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深夜。
夏唯安已經(jīng)忘了這段時間失眠過多少次了。
今晚她沒有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而是站在陽臺,仰望閃爍的繁星。
維持這個動作很久了,如雕像一動不動。
這次,她沒有逼迫自己不要去回想從前的一切,而是放任自己沉浸在回憶中。甚至好多次想到秦深時她本能抗拒,但都被她壓制住,逼著自己直面去回憶,去想,越不能接受越逼自己想。
她要將一切極痛,銘刻于心。
正視它,進(jìn)而戰(zhàn)勝它。
夏唯安已經(jīng)厭倦了自己這段時間逃避的態(tài)度。
她不要再做鴕鳥!
時至凌晨四點,沉浸在痛苦回憶中的夏唯安稍微平復(fù),終于感到脖子乃至全身的僵硬。
她動了動,目光不經(jīng)意落在右側(cè)。
厲向霆這棟別墅的房間都有獨立陽臺,夏唯安這間客房就在主臥旁邊,所以這時夏唯安一眼就能看見。
主臥室陽臺沒開,燈光透過陽臺落地窗的窗簾縫若隱若現(xiàn)。
不知道為什么,夏唯安篤定,他也沒睡。
也許,他正站在陽臺落地窗前,透過縫隙看她。
夏唯安情不自禁地浮出溫暖,想了想,她開口道:“你在嗎?”
半晌,厲向霆的聲音果然從陽臺落地窗里傳出:“嗯?!?p> 夏唯安嘴角不由勾起,說:“在那里很久了?”
“......嗯。”
平時在她面前話不少的他,突然連應(yīng)兩個簡單的嗯,倒叫夏唯安不適應(yīng)了。
“要不你站出來,一起看星星吧?!?p> 厲向霆沉默,似乎不信她主動邀請他,又似乎擔(dān)心出去會打擾到她療傷。
猶豫片刻,厲向霆拉開落地窗,目光直接落在夏唯安身上,然后默默地走到陽臺護(hù)欄上,抬頭望著夜空。
月光灑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有種說不出的柔和。
夏唯安看了他半晌,微微失笑。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厲向霆,她起伏不定的心情莫名其妙的,變好了。
然后,夏唯安重新望著夜空。
星星好像都變好看了。
夜風(fēng)吹過兩人的身上,帶出一絲絲浪漫的氛圍。
然而,這種浪漫的氛圍,在天空逐漸泛起魚肚白時,被厲向霆打破了。
他攏了攏寬松的領(lǐng)口,微動了下僵硬的脖子,側(cè)目望向夏唯安,道:“站了一夜,你累了沒?”
剛從極痛回憶的海洋遨游完畢不久的夏唯安,被三條黑線砸中。
要不要這么煞風(fēng)景?她本還想給他道謝來著,本還想說他這人挺懂浪漫來著。
她道:“陪我站了幾個小時,很累?”
厲向霆老實道:“是挺累的,還有點冷,脖子有點麻,你不覺得嗎?”
夏唯安徐徐扭頭看他。
厲向霆迎上她的目光,一臉直率。
夏唯安半垂眼簾,重復(fù)問:“你很難受???”
男人天生的求生欲叮鈴鈴提醒著厲向霆。
好在,厲大總裁不虧是察言觀色的好手,連忙道:“不難受,一點不難受?!?p> 夏唯安瞟他一眼,扔給他一個煞風(fēng)景的白眼,轉(zhuǎn)身進(jìn)了房。
厲向霆微瞪眼睛。
這什么情況?
他陪她站了一晚上,她不道句謝還給他翻白眼?
厲向霆莫名其妙地沉思好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渾身酸麻和困倦,催促著他趕緊躺下睡覺。
于是厲總悻悻然也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