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中毒
天剛微微亮,晨光穿窗而過,宣告清晨的到來。
王府的仆人陸續(xù)起來,為一天的開始做準(zhǔn)備。但各個院子里的主子還未起身,是以所有人都輕手輕腳的,言談也如蚊子一般小聲。
陌離和陌清溪昨晚被夜九宸親自安排在了離荷風(fēng)苑不遠(yuǎn)的琉璃齋,這琉璃齋的位置雖然有些偏僻,少有人來,但環(huán)境清幽,亭臺樓閣無一不精致萬分,而且種著不少奇花異草,甚至各種草藥。
據(jù)說,是因?yàn)橛幸蝗味ò餐蹂貏e喜歡花草,這琉璃齋原本是當(dāng)時定安王為她特意設(shè)計的院落。只是雖然王妃很喜歡,但每日俗事纏身,也不得幾日住就是了。更多的是下面的仆人常來打掃院落,精心侍弄花草藥材罷了。
后又為了表示對先人的尊重,所以這么多年也就一直延續(xù)了下來。
不過,這院子倒是甚合陌離的心意,聞著淡淡的花草香,望著天際漸漸亮起的霞光,嘴角忍不住上翹,又長又白的胡子隨著清晨的微風(fēng)悠悠揚(yáng)起。
回頭瞥了一眼隔壁沒什么動靜的房間,小徒兒還沒起,看來這幾天的趕路真的是累慘她了。
忽然,一陣匆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陌離望過去,一個青衣小廝站在拱門處,帶著一臉的喜意拱手道:“陌神醫(yī),我家二公子有請。”
陌離雪白的眉毛上揚(yáng),“你們王爺醒了?”
“是,還請神醫(yī)過去看看?!鼻嘁滦P恭聲道。
“走吧?!蹦半x也沒回屋拿藥箱,直接手一背,抬步離開。
荷風(fēng)苑內(nèi),陌離蒼老的大手搭在已然蘇醒的定安王的手腕上,因正閉眼仔細(xì)辨著脈象,所以閉口不言。
定安王一頭青絲夾雜著白色,小麥色的皮膚上的皺紋消去不少,容貌可見俊美,五官如被上天雕刻過一般,立體深邃,但和其弟夜九宸勉強(qiáng)也只有三分相像。
或許是因?yàn)閯倓傂褋?,臉色蒼白,精神萎靡,雙目有些無神的看著正在給他把脈的陌神醫(yī)。
雖然他是讓九宸去請他,但其實(shí)也沒指望真的能請來。畢竟,他并沒有可以跟他交換的東西。
一刻鐘之后,陌離收了手。
“父王……”夜景睿見神醫(yī)起了身,立刻撇開自己的母妃,小身子蹭上了床榻,小手努力的握住父王的大手,小眼神擔(dān)憂的看著他。
夜九霄嘴角彎了彎,吃力的抬起另一只手放在了夜景睿的小腦袋上,溫聲道:“父王沒事,睿兒不用擔(dān)心?!?p> 夜景睿不聽他的,轉(zhuǎn)過小腦袋,望向陌離的方向。
“陌大夫,我大哥怎么樣了?”夜九宸出聲問道。
“已無性命之憂,只是體內(nèi)毒素淤積過多,需每半月行一次針,再有九次才能完全祛除。而且這種毒對身體的破壞性極大,即便完全祛除了,這身體也要養(yǎng)上好幾年,才能恢復(fù)到原來的樣子。否則,便不能享常人之壽。”陌離淡聲道。
他也是沒想到,這夜九霄體內(nèi)的毒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深,根本不可能是一次刺殺就能種下的,至少有一年光景。
夜九宸所說的刺殺,倒更像是為了引爆他體內(nèi)潛藏的毒,令夜九霄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油盡燈枯。
看來,這王府倒也不是很安全。
夜九宸只通曉武藝,對醫(yī)理也只是略懂皮毛,但見陌大夫說能完全治好,心里立刻松了口氣,抱拳道:“那一切就都拜托陌大夫了?!?p> “九宸?!贝采系囊咕畔鰮u了搖頭。
“哥……”夜九宸不明白大哥為什么要搖頭,陌大夫能救他不是很好嗎?
夜九霄卻沒有立即跟他解釋,而是低頭看著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的夜景睿,“睿兒,跟你母妃先出去。”
“王爺,妾身……”一直插不上話的王妃欲言又止,想說自己可以在這里照顧他,但他的神色卻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嚴(yán)厲。
夜景睿不想出去,這段日子父王一直臥床不醒,他每次看到都很難過,好不容易父王醒了,他想多陪陪父王。
“聽話?!币咕畔鰧⒛抗鈴耐蹂砩弦频揭咕邦I砩?,嚴(yán)厲瞬間變成了溫和。
夜景睿從床榻上滑了下去,雙手作揖,有模有樣的行了個禮,“是,父王?!?p> 夜九霄看著,眼里蕩著柔波,“去吧。”
王妃牽著夜景睿往外走,繞過屏風(fēng)之前回頭望了一眼,卻見夜九霄的目光一直集中在睿兒的身上,眼神頓時復(fù)雜不已。
夜九宸將這些收進(jìn)眼里,垂下眼皮,遮去眼中的神色。
“陌大夫,您實(shí)話告訴我,我身體里的毒究竟怎么樣?”夜九霄低聲問道。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現(xiàn)在細(xì)細(xì)想來,之前身體不是沒有征兆,只是他沒放在心上而已。
也不是一無所覺嘛,陌離重新在床邊坐下,“你身上的毒并不是一次種下,最少積累了有一年之久?!?p> “一年!”夜九宸驚叫出聲,他真的沒想到,大哥居然中毒這么久了嗎?
隨即望向大哥,卻見他一臉平靜,一點(diǎn)兒意外或是驚訝都沒有。
“大哥,你早就知道自己中毒了,為什么不告訴我?”夜九宸撲倒在夜九霄床前,抓著他蒼老的大手,驚顫的問道。
夜九霄反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沒事的,陌大夫不是說能治了嗎。”
“大哥!”夜九宸不滿的叫道,這不是能不能治好的問題。
大哥是定安王,府里守衛(wèi)森嚴(yán),外人想要給大哥下毒根本不可能。但大哥卻被悄無聲息的下了一年的毒,那只可能是大哥身邊的人出現(xiàn)了叛徒。
這件事要不盡快解決,那人知道大哥有救,肯定還會再下手的。
他們在明,敵人在暗,大哥的身體又是這樣,防衛(wèi)的再嚴(yán)密也不會管用。
夜九霄輕輕的拍拍他的手,嘴角揚(yáng)起一抹淡然的微笑,“九宸,我心里有數(shù)。”
“可……”夜九宸還是不放心。
“老朽覺得,還是有必要跟你提一下,你所中之毒,是由玄氣所煉制的黑水。而黑水這個東西,你應(yīng)該不陌生?!蹦半x忍不住插一嘴道。
沐雅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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