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時,屋里還算明亮,成和居高臨下看著跪下的江雨,她應(yīng)該在哭吧,畢竟那樣嬌氣,皇后根本不給皇上說話的機會,直接問道:“江貴姬,你如何證明自己沒有陷害悅嬪呢?”
江雨本就是眾人眼中釘,此事一出,根本沒有人關(guān)心真相究竟是什么,一直作壁上觀的賢妃也淡淡開了口:“莫非是你和和昭容合謀?”
江雨微微抬頭,卻只是看著成和,“臣妾又有什么理由陷害悅嬪呢?”
悅嬪的婢女卻突然開了口:“回皇后娘娘,今日我們小主在棲鳳殿門前遇到了江貴姬,奴婢聽見他們在談孩子的問題,江貴姬,你不能因為嫉妒我們小主就這么狠心啊?!?p> 忠心護主的奴婢此刻在眾人的引導(dǎo)之下認定了江雨是兇手,眼含熱淚,看的江雨自己都覺得自己十惡不赦了。
可是戲還得唱下去,自己不能孕育子嗣的事別人不知道,成和確是清楚的,果不其然,江雨看見成和微微皺了皺眉頭。
帝王多疑,今日如果不干干凈凈的脫身,他日必定會有隱患。
“是,臣妾的確和悅嬪姐姐談?wù)撨^子嗣的問題,可當(dāng)時是昭容娘娘先提起的,若說有疑,皇后娘娘為何就這么輕易的放過昭容娘娘了呢?難道是臣妾得罪了娘娘嗎?”
糟了,皇后看向成和,成和的眼中果然布滿不虞,可是為何會不虞呢?自己明面上并沒有和江雨有過矛盾啊。
皇后不知道的,江雨可是清楚的很,在成和眼里,孫家女嫁入了江家,導(dǎo)致自己和家中不和,那么自己和皇后關(guān)系定然也是不和的,況且,早些時候,自己還許多日子未去請安,皇后難免心中不快,這足夠讓成和懷疑皇后的動機了。
果然不等皇后再說些什么,成和已經(jīng)先開了口:“朕相信江貴姬和和昭容,這件事無需再查。”
沒想到皇上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偏袒江雨,皇后何時受過這樣的氣,還好一旁的悅嬪聽到這話頓時大聲哭鬧起來,“皇上,您不能這樣啊,我們的孩兒難道就這樣不明不白死去嗎?皇上?!?p> 成和皺眉,他現(xiàn)在只覺得是皇后等人想要陷害江雨,肯定會有說辭,所以才及時阻止,好讓他們沒辦法誣陷,可悅嬪的哭訴的確令他難做,畢竟這樣的事傳出去會寒了許多人的心。
嫌疑人之一的和昭容就在此刻跪走到成和前方,眼含熱淚的請求道:“皇上,臣妾沒有害過悅嬪的孩兒,為自證清白,臣妾愿意讓皇上皇后派人搜宮,望能夠還臣妾清白,不要讓某些人逍遙在外?!?p> 和昭容此刻的眼神直直盯著江雨,已經(jīng)絲毫不掩飾對江雨的憤恨,拿出的架勢非要查個水落石出才算。
成和稍作沉吟,看向一旁的江雨,“江貴姬,你呢?”
“臣妾愿和和昭容同處,不過要查,就請皇上皇后連帶下人的房間也清查一遍,如昭容娘娘所說,皇上定不會冤枉我們?nèi)魏我粋€人?!?p> 聽?wèi)T了眼前女子的嬌語甜笑,此刻聽著她強忍著的哽咽聲,成和心下一陣煩躁,沖皇后揮了揮手。
皇后立馬會意,眼底露出笑意,“賢妃,淑妃,你們也各派一人,陪本宮的人走一遭吧。”
成和瞥了一眼安國忠,安國忠立馬會意點頭。
“安國忠你也去?!?p> “是,皇上?!?p>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新?lián)Q了熱茶,成和端起茶杯,也不看任何人,“都起來吧?!?p> 半炷香的時間,蘭苑外邊便傳來了聲響,不消一會,幾個領(lǐng)頭的便走了進來,神色到都看不出什么,只是最后一個宮女捧著托盤,上面放著些東西。
看來是有所收獲,賢妃不動聲色的看向回來的果瑟,卻見對方皺著眉頭搖了搖頭,不等賢妃有所疑惑,安國忠已經(jīng)開始向成和匯報了。
“回皇上話,奴才等人在和昭容娘娘的院子里發(fā)現(xiàn)了些東西。”
不是竹苑,成和心下竟松了口氣,對著一旁候著的何太醫(yī)揮了揮手,何太醫(yī)立馬走到托盤前,時不時拿起來聞一下,最后碾碎之后看了看,這才確定下來。
“回皇上,這正是絕子草,奴才也是少時跟著師父四處游歷才有幸見過一次,絕不會出錯,而且其中有干了的葉子,應(yīng)該是拿來熬制汁液所用?!?p> 戲到此不就是唱完了嗎?
剛剛還義正言辭說自己是清白的的和昭容此刻卻是瞪大了眼,不過還算鎮(zhèn)定的反應(yīng)過來,急忙辯解道:“皇上,這不可能,定是有人陷害臣妾,若是臣妾所為,怎會主動讓人搜宮呢?”
皇后自然不想江雨好,此時也對著成和說道:“皇上,依臣妾看,此事恐怕還有隱情?!?p> 床上的悅嬪此刻看著聲淚俱下的和昭容,心中突然有了猜測,今日差點摔倒之時,江雨扶了自己,可是手背上的傷口,那枚血紅的瑪瑙手鐲。
一直站在角落的思良儀突然說了句話:“安公公,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絕子草的呢?”
仿佛只是一個天真好奇的問題,江雨瞥了一眼思良儀,見對方露出一個狡猾的笑來,也不以為意。
“皇上,奴才是看周圍的螞蟻都繞過那株蘭花,覺得奇怪讓人挖了開,便發(fā)現(xiàn)了埋在下面的絕子草?!?p> 和昭容大驚,怎么會,她明明,明明,還欲辯解,成和卻已經(jīng)不再想聽,有些重的放下茶杯,冷冷的看著跪著的和昭容,天子不待見你的時候,你絕對感受不到溫和是何物。
“和昭容,若不是安國忠心細,你這一出賊喊捉賊就成功了不是嗎?”
和昭容張張嘴,卻是無從辯解,一切都是那么巧合,她還有什么可說的呢,可她怎敢認罪,只能一個勁的磕頭,“求皇上相信臣妾,真的不是臣妾啊,真的不是臣妾啊......”
“和清,我記得當(dāng)時我差點摔倒,是江貴姬扶了我,我一直以為是她的手握了我的手,現(xiàn)在想來,是你的手吧,因為那個鐲子是皇上單獨賜給你的,江貴姬是沒有的,”
被自認為是姐妹的姐妹背叛,再加上失子之痛,冷靜下來的悅嬪心底越恨,面上就越是平靜。
江雨波瀾不驚的附和道:“是,臣妾當(dāng)時扶的是悅嬪姐姐的肩膀,并沒有握手。況且,臣妾還年輕,以后總會有皇上的孩子,臣妾為何要害別人的孩子?!?p> 成和一聽,看向一旁背脊挺直神色冷漠的江雨,心下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