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我聽到一個熟悉的女音,回頭看時發(fā)現(xiàn)原來是文香雨來了。
文香雨來找我修機器,這是我們倆個人相隔一個星期后再次見面,倆個人覺得仿佛好久沒見一樣,彼此客氣起來。
“我好像還沒有給你修過機器吧?”
“是沒有,一般的小毛病我自己就可以應(yīng)付?!蔽南阌杲忉尩溃行├宪嚬ご_實有這個能耐,所謂久病成醫(yī),就是指的這種人,一般機器上的小毛病見的多了,耳聞目睹,久而久之也就學會了。
我來到三車間,來到了那個扎穿文香雨指甲蓋的地方,那臺肇事機器一臉無辜的臥在那里,讓人不安。我細仔驗查下針桿部分,文香雨反映說斷針頻繁,問題因該出在這里面。
十分鐘后,經(jīng)過反復比對找到了原來,針桿確實發(fā)生輕微變形,在扎薄料時故障不明顯,也不易斷針,當遇到較厚布料時,這種輕微變形就彰顯出來了,斷針頻繁也就不奇怪了。
我直接給換了個新針桿,重新使用后,毛病果真消失不見了,文香雨見后歡喜對我說:“晚上請你喝涼茶?!蔽衣牶簏c點頭,只當是句玩笑話。我慢慢的往回走,在門口的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下熟人,那個戴著個海螺耳環(huán)的小惠,她正在手忙腳亂的操作機器,一看就是個菜鳥。
我慢步走到她跟前,站了幾分鐘,她卻一點沒發(fā)現(xiàn)我。她在縫褲子長縫,二條直線,是較容易學習的部分。不過,對她而言卻不好說了,直線走成蚯蚓線,引得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什么笑?!彼闷鸺舻冻覂瓷駩荷返谋葎澅葎?,自己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然后忍住笑去拆開那條蚯蚓線,準備重新做。
“需要我?guī)湍銌??”我看不下去了,這女孩也太笨手笨腳,缺乏協(xié)調(diào)性,很得練習呢!
“你也會做衣服?”小惠懷疑我,讓我堅定了必須露一手給她瞧一瞧,別看我是個男的,照樣秒殺你。
我當著小惠的面連續(xù)做了幾條褲縫,如行云流水般嫻熟,她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后心悅誠服的接受了我的指導:如何學走直縫。
“怎么樣,我這個師傅還行吧?”小惠終于學會走直線了,興致很高忙碌的做活,把我這個師傅涼在一邊不管了,我只有出言提醒她,喝水別忘掘井人。
“行,你真行,要不然……我叫你陸師傅呢?”這丫頭還不算太笨,終算想到我了,嘴巴甜甜的夸獎我一番,讓我很是自我淘醉一回。
我心滿意足的回到維修室,二師兄正坐在我的位置上擺弄機器。
“小陸,我?guī)湍阈藓昧耍橛捅脡牧?,換了一個,馬上就好了?!?p> “是嗎?你通電試過了?”
“試過了,一切正常?!?p> 我謝過他一聲,拿出煙,相互點著。
“小陸,你跟文香雨好上了?”二師兄嬉皮笑臉的問我。
“你聽誰說的?沒影子的事,凈瞎說。”
“嘿嘿,你還想隱瞞,告訴你,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剛才是去她那了吧?”
“不錯,她機器壞了,喊我去修?!?p> “光修機器,沒有聊點別的啥?”
“能聊什么,修好機器,我就回來了…哦,對了……她好像說請我晚上喝茶什么的?!?p> “看看,這不是約你了嗎?”二師兄聽到這兒,精神馬上興奮起來,“小陸,你的機會來了,好好的把握住呀!”
“人家也就是說說罷了,當真才傻呢?!蔽矣X得文香雨根本不可能約我出去喝茶,人家出于禮貌而已。
“到了晚上不就知道了。”二師兄說完,就坐在那里獨自發(fā)起呆了。
他的心事我也多少知道一些,盡管他不好說這些。誰沒有一些私下里的隱事呢?他不說,我也不問,一時間維修室寂靜的能聽見蚊子的響聲。
大師兄被柳師傅趕了回來,坐在椅子上生悶氣,二師兄眨巴眨巴眼睛打趣他:“誰叫你不知趣,非摻合在里面,不趕你趕誰?!?p> “我也不想啊,不是想學點技術(shù)嗎?這款進口機器目前只有師傅能修,機會難得啊?!?p> “那我怎么不去,想教你自會教你,你倒好,背著師傅偷著修,又修不好,師傅能給你好臉嗎?”
大師兄啞口無言,只有把怒氣轉(zhuǎn)到姓凌的女人身上:“其實壞就壞在,那個女人在一旁瞎說,盡給我上眼藥,要不然的話,師傅也不會趕我走了?!?p> “那個女人更惹不起了,你不知道吧,師傅和她在外面同居了,以夫妻互稱,只是現(xiàn)在廠里很少有人知道罷了?!?p> “這事是真的嗎?”大師兄睜大雙眼,有點不可置信瞪著二師兄。
“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姓凌的身份不同了,我們需要小心應(yīng)付,別給人口實。小陸,你說對吧?”
“言之有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小心點總是沒錯的。”
“我說的就是這個理,咱們師傅膽子夠大啊!”二師兄感嘆一句,引起共鳴,一時間各懷心事,反倒無話可說了。
轉(zhuǎn)眼快到下班時間了,今晩不加班,大家心情都不錯,相約出去玩。
我到食堂吃飯,碰見了文香雨和她的一幫小姐妹,文香雨跟我打了個招呼,又沖我擠擠眼,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莫非晚上真想請我喝茶?我現(xiàn)在心情有點煩燥,不管那個女孩叫我出去,我都會不加思索的跑出去,那管它以后洪水滔滔,后患無窮……
吃罷飯回到宿舍里,大師兄和二師兄早己收拾干凈俐落,只差胸前再掛朵紅花了。
“你怎么不收拾一下?”二師兄奇怪的問我。
“我又沒有相好的,收拾什么?”我翻身躺在床上,打開隨身聽,一曲纏綿悠揚的對唱情歌在宿舍里飄蕩。
“可憐的小陸,在女人堆里竟然還光棍一條,不知道是小陸悲哀,還是女人的不幸?!贝髱熜謱ξ业牟恍以庥鱿仁潜硎就?,隨后表示鄙視,被我用眼瞪了出去。
轉(zhuǎn)眼間,大師兄又翻身回來了,跑到我跟前,一把拽起我說:“你小子挺能裝啊,明明約好了女孩,還在這兒騙我倆?!?p> “大師兄,誰呀?是文香雨嗎?”二師兄連忙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