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過壽

　　周六，是老趙父親的生日，早在幾天前，三嫂便打來電話提醒，特意囑咐安悅，一定要全員到齊。安悅知道三嫂的意思，家人之間哪兒有什么解不開的結，或許有人給個臺階，出面說和一下，事情便不再僵持也說不準。

　　趙家的長輩安悅還未謀面，不清楚他們的喜好，可趙佳航是清楚的，找他問問再好不過。準備好長輩的禮品，還有一個讓安悅頭痛的問題，那就是搞定老趙，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頓團圓飯。

　　安悅：十安，你有什么好辦法，能說服老趙給爺爺過壽。

　　趙佳航：辦法倒是有，就看有人愿意不？

　　盤腿坐在游戲機前的男孩，正在認真的打游戲，態(tài)度似有敷衍。聽到他有好辦法，安悅很是欣喜，湊在他身旁，洗耳傾聽他的好辦法。一局結束，趙佳航才告訴身旁等著的安悅，那個好辦法。

　　趙佳航：美人計。

　　安悅：什么？

　　一時不敢相信耳朵聽到的，這算什么好辦法，還美人計呢。還在質疑趙佳航的說辭，見他又補充道。

　　趙佳航：連你男人都搞不定，你也太遜了。

　　竟然被一個小孩兒嘲笑，是可忍孰不可忍，安悅很是氣惱，直接揪住趙佳航的耳朵，一臉的義憤填膺。

　　安悅：平時對你太好了，激將法對我不管用。趙十安，今天我要告訴你，跟長輩講話有要禮貌，知道嗎？

　　小時候，安全不聽話，惹到安悅，也曾這樣被安悅收拾過。教訓過的人，立馬變老實了，再也不敢忤逆。趙佳航的求饒和保證，安悅才松開揪著的動作。一臉的防備，捂著自己的耳朵，看到老趙猶如見到救星，只差撲到老趙面前。

　　趙佳航：快管管你女人，太暴力，在這樣我可要告你家暴。

　　老趙：怎么回事？肯定是你不對，惹到她。

　　安悅：趙佳航，你幾歲了，還告狀。

　　有了老趙的撐腰，安悅追著趙佳航在房間里滿地跑，誓有不罷休的架勢。老趙有種自己娶了老婆，卻怎么多了一個女兒的念頭涌現。也不是不許安悅教訓孩子，也不擔心安悅和趙佳航會因此怨恨上，這才像一個正常的家庭，吵吵鬧鬧、無拘無束家的氛圍。

　　老趙安靜的站在那里，看著他們瘋鬧，并未阻止，還有縱容的意味。趙佳航還吵嚷著安悅過分，君子動口不動手，安悅這樣一點都不淑女。不氣而笑的安悅，訴說自己不是淑女，那些徒有的虛名不要也罷。

　　趙佳航：老趙，救我。

　　老趙：趙十安，你怎么惹到她動怒。

　　安悅：他慫恿我，使用美人計收買你。子不教父之過，老趙，你要好好管管，省的十安學壞了。

　　趙佳航：我跟老趙學的，要教訓連老趙一起教訓，你分明就是偏心。

　　老趙：你小子，得寸進尺了，竟敢慫恿我女人，翅膀硬了你。

　　安悅：就是，老趙哪里用得著，分明就是……

　　老趙：誰說我用不著，你的美人計我就很受用。

　　趙佳航：天天吃狗糧，都不用吃飯了。老趙，你們夫妻有完沒完。

　　安悅：你屬狗嗎？

　　直視趙佳航，他搖搖頭，否認。有人拐著彎罵自己是狗，倒沒被發(fā)現。

　　安悅：老趙，你屬羊的。

　　老趙：你不清楚我的生肖。

　　安悅：就是因為知道，才說你屬羊的。

　　老趙：為什么？

　　安悅：因為……羊肉騷。

　　一臉不解的老趙，聽到安悅的一番說辭，愣在那里，忘了該有的反應。趙佳航很不給面子的笑場了，笑的很是歡愉，老趙這是被挖苦了，太有意思了，安悅真有才。

　　在老趙還未發(fā)怒前，安悅親密的挽住老趙的手臂，似有耍賴的嫌疑。

　　安悅：我買了回老家的物品，其實，我老家就在隔壁的地方，離得還蠻近的。這是我們結婚，第一次回家見你父母和家里人，我好緊張，你就不能陪我一同回去，我怕自己應付不來，丟了你的人。

　　瞧她委屈的模樣兒，好像老趙把她怎么著了似的，明明她沒做其他過分的舉動，他卻心軟的一塌糊涂。鬼使神差之際，老趙竟然答應了，誰說美人計不管用，分明就是很受用。

　　出發(fā)前，安悅再三叮囑安瀾，見到長輩要有禮貌，不能太過放肆。老趙笑說安悅太過緊張，一個孩子天性愛玩，隨他去吧，不必這么拘謹。安悅握住老趙的手，手心都出汗了，看來緊張是難免的。

