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你相信小秋說的話嗎?”余珊珊肯定跟我是一樣的想法,可現(xiàn)在我們倆信不信似乎變得沒那么重要了。
“我也不知道,可是……”
我是真的不知道,未經(jīng)他人哭,就不會真的明白別人的感受,我們自然沒有權(quán)利去批判別人,但季白一在我心中一直都是那樣的美好,據(jù)我所知她還有一個八歲的兒子,我實在不能理解這樣的季白一竟然會跟別的男人,而那個叫張懷峰的顯然不是她老公。
我和余珊珊都不說話了,各自在思考著什么,時間就這樣靜靜地溜走了……
季白一出現(xiàn)在前臺的時間是10:30。
她很平常沒什么兩樣,臉上表情淡淡的,依舊按例詢問了今天的入住情況,我和余珊珊也跟平常一樣回答,沒什么異樣。
可能我跟余珊珊都清楚吧,我們對季白一的看法再也不會跟以前一樣了,如果她跟張懷峰的事屬實的話。
季白一見我的情緒不高,以為我還在為了白天的事不高興,就對珊珊說:“你先盯一下前臺,我跟瀟瀟說幾句話。”
余珊珊馬上點點頭,而我也很聽話的跟著季白一進(jìn)了休息室。
“你還在想王清悅請客的事???”
我嘆了一口氣幽幽的說:
“沒有。”
“其實每個人都不可能做到讓每個人都滿意的,況且是在工作的地方,你左右不了別人的想法,你能做的就是好好工作,別的什么也別強求太多……”
季白一前面的話我是認(rèn)同并理解的,但她后邊的話似乎又不像是對我,更像是對自己說……
只見她從口袋里拿出一根煙熟練的吸起來,我驚訝的表情她似乎也早料到,笑了笑,煙霧籠罩著她,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很意外?沒見過女人抽煙?”
我沒有回答,我怕我說什么都會冒犯到她,她說的也確實對,我是很意外,也沒見過女人抽煙,我就像個剛進(jìn)城的傻子一樣,手無舉措的站著。
過了很久,季白一又開口了。
“我跟你想象中是不是完全不一樣?”優(yōu)雅的臉上今天卻異常艷麗。
“主管,你過得辛苦嗎?”
我不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問,我就是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感覺她一點也不像平常的她,此刻的她讓我很陌生,但讓人一看就是個有故事的人。
“呵呵,你覺得呢?生而為人哪有不辛苦的?!?p> “可是,她們……”我不知怎么開口提起張懷峰的事。
“我知道,你跟珊珊肯定聽說我的事了,我并不否認(rèn)!”季白一在說話的突然低下頭不讓我看她的表情。
“他有家庭嗎?”我還是想知道。
季白一點點頭。
我突然感覺我跟季白一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季白一吐出一口霧氣,仿佛我心里在想什么她都知道。
我瞬間有些窘迫,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做著什么。
“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我爸根本就不想要我,是我媽辛苦的把我拉扯大,后來她遠(yuǎn)嫁到了這里,我知道,我不能一直住在那里,我也不想。所以我18歲就認(rèn)識了現(xiàn)在的老公,那時我們都在一個廠子里上班,他拼了命的追我,我也就答應(yīng)了。也許那時他也是真的愛我吧,過了兩年我們就結(jié)婚了……”
季白一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一樣,面無表情。她深吸一口氣,又開始了她的故事:
“可能那時候的我太傻了吧,結(jié)婚后他不知為何天天不著家,整日在外廝混,他那些狐朋狗友也聯(lián)合起來騙我,我知道他在外邊有人,我甚至提出離婚??蓻]過多久我就發(fā)現(xiàn)我懷孕了,我又心軟了。他也向我懺悔,說他以后不會再犯,我居然傻傻的相信了!”
季白一被煙霧繚繞,我已分不清是煙的霧氣,還是她眼里的霧氣……
“他繼續(xù)跟不同的女人來往,他甚至在兒子出生的時候都沒來,我徹底絕望了,我下定決心離婚??蓻]想到他根本不同意,原因是他爸媽不同意離婚,我看著孩子可憐的眼神,我也不知道怎么辦了。你知道嗎?我的兒子那么小居然哭著求我,他說他不要離開爸爸,他要爸爸媽媽永遠(yuǎn)在一起……”
或許孩子真的是女人的軟肋吧,剛才還平靜訴說的季白一,一說起孩子眼淚就趴趴地往下掉。
“主管,你沒事吧?”
我知道我說什么都略顯蒼白,只好等主管自己平復(fù)。
發(fā)現(xiàn)我最近總是能傾聽別人的心事,先是方艾凡,再是季白一。
什么時候我也能向別人敞開心扉?恐怕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們就這樣一直分居,直到去年法院終于判了我們離婚,那一刻我真的感覺我解脫了,而讓我最高興的是兒子也跟我一塊住,我無論多苦多累,只要回家見到他就什么煩惱也沒了……”
季白一也許真的是一個好媽媽吧,因為她眼里的慈愛是騙不了人的。
“那張懷峰呢?”
張懷峰終究是有家室的人,如果她以后還是跟他不清不楚的,豈不是就成了破壞別人的第三者?
“他……對我真的很好……”
季白一提起張懷峰時跟前夫完全不同,居然有種幸福的表情。
我依然沒說話。
“如果我說一開始不知道他有家室,你信嗎?”
她停止了吸煙,臉上掛著我看不懂的表情。
“他說他愛我,但是卻欺騙我,可我卻沒有勇氣離開他,我不是一個……好女人……”
她開始低聲哭泣,臉上卻仿佛有笑容。
“成人的世界就是這樣,你情我愿,沒誰需要對誰負(fù)責(zé),而我也不再盼著他離婚,遲早有一天我會讓自己離開他的……”
我想我有一點理解她,即使我們的價值觀不同,即使她破壞了別人的家庭,我還是不鄙視她。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我有些心疼眼前這個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女人,同時我又有些佩服她,至少她知道自己要的什么……
“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上班吧!”
也許是聊的時間有些長了,也許是季白一想快點結(jié)束這個話題,而我楞是只說了一句知道了就回了前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