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打俺爹,看俺不打死你!”傻子進(jìn)了茅廁感覺沒有屎就出來了,他看到吉安打自己的爹卻沒有立即跑進(jìn)來,他似乎開竅了一般蹲在了房門外等吉安出來偷襲她。
吉安掙扎著坐起來,靠在水井邊上,她的額頭上破了一個大口子,血流了滿面。這傻子年輕,血氣旺盛,草藥對他的作用不大,好在傻子沒有繼續(xù)攻擊吉安,已經(jīng)跑進(jìn)去看他爹了,他使勁搖晃著他爹,嘴里不停的喊著,竟硬生生的將他爹給搖醒了。
“啊...疼死老子了,哎呦.....傻小子別搖了!你快把老子給搖死了”
劉富貴疼的直叫喚,但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大叫著傻子去抓住吉安?!翱烊ププ∧阆眿D!剝了她的褲子就有饅頭吃了!”
吉安急忙抓住水井旁邊的洗衣棒,看著沖過來的傻子,瞄準(zhǔn)他的腿一棍子掃過去,沒想到那傻子靈活的跳了起來,落地的時候一腳踢在了吉安的肩膀上面,吉安覺得自己的肩胛骨似乎被踢斷了一般,半個肩膀都無力的垂了下去,整個人撲在地面上。
傻子抓住吉安的頭正要往水井邊上撞,卻被一個小東西抓著褲腿用小拳頭錘著。
“不要打我姐姐,你們都是壞人!壞人!”阿寶手腳并用,但是瘦弱的拳頭根本就傻子造成不了任何威脅。
吉安掙扎著起來,僅能活動的一只手拉著阿寶往后面藏。
“阿寶,快走開,他是個傻子,他會傷著你的!”吉安急的滿頭大汗,偏偏此時手又受傷了,阿寶的蠻勁上來了她也拉不動。
但是阿寶不肯推后,他倔強(qiáng)的張開自己的雙手護(hù)在吉安的面前,小小的身體還在顫抖著。
傻子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爹。
“真他娘的是個傻子!看俺干啥!還不抓住那小崽子,扔到井里去!”劉富貴惡毒的指使傻子。
傻子不懂好惡,聽見自己的爹叫自己做事,真的一把抓起阿寶的領(lǐng)子就要往井里扔。
吉安連忙抓住傻子的一只腳使勁往后拖,但是傻子的力氣大,眼看傻子抓著阿寶挨著井邊就要松開手,吉安只好一口咬住傻子的腿,往后面一拽。
雖然棉褲有些厚,但是傻子還是嗷嗷叫起來,傻子仰著身子退了兩步,但是阿寶卻早被松開落在了井口!
“阿寶!”吉安頓時覺得自己的血全都涌上了腦子里面,眼睛熱騰騰的,她眼睜睜的看著阿寶的小手在井口扒拉了兩下又消失了。房屋內(nèi)的劉富貴哈哈大笑起來,口里還叫著死得好死得好。
吉安發(fā)了狠,把遮蓋住眼睛的血一抹,拿起手邊的洗衣棒猛地沖向低頭看腳的傻子,一棒子敲在了他的腦子上。
鮮血從傻子的額頭上流下來,傻子愣愣的抬起頭看著吉安,開口想說些什么,卻怎么也發(fā)不出聲音,就倒在了地上,血混入了灰色的泥地里面,天色太黑,什么都看不見。
吉安看到傻子倒了下去,慌忙扔下手中的洗衣棒,愣了片刻,用腳踢了踢傻子的身子見他不動才趕緊趴在井口邊,口里呼喊著阿寶的名字。
“姐姐,姐姐,救救我,嗚嗚嗚....!”果然井里面?zhèn)鱽砹艘魂囄⑷醯目蘼暎灿浀冒滋焖阉胺旁诰锪?,阿寶還小,為了防止他掉進(jìn)井里,井口一般放著東西蓋著,水桶也懸在水面上。但是這口井有點大,一個桶根本沒辦法覆蓋水面,吉安剛剛也不敢保證他能剛好掉進(jìn)桶中。
聽到阿寶的聲音,吉安的眼淚頓時撲簌簌落了下來,她把井繩套在自己的手臂上,慢慢的用一只手卷著井繩把阿寶拉了上來。水桶剛到井口,阿寶就趕緊抱著吉安的脖子,淚水和鼻涕沾了吉安一身。
這時吉安的心才徹底安定下來,她緊緊的抱著阿寶,撫摸著他的頭:“沒事了,姐姐在這里,別怕,別怕!”
