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歡一直沒想清楚，玄衣是幫她擺脫深淵的神，還是將她拽入地獄的魔。

　　“你居然要把我們的女兒買去千余城。那個地方會讓她生不如死的?！?p>　　頭上用精心雕刻而成的大紅酸枝梅花木釵將烏發(fā)整齊挽住卻身著用各色破布補齊的衣衫的婦人被推搡在地上。

　　干凈整潔的儀容卻遮蓋不住她的干枯，眼角的盡是歲月留下的傷痕，誰也想不當(dāng)，當(dāng)年花季的少女，只是八年便成了這般模樣。

　　“生不如死，TMD，若不賣了這賤種，你就等著死吧。老子可不想陪你這賤貨一起死?！?p>　　男人將婦人一腳踹開。伸出布滿厚堿的手，掐起女孩的后脖梗。

　　“放開我，放開我?！?p>　　女孩本能的做著掙扎，細小的脖梗被磨的生疼。

　　“素兒，快跑?！?p>　　母親沖了上來將男人推了了踉蹌。女孩被摔在地上，也得以脫身，沒做任何思索便沖了出去。

　　那個叫做父親的男人。

　　有時像是一個惡魔，有時又像個天使。

　　有時他溫和的笑著，對著母親，對著她。拿出手里的糖葫蘆。遞給她。那糖葫蘆極甜。

　　她想分給母親，可母親說她不喜歡甜物，她吃了一個便把其他的都收了起來。

　　細細的用葉子包裹住，每每揭開，也只干在哪葉子上舔一舔，便又收了起來。

　　她有時她下意識的想要去親近這個叫做父親的男人，可那雙黝黑有力的手，總會給她帶來無盡的折磨。

　　“碰?！?p>　　素兒頭也不抬的向前奔跑著，就算后面那個坡腳的男人早已不見了身影

　　素兒抬頭，他撞上了一個身著玄衣的面帶黑色頭紗的男子。

　　她來不及看清他的面容，

　　雖然小身板鉆心的疼痛，卻沒有叫嚷一聲，爬起來繼續(xù)向前跑著。

　　玄衣住了腳步，看著遠去的小身影，嘴角帶著異樣的笑。

　　像是獵豹已經(jīng)盯好了自己的獵物，卻在穩(wěn)穩(wěn)的等待時機。準備給那幼小的獵物致命一擊。

　　“抓住她，抓住她?！?p>　　男人在后面叫嚷著。街上的行人個個形容枯槁面黃肌瘦，佝僂著身子忙著自己的事情，無人理會他的吵嚷。

　　太陽掛在天空上給人一種莫名的燥熱，映的這個眼前的一切都一片枯黃。

　　“你這個賤女人?！?p>　　男人一巴掌將女人呼倒在地。一腳又一腳的踹在女人的腹部。他像是瞄準了一個點一般，只是狠狠的踹的女人的腹部，而未傷及其他部位。

　　女人被男人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本來整齊的頭發(fā)被打的散亂，身上新傷和舊傷的疊加，女人本可以跑開，卻像是死尸一般漠然的承受著。

　　“媽拉個巴子，當(dāng)年為什么沒能一腳將這個孩子踹下來?！?p>　　“五老劉?！?p>　　五老劉頓了身子一愣，身著玄衣至于門前面如審死判官般的男人，發(fā)出的無數(shù)綿延細針，準確無誤的將五老劉固在他土黃色的泥沙鑄造的墻上，卻未傷他分毫。

　　“她，，，，她。剛剛跑掉了?！?p>　　五老劉顫巍巍的說著，如粘板上的魚肉再也沒有活著時那副耀武揚威的生氣。

　　“五老劉，你收了千余城的銀子，難道想壞了千余城的規(guī)矩?！?p>　　整個家雖然是土瓦鑄成的，卻因為女人的勤勉，給人一種干凈整潔的感覺。

　　玄衣男子用腳扶正了讓男子打斷了一個腿的長板凳。清掃余灰，似坐未做的浮于凳上。

　　“不不，，不敢。讓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去抵債?！?p>　　五老劉的樣子怕極了?？尚履凶訁s沒有理他。

　　“女人，我們千余城的規(guī)矩，你可知道?！?p>　　玄衣男子掃了一眼，蜷縮在地上的女人，淡淡的說著，聽不出半分的情緒。

　　“知道。”

　　“那你可愿意說出你女兒的下落。”

　　“你放過的女兒，我愿意跟你走?！?p>　　女人眼里是難有的堅定和決絕。

　　千余城是一座人盡皆知的死侍城沒有人知道這座城在那里。更沒有知道這座城的主人是誰，可誰都知道這座城有多恐怖。

　　千余城每年都會來明碼標價的買那些八歲以下的孩童，今年也不例外。

　　可若是若賣兒女的人家反悔。

　　男人會被砍掉一條手臂。

　　女人有姿色者入千余城妓館為妓，無姿色者，終身囚于妓館為奴為婢。

　　玄衣男子，進入廚房，拿起廚房唯一一把墩了的菜刀，麻利的將五老劉的手臂整個砍去。這種人向來是不配他拔劍。

　　“不要，不要，不要砍我的手臂。她能抵債。她能。。。。。”

　　“啊啊啊啊啊啊啊?！?p>　　無比凄慘的叫聲回蕩在土窯里。

　　“走吧?！?p>　　“等等。”

　　素娘似有一種儀式感，輕手摘下大紅酸枝梅花釵。

　　狠狠的刺在了五老劉的胸口。

　　一下，一下，又一下。

　　也不知道多少下，五老劉終是沒了氣息。

　　素娘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手中的血與那男人的血融在一起，順著男人都尸體成股留下。

　　就像他們的命運一樣，一輩子都是血罪惡的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