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女神駕到
從泰國回來的第二天一早,閆陸刮了胡子,容光煥發(fā)地出現(xiàn)在俱樂部外,準(zhǔn)備了一疊開工紅包準(zhǔn)備發(fā)給員工們。剛踏進大門便被韓洛妤一眼瞅見,笑盈盈地迎面走來。
“回來啦?”韓洛妤在閆陸身前一米處面對面站下。
“嗯!這段時間辛苦你啦!”閆陸不好意思地道謝。
韓洛妤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我不辛苦,剛開春沒什么事兒。倒是你這一個多月操勞的,老腰還好吧?”說著伸手用力一拍閆陸的肚子,閆陸驚呼一聲,下意識地往后躲了躲,神情盡顯尷尬。
“什么聲音這么吵?”揉了揉被拍痛的肚子,閆陸有意岔開了話題。
“你的好哥們兒丘坑坑一大早就來了,正在賣弄他的神股。”韓洛妤臉上閃過厭惡的情緒。
“四海織造?”閆陸眉毛一挑。
“看來你已經(jīng)被套路過了???”
“呃...早上手欠入了點,暫時看還可以...”閆陸撓撓頭。
“連駕照都沒有的廢柴,一大早這么積極跑來,果然是無利不起早啊??磥砟憬酉聛砻刻於嫉酶娒媪恕!表n洛妤同情地拍了拍閆陸的肩膀。
穿過大廳步入辦公區(qū),正在對著俱樂部女編輯大噴口水的令狐丘身影躍入眼簾。
令狐丘是閆陸早年創(chuàng)業(yè)時認(rèn)識的一個朋友,做二手房銷售結(jié)交了一群溫州富婆,專為她們出手囤積的商品房和店鋪,賺到人生第一桶金。2008年限購令出臺后,令狐丘急流勇退,拿積蓄開了一個火鍋店,從此進軍餐飲業(yè)。一開始火鍋店生意紅紅火火,價格實惠檔次高,加上本身交際廣,捧場的人挺多。閆陸那會兒經(jīng)常把客戶帶去接待,吃到想吐。一來二去老板和老主顧就混了個熟,閆陸對令狐丘的印象是:雖然言行浮夸,但為人還算仗義,便與之結(jié)交。
好景不長,人若倒霉喝水都塞牙縫。火鍋店所在的商場突然把整個一層租給了一家國際家電大賣場,圍起來裝修改造長達半年之久,嚴(yán)重影響了整個商場的人流量。生意慘淡,房租卻居高不下,苦苦熬了不到半年就虧了大幾十萬,最后堅持不住關(guān)了店,還把本金賠了個精光。但這一次的失敗無關(guān)經(jīng)營,連閆陸都覺得是他運氣太背。
自那之后令狐丘就愈發(fā)飄了起來,陸續(xù)做了幾個餐飲項目都不長久,每次還都拉著閆陸去捧場,有去有被宰,朋友們都覺得閆陸當(dāng)了冤大頭,本人卻不以為意。最近一次的投資就是兩三年前的青檸仔,這一次極其不負責(zé)任的投資最終招致閆陸對令狐丘的反感。后來韓洛妤接觸過令狐丘之后,給他起了個“丘坑坑”的錯號,并告誡閆陸少和不靠譜的人來往。
閆陸囫圇與令狐丘打了個招呼,便徑直穿過辦公區(qū),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反鎖大門,沿路員工們紛紛投來求救的目光,也只能視而不見。
時間一晃到了下午,聽說閆陸歸來,俱樂部訪客也漸漸多了起來。昨天剛剛不歡而散的田欣今天一如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依舊出現(xiàn)在了俱樂部,員工們紛紛喊著“老板娘好”,田欣一如既往大方回應(yīng)著,卻有意地避開了閆陸。剛吵完架總是會尷尬的。
約莫下午茶時間,門口一陣騷動,許多會員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去,閆陸很快便聽到那足以讓他為之窒息的聲音:“哇~~今天人挺多呀,給大家?guī)Я讼挛绮?,都是我自己做的,有沒有人想吃呀~~”只聽轟的一聲,四周的會員和員工瞬間蜂擁而去,閆陸循聲望去,便看到那彩虹般絢麗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張羅著給大家分甜品。
“這大美女是誰呀?”新來的訪客一手抓著奶茶,一手抓著芒果千層切件邊啃邊問。
“晴格格你不知道?我們私董會的會花,男會員們的女神!”老會員科普道。
“這身材...該凸的凸,該翹的翹,該細的細,多余的一點都沒有...嘖嘖嘖...這瓜子臉,這自帶幾萬伏電壓的大眼睛,被她看一眼整個人都酥了...你們俱樂部福利真好啊,老板娘已經(jīng)很精致了,又來個這么火辣的會花,究竟還藏了多少美女???”訪客吞口水道。
“我也沒全都見過啊,剛漲到一千多會員呢,年會那天整一個亂花漸欲迷人眼,美女多到看不過來。估計都入會了吧,好像還有日本妞...”老會員說著,也抹了把嘴角的口水。
“那...我趕快入會!在哪報名?”訪客自覺興奮的小手已無處安放。
“這就報名了?你剛才不是說還要再了解了解?”老會員訝異道。
“還了解啥?夠可以了!”
“Hi~~老大,泰國的安排滿不滿意吖?”施晴一襲白裙,像輕舞的精靈一般飄飄而至,看得閆陸如癡如醉,忍不住張開雙臂要去擁抱,冷不丁手臂上一疼,扭頭看去卻是田欣不知何時已站在身旁怒目圓瞪,驚出閆陸一身冷汗。
“老板娘~~”施晴似乎沒看出來有什么不對,笑嘻嘻地主動湊上去和田欣套近乎,“剛度完蜜月就是不一樣,皮膚更好了喲!”