阿寶剛剛也被嚇傻了,他抬起小小的頭,在吉安的額頭上輕輕的啄了一口,“阿寶不怕,阿寶要保護(hù)姐姐!”
吉安重重的點了點頭,也在阿寶的頭上親了一口,溫聲夸到“阿寶真乖!”她坐下來把井繩松開來,手臂上火辣辣的疼,吉安都覺得有些抬不起來了。
“天殺的小賤人,你把俺兒子殺了!快點來人呀,殺人啦!”劉富貴見自己的兒子倒地不起,心里早就慌了,拼命的喊叫起來“你這小賤人,到了明天俺就告官,叫人把你們姐弟全都抓起來,不,把你賣到窯子里面去!你個小崽子賣到楚風(fēng)館里,兩姐弟千人操萬人騎!”劉富貴盡管腿疼的緊,但嘴里還是不干不凈的。
吉安把阿寶放在灶房門口,“阿寶,我去把那個劉富貴綁起來,你坐在這里等一會兒?!卑毷箘艙u搖頭,傻子的尸體還在院子里面呢,他也被嚇得不輕,臉色蒼白蒼白的,吉安心疼的摸了摸他的手,手里捏著洗衣棒,牽著他的手,進(jìn)了劉富貴的房間,阿寶終究要長大的。
吉安居高臨下的看著在地上爬動的劉富貴,此時她有些不知該如何處理他了,她情急之下打死了傻子,但現(xiàn)在她下不了手。
“小賤人,你殺死了俺兒子,呸,呸!你這斷子絕孫的小婊子!”劉富貴向吉安吐著口水,一臉的囂張。這小賤人打死傻子的時候就嚇壞了,晾她現(xiàn)在也不敢殺了自己。
“閉嘴,再說話我就把你丟在門外凍死!”吉安開口威脅道,然后在屋里找起繩子來,想要把老頭拴在屋里。
“俺曾經(jīng)在萬寶齋門口被人施舍過兩個銅板,我還說哪家好心的富貴小姐,原來是宣德侯府的,嘿嘿嘿,現(xiàn)在居然成了俺兒子媳婦?!眲⒏毁F突然陰沉沉說道,眼里滿是狡黠。
吉安猛地回頭,目光微縮,“你說什么?”
“俺聽說宣德侯府滅了滿門,怎么偏偏你就逃出來了!”劉富貴的話如同錘子一般字字砸在吉安的心上。
”不過你別擔(dān)心,雖然我兒子被你殺了,但是他也是個累贅,殺了便罷,你只要老老實實的待在這兒,我不會說一個字。咱們爺倆好好過日子。”
呸!他要把這個吉安先賣到窯子里面折磨夠了然后再去官衙那里領(lǐng)賞。自己再去討一個便宜婆娘回來,生個正常的兒子。
吉安捏緊了手中的洗衣棒,這劉富貴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即使是個傻子,這些年也養(yǎng)出感情了,別人殺了就殺了,一點兒也不心疼的樣子比誰都狠,吉安轉(zhuǎn)頭看了眼門縫外的阿寶,她還是不忍心讓他承受太多,讓他坐在門邊等著自己。
“吉安,聽話,來,扶我起來,俺是你爹,自然是疼你的,這傷沒什么大事。”劉富貴以為吉安怕了,伸出一只手,想讓吉安扶他起來,一臉的溫和。
吉安的臉上露出堅毅的神情,所有的罪孽都讓我承擔(dān)吧!
