料子，便知道這是個貴族少爺，瞬間堆起一臉的笑。
“哎喲，小爺，我們埋了五年的桃花釀今日開始售賣，您來的真是時候。這酒啊入口甘醇香甜，別的酒館絕對釀不出來?！?p> “是嗎？那給我來一壺?！绷襞d致勃勃道。
秦沐笙見狀，立馬向前阻攔道：“你還太小，不能喝酒?！?p> 那小二趕忙插嘴道：“這位爺，我們這就是果酒，喝一點無妨的?！?p> “哼，人家都說了，無妨。”柳若朝秦沐笙拱了拱鼻子，做了個鬼臉，丟下秦沐笙便跑進(jìn)了酒館內(nèi)坐下了，一邊還催促著小二上酒。
店里的人很多，越往店中央走香味越是濃烈。柳若坐在椅子上，晃悠著兩根小腿，一臉享受的嗅著空氣中的桃花香。秦沐笙端坐在對面，一臉嫌棄地看著她。
“酒來嘍。”小二遠(yuǎn)遠(yuǎn)地就開始喊。來到柳若兩人身邊，放下酒壺囑咐了一聲二位慢喝，便離開了。
柳若迫不及待地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輕輕地品了一小口，砸吧砸吧嘴，沖著秦沐笙笑道：“還真挺好喝，嘿嘿嘿，你嘗嘗?！比缓蟀炎约旱谋舆f給秦沐笙。
秦沐笙接過杯子，微微的抿了一口，察覺杯中的酒味，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道：“別喝了，你太小不適合喝酒?！闭f罷便想去拿桌子上的酒壺。
柳若率先識破了他的意圖，一把將桌上的酒壺抱在了懷里，猶如護(hù)食的狼崽，只要秦沐笙敢搶，她就敢咬他。
但是，年齡差和體力在這擺著呢。秦沐笙直接奪過柳若懷里的酒壺，在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盡數(shù)飲下。說了句：“你太小，不能喝?！比缓?，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柳若戳了戳一動不動的秦沐笙，見沒反應(yīng)邊慌了神，一邊哭喊著叫小二，一邊推搡醉倒的秦沐笙。
“小二，這是怎么回事？笙哥哥怎么暈倒了！”柳若一臉的驚慌失措。
那小二向前略翻過秦沐笙的身子，看了看他緋紅的臉頰，松了口氣，道：“沒事沒事，這位小公子只是喝多了，睡一覺就好了。”
柳若反復(fù)確定，小二沒有撒謊才放小二離開了。至于兩人是怎么回去的，秦沐笙也不知道。
這是兩人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喝桃花釀。此后，柳若知道秦沐笙不會讓她買酒，她便自己偷偷去買，而且買的酒越來越烈，倘若被秦沐笙抓住，秦沐笙就會當(dāng)著柳若的面把酒喝光。漸漸地酒量也就練出來了。
這次的酒也是太烈了，索性秦沐笙直接拿起全喝了?？粗蛔约旱男袨轶@得呆呆的柳若，淡淡的說了一聲：“我再去給你買，這個酒不好?！?p> 言罷，秦沐笙便起身離開了。
柳若看著這個大男孩還似小時候般的幼稚，無奈的笑了笑，唇角溢出滿滿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