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風清,一葉孤舟靜靜地停在江面之上,距離岸邊約三丈之遙,船頭處盤坐著一位清瘦的老者,正手持釣竿,耐心的等待著魚兒上鉤。
銀盤似的月亮倒映在水中,漫天的繁星映射出點點星光,老者偶爾晃動一下釣竿,水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漣漪,遠遠看去,就好像置身于太虛之中,一葉扁舟遨游于天河,好一副如夢似幻的畫面。
驀地,一陣清風從岸邊吹來,夾帶著一股徹骨的寒氣,朝著小船直撲了過去!
船頭的老者發(fā)出了一聲冷哼,連頭也不回,手腕一抖,銀色的釣線從水中倏地跳起,化作了一道銀光,直奔清岸邊的一道人影。
“叮!”
半空中魚鉤似乎撞在了一塊硬物之上,反彈而回,船頭老者依舊沒有動,手臂猛地一震,銀色的釣線頓時如同活了一般,在空中迂回旋繞,就好像一條銀蛇在空中狂舞,迅即無比再度撲向了岸邊的那道身影。
岸邊的那道身影也是紋絲未動,等到銀色近身的那一刻,他右臂一抬,化掌為爪,一把抓住了釣線,隨后飛速的旋轉了兩圈,將釣線在手掌上纏繞了兩圈,然后手臂一震。
“嗤嗤……”
銀色的釣線上立刻結上了一層薄冰,并且順著釣線朝著釣竿蔓延了過去,快若閃電!
“啪!”
竹子制成的釣竿眨眼間便覆蓋上了一層白色的冰霜,由于被兩頭拉扯著,釣竿發(fā)出了一聲脆響,爆裂成了無數的碎片,灑落在了水中。
“呼!”
岸邊之人朝著小船一掌推出,一道颶風呼嘯而起,劈荊斬浪般直撲小船,所經之處水花翻涌,就好像一枚魚雷在水面上飛馳一般。
最為奇特的是,颶風激起的水浪并沒有落回水面,而是凝固在了原地,變成了無數根冰刺,而附近的水面也全都瞬間結上了一層薄冰,數十條魚兒也被激起在了浪花之中,彈指間變成了一個個冰雕,有的躺在冰面上,有的掛在浪花上,奇形怪狀什么形狀的都有,遠遠看去,蔚為奇觀。
掌風瞬間便吹過了那只小船,整只小船變?yōu)榱艘恢槐?,鑲嵌在冰面之上,而船頭盤坐著的老者也已經渾身結冰,宛如一座晶瑩的冰雕般一動不動。
前一剎那,還是河水粼粼星月閃爍,一片生機勃勃;后一剎那,已是冰天雪地白霜茫茫,一片寒酷死寂!
岸邊之人雙目放射出精光,如鷹隼般牢牢鎖定在了那名老者的身上,過了半晌兒,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失望的神色,轉而變成了一臉的不屑,背負起了雙手,轉身欲走。
就在他剛剛轉身之際,一股如春風般的暖流悄然而至,擴散至了四周方圓十丈之地,這股氣流毫無殺伐凌厲之氣,就好像一雙溫柔的手,撫摸著萬物,滲透進了水中、草叢里、樹葉的經絡之中……若不是內力修為已臻化境的高手,根本就發(fā)覺不了其中的蹊蹺。
岸邊之人眼神一凜,心中大吃了一驚,只見他身軀猛地一震,身上的衣袍無風自鼓,身體四周升起了裊裊的白色氣霧,瞬間凝結成了一層堅冰,將他的身體與那股暖流隔絕了開來。
“滋滋……”
一陣白霧升騰,暖流與冰層全部消失了。
岸邊之人倏地轉身,凝視著船頭的那座冰雕,全神戒備著。
“波!波!波!波……”
接二連三的脆響聲起,冰雕表層的冰塊不停地爆裂開來,船頭升起了大量的白霧。
船頭老者豁然站起,只見他滿面紅光,雙眼迸射出精芒,身上的衣衫竟然連濕都沒濕。
老者面對著岸邊之人,左手一招,甲板上立時飛起了一把黝黑的大刀。
左手提刀,老者淡淡的說道:“皇宮大內絕學,窮奇真經所載神功---天霜神掌,果然非同凡響,老夫算是領教了!朋友莫非就是郭彬郭大總管?”
“正是雜家!咯咯咯咯……”一陣雞叫聲響起。
“天下第一刀的名號果然不是白給的,如今一見,名不虛傳,輕描淡寫的就化解了雜家全力發(fā)出的一掌,不愧是一代宗師嘛!”
游天行暗中將護身罡氣布滿全身,冷然道:“我也沒想到你已是白眉垂腮,卻還是一張紅潤粉臉,看上去就像孩童般天真無邪,竟能左右天下局勢,現今天下動蕩不安,老百姓流離失所,皆由你而起,今晚你既然主動找上門來,老夫自然要討教一番,想必定不會令老夫失望吧?!”
“游大俠,雜家今天來,可不是找你切磋武功的,再說了,今天你就算是殺了我,日后也會有十個八個的宦官代替我,到時候可能朝綱會更亂,百姓會更慘哦!咯咯咯咯……”
游天行不由地就是一怔:“嗯?難道你不是為了我把吳庶父子刺殺水軍主帥鄭劍的任務攪黃了的事情來的?”
“當然不是!吳庶行動失敗,那是他學藝不精所致,我要是為每個失敗的行動出頭,那豈不是要累死?”
郭彬搖了搖頭,轉而仰頭長嘆了一聲,滿臉的悲愴,一副憂國憂民的神態(tài)道:“唉!雜家此次前來,乃是有求于游大俠,為的是天下的黎民百姓著想,還望游大俠能夠應允!”
說完郭彬做了一個令游天行做夢也想不到的動作。
郭彬竟然沖著游天行單膝跪下了!
“天下第一刀”游天行當場就懵逼了!
“這特么是個什么情況?男兒膝下有黃金……額,雖然他只能算半個男人,但權傾朝野、只手遮天的郭彬郭九千歲,竟然給我跪下了!這叫我該如何是好?他求的是什么事?我答應還是不答應?人家都跪下了,我特么還怎么動手……”
他哪里知道,郭彬的這一跪可不便宜,起碼值二十萬兩黃金。
游天行一時間手足無措,闖蕩江湖大半輩子了,什么險惡的狀況沒有遇見過?偏偏這種情況還就是頭一回遇見,他徹底凌亂了,
“郭……總管,你先起來,有話好好說……”游天行的額頭竟然冒汗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會對郭彬如此客氣。
郭彬緩緩的站起身來,唉聲嘆氣道:“雜家雖表面上貴為九千歲,但實際上不就是個奴才么?都說伴君如伴虎,雜家每日里在皇上身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盡心盡力的伺候著,生怕出什么紕漏,一心想著輔佐明君,安定天下,難免就會得罪權貴,遭人嫉恨,今日雜家來此,就是為民請命而來的!”
“啥?為民請命?找我?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游天行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