只聽見幾聲悶響,劉富貴的臉上還掛著驚懼的神色,像老烏龜一般拼命仰著頭想要起身,他以為吉安是個膽小的,沒想到自己觸了逆鱗。
吉安的身影在油燈的照映下走了幾個來回就開了房門。出門時用鐵絲將房門栓死,以免阿寶誤闖進(jìn)去。
她如負(fù)釋重的走到灶房門口,有些高興的說,“阿寶,餓了吧?走,姐姐給你做紅燒肉!”她帶著阿寶進(jìn)了灶房,搬了個小板凳給阿寶,自己忙活起來。
“姐姐他們都死了嗎?”阿寶坐在灶頭邊上的小板凳,看著吉安小聲問道,他的神情有些害怕。他見過小貓死掉,他們的身體會變得硬硬的,眼睛變得大大的,你要是盯得太久,它好像會起來跟著你一般。
“是啊,他們都被姐姐打死了,阿寶怕嗎?”吉安的臉被鍋里噴出的熱氣熏得紅彤彤的,她沒有回頭看阿寶,她怕看到阿寶害怕她的神情,她偷偷的抹去自己眼中留下的淚水
她才十二歲,身上就背了兩條人命,盡管是別人辱她在先,但是那也是人命。如果四夫人泉下有知,知道自己殺人了怕是不會認(rèn)自己的,不過四夫人在西方樂土,自己卻是要下地獄的,就算是死了他們再也見不到了吧。
“阿寶不怕,姐姐是最好的!”阿寶揚起笑臉沖著吉安笑,盡管他還很小,但是他問出來的話卻讓姐姐傷心了,他不想讓姐姐傷心。吉安也笑了,她知道阿寶在安慰自己,不過阿寶還這么小,他現(xiàn)在還不懂,或許長大了他就害怕了。
兩人在灶房一陣忙活,阿寶心滿意足的吃上了紅燒肉,要不是怕他不克化,這剩下的半斤肉怕都要落在他的肚子里面,直到半夜兩人才回到房間睡覺,等阿寶睡著了,吉安又偷偷起來了,既然人都已經(jīng)殺了,那她就鳩占鵲巢,帶著阿寶繼續(xù)在這里藏著。
不過傻子每日都會去村子里面轉(zhuǎn)悠,如果過了兩三天都沒見到傻子,村民們肯定會懷疑的。
村莊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坑了,吉安用盡全身力氣花了半個時辰才將把傻子和劉富貴的尸體挪到了離院子十米遠(yuǎn)的地方。這個坑有些大,推了傻子和劉富貴兩個下去還有不少空余地方,吉安從稍遠(yuǎn)處割了一些茅草過來厚厚的鋪了一層。做到一半,天上果然飄起了鵝毛大雪,吉安不禁松了一口氣,離天亮只剩下一個多時辰了,她根本來不及挖坑把這爺倆埋起來,這時候下一場大雪,起碼要一個月才能融化,只要騙過那些村民,自己就有大把時間處理了。
吉安從劉富貴身上脫下一只鞋子,快速的跑到兩里外的河岸上,把鞋放在那里,故意蹭出一條滑痕出來,傻子下午打來的酒還剩半罐也放在岸邊,接著又跑回家把院子里面和房間里面的血跡處理掉。
干完這些,遠(yuǎn)處就傳來了雞鳴聲,吉安感覺自己的腳都要凍僵了,腳上的棉鞋已經(jīng)完全濕透了,她跑回了屋里,把自己焐熱了才慢慢靠近阿寶。
肩膀上的傷讓吉安疼的根本睡不著,天一亮,吉安掙扎著起身燒水,等天色大亮,阿寶也起床了。兩姐弟把自己收拾干凈后,蒸了兩個紅薯墊了肚子,阿寶口里讀著三字經(jīng),不時的停下詢問姐姐讀的對不對,得到姐姐的夸獎便搖頭晃腦起來,兩姐弟很久沒有這般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