　　老趙：得虧我跟著，不然你怎么辦。

　　安悅：要不是你老家在這邊，我才不來這個地方。

　　難道，安悅想起之前的不愉快，心里一時難以平復，并不是見他的家人緊張。瞧她正襟危坐的模樣，真是有趣呀。透過后視鏡，眼神淡淡瞥了眼趙佳航，父子兩人眼神交匯，輕描淡寫的傳遞著某種信息。

　　趙佳航：番茄一不小心掉進湯里，于是就有了番茄湯。雞蛋看到了想去救番茄，也不小心掉進湯里，便有了雞蛋番茄湯。

　　毛毛：哥哥，我想吃番茄。

　　安瀾：我要去救雞蛋，它太可憐了，哥哥。

　　原本還有些拘謹的安悅，臉上涌現無奈的笑，趙佳航神情淡淡，仿若剛才的笑話不是他講的，瞧他傲嬌的模樣。老趙專心開車，嘴角掛著欣慰的笑，抬頭看了眼后視鏡，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個小家伙，纏著趙佳航討論著先救雞蛋，還是番茄的問題，爭論不休。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時間悄然溜走，車停在趙家老宅大門口。早到的趙家其他人一擁而上，熱情的勁頭容不得安悅多想。

　　有人叫了她小嬸嬸，有人握住她的手，一路牽著她親切又熱情。安悅第一次見到老趙的父親，怯怯叫了聲爸，還朝一位年長的女性叫媽。老趙的父母，年齡該和姥姥大不了幾歲，這感覺還真是怪異，老趙算是他們二老中年得子，最小的孩子了。

　　安悅要起身幫忙，被制止了，迫于無奈只好老老實實呆在那里。趙佳航帶著毛毛和安瀾，朝老壽星問好，兩個孩子有模有樣的像在表演脫口秀，逗得老人喜笑顏開。

　　老趙站在幾步開外，一臉的凝重，不茍言笑。安悅還提醒老趙叫人，傻站著干嘛，其他人也都注意這邊的情況。別扭的老趙，被安悅用牽孩子的手法，拉在趙老爺子面前。

　　安悅：爸……

　　一時無言的安悅，略有些尷尬，無知該說些什么。沉默的老趙，沉寂的臉龐，神情嚴肅的讓人不敢靠近。還是老爺子大度，首先開腔打破安靜。

　　老爺子：耀杰呀，回來了，是不是又跟別人打架了，有沒有傷到哪里？

　　老趙的神經一緊，說不出的心酸和悔意爬上心間。老爺子顫抖的手伸向老趙，震撼、驚訝，連安悅都被感染，眨也不眨盯著老趙，期待他接下來的反應。眼神示意他別遲疑，他都沒有任何多余舉動，靜靜站在那里。老爺子的手一直伸著，并未退縮，很執(zhí)著、也很固執(zhí)。

　　安悅：老趙，你發(fā)什么呆？

　　老趙：爸，沒跟人打架，我好著呢。

　　在安悅的催促下，老趙別扭的握住老爺子的手，還強調自己沒打架。父子握手言好的一幕，觸動趙家其他人，總算沒有辜負大家的良苦用心。悄悄握住老趙，似有安撫的作為，可接下來老爺子的話，讓人詫異。

　　老爺子：你是誰呀？

　　為何感覺老趙瞬間被石化了，剛才還叫著他的人，怎么一會就糊涂了，連他是誰都不記得了。

　　老趙：我是你兒子。

　　老爺子：你是誰呀？

　　一老一小好似在玩捉迷藏，一問一答的倒是默契十足，只是這一幕太過揪心，最親近的人竟然不記得自己是誰，總歸是不好的一件事。還沒來得及感傷，老趙的大哥出現了，安悅瞧著怎么這么面熟，一時想不起哪里見過。

　　趙家人有人叫大伯，也有人叫大哥，還有稚嫩的孩童聲叫大爺爺的，這是什么個狀況？他一身正氣，凜然的眼神掃過一眾人，短暫落在安悅身上停留片刻，笑著移開目光，好熟悉，好像哪里見過。

　　一眾人寒暄過，老趙大哥蹲在老爺子面前，接受糊涂的老爺子的追問。時而清醒，時而糊涂的老爺子，再次詢問面前的男子是誰，對于這種情形，老趙大哥也是很無奈。

　　負責照顧二老的家里人，尋了個由頭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今天對趙家人來說，算是全家團聚，可喜的是老趙家新添人口，總要去拜拜祖先，認認門。

　　安悅隨老趙前去拜祖先，悄悄在老趙耳旁說著心底的疑惑。安悅說大哥好眼熟，可是記不起來了。懊惱的安悅，還在使勁回憶，老趙一點不想安悅想起什么，還說想不起來不必為難自己。還說大哥的身份特殊，安悅覺得眼熟很正常，說不定哪天安悅在電視上見過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