田欣一聲冷哼:“老大其實最想和你一起去度蜜月吧!”
此言一出,猶如潑了當(dāng)頭一盆冷水。施晴面上的笑容驟然凝固,隨即臉色一沉:“田欣,你是不是有毛?。俊卑籽蜃膫€性就如火山,說爆發(fā)就爆發(fā);女神一旦擺臭臉,那可以臭到神鬼莫近,方圓百里寸草不生。
二人頓時劍拔弩張,施晴的氣勢穩(wěn)壓田欣一頭,以至于田欣雖然不甘示弱,但心里卻不免有些犯怵。這時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韓洛妤好似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這啥情況?你們這是...三角關(guān)系啊?行啊老閆@去趟泰國魅力更勝從前啊,做什么手術(shù)啦?”說著撞了閆陸胸口一肘。
四目相對的施晴和田欣不約而同狠狠白了韓洛妤一眼。
閆陸一聲悶哼,一個頭作兩個大,趕忙告饒道:“洛妤,都這時候了,就別挖苦我啦!”
韓洛妤淡淡一笑,有意無意地向兩個女人中間踏了一步,這妙到毫巔的一步瞬間將兩股針鋒相對的氣勢化作無形。緊接著她又沖田欣調(diào)侃道:“老板娘你也是多心了,晴格格人家可是有主的人,夫家有礦,豪門貴婦的命,哪里看得上老閆這中產(chǎn)都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的老屌絲。就算老閆有這心,癩蛤蟆也吃不上天鵝肉吧?”
“癩蛤蟆”一陣語塞,田欣卻更加火冒三丈:“那我這被癩蛤蟆吃上的算什么肉?”
“你算...”韓洛妤人生第一次被自己挖的坑給埋了,一時間竟也無言以對。施晴在一旁反倒樂了,捂著肚子笑得花枝亂顫。田欣為之氣結(jié),忿恨地各瞪了三人一眼,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徑直奔大門而去,轉(zhuǎn)眼消失在門外。
“洛妤,你這是添亂吧?”閆陸氣苦,韓洛妤的嘴無時無刻不似一把快意刀。
“要不要去追?”韓洛妤斜眼看著閆陸。
“算了,由她去吧?!遍Z陸沉默片刻,輕輕搖搖頭嘆道。
“田欣今天是怎么回事?”施晴目睹田欣吃了一癟,心情瞬間順暢了。
“沒事,昨天吵了一架,估計氣還沒消,連累到你們了?!遍Z陸看著施晴的目光頓時又柔和起來,內(nèi)心悄悄浮上些許小激動。
“那剛好,我今天是專程有事來找老大你呢!”施晴沖閆陸嗲聲道,后者大感吃不消。
“哦,原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那你們聊,我先去招呼一下會員?!闭f罷韓洛妤也遁了,只剩閆陸和施晴二人相對而立。
“那...去我辦公室喝茶?”閆陸做出邀請的手勢。
“好呀,我來泡!”施晴說著從手包里掏出兩泡不同包裝的茶葉:“鐵觀音的春茶季還沒到,今天我們先試兩泡金駿眉吧!”
有茶道就少不了香道,何況佳人相伴?
施晴嫻熟地?zé)勉Q子逐一清洗茶海、公道杯、蓋碗、聞香杯、品茗杯等大小茶具,隨后用剪刀工整地剪開茶葉袋,將茶葉倒入蓋碗,觀察茶葉茶梗、洗茶、聞香、看湯色...功夫茶道起源于潮汕功夫茶,傳入海越后在各地又經(jīng)過不同的發(fā)展。
在賞心悅目看著施晴泡茶同時,閆陸拉開茶桌抽屜,煞有介事地端出一個錦盒,從盒中取出一支圓筒,又小心翼翼地從筒中抽出一根加里曼丹沉香。沉香因其稀少而價格昂貴,在中國本土已經(jīng)基本不再出產(chǎn),當(dāng)今世界最大的沉香產(chǎn)地在越南。閆陸用打火機點燃沉香一端,輕輕扇滅火苗后置入花梨木的香盒,蓋上蓋子,一股難以描述的香味飄蕩在四周。其實閆陸平時更喜歡點檀香,一來是沉香太貴舍不得點,二來確實也沒聞明白沉香的怪味。貴的不一定就是適合的。
茶過三道,兩人終于切入正題:原來也是為了股票的事。
施晴有一個在世界五百強外資公司任高管的朋友,這位朋友又有個在上海某證券做操盤手的朋友,據(jù)說水平數(shù)一數(shù)二。眼下這種人人見面必聊股的時期,不管是內(nèi)行還是外行,都做著共一個發(fā)財夢。于是高管朋友組了一個“私募”(其實就是集資),聘請操盤手朋友私下幫忙操盤,雙方談好了傭金比例(其實和令狐丘的套路一樣),但操盤手對盤口的最低規(guī)模有要求。于是高管朋友就在閨蜜圈里集資,但金額還差一些,由于不合規(guī)又不能大張旗鼓募資,只好分頭去找靠譜的朋友。熱心的施晴自然也參與了,而且拍胸脯要拉幾個人頭。
這事若是從令狐丘嘴里說出來,那必定是不靠譜的;但同樣的事從施晴嘴里說出來吧,那是怎么聽怎么靠譜,閆陸稍微問了點細節(jié),當(dāng)即就應(yīng)允下來。施晴打算繼續(xù)發(fā)展韓洛妤,不料對方卻不屑道:“股票這回事我搞不懂,你們玩兒,我就不參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