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收獲

　　荒獸森林，四方籠陣之內(nèi)。

　　一個衣衫襤褸的身影，貓著腰，一手持一根一米多長的棍樣物，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扒開面前的灌木從。

　　四下看了看，前方風(fēng)平浪靜，除了清風(fēng)徐徐，并無什么特殊的情況。

　　但他卻絲毫不敢大意，連呼吸都放得很輕，小心翼翼的將一只腳往前邁出，整個身體緊繃，隨時準(zhǔn)備向后撤。

　　正是剛和空及小金毛告別的烏西。

　　離開忘川瀑布時，天色尤早。許是幸運的從大魔王空的手下脫身，還成了“酒果朋友”，信心有些膨脹，加之在四方籠陣內(nèi)活動還未遇到過什么大的危險。

　　烏西便決定換個方向，探尋一條新的更短的返回路線。

　　可惜他今天的運氣確實不好。

　　待行到一處幽深之處時——荒森到處都很幽深，只是這里更幽深一點。突然，一陣破空聲響起，一根鋒利的尖矛朝他襲射而來。

　　在尖矛射出之前，左前方曾經(jīng)發(fā)出過輕微的“咔嗒”聲。正是這一聲令烏西有所警覺和準(zhǔn)備，才能在尖矛射過來時機敏的向右后方一個翻滾，堪堪躲過。要是再早幾個月，烏西絕對沒有這種應(yīng)變能力，十有八九要被尖矛給扎個透心涼。

　　躲過了一根尖矛，烏西完全不敢放松，連忙向后連翻滾兩次，躲到了一棵大叔的后方。

　　果然，“咔嗒“聲接二連三的響起，密集的仿佛是急促的暴雨，很快，作為掩體的大樹上一下子被許多尖矛射中，有些尖矛甚至整個都沒入了樹干中。

　　待到攢射的聲音漸止，烏西伸出頭來一看，不由咋舌不已。乖乖，這要是不小心被射了一矛，保準(zhǔn)三下五除二被打發(fā)去見祖宗啊。

　　他在這座森林里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肯定沒人會來算計自己。

　　“難道是不小心入侵了什么異族的領(lǐng)地了吧？”烏西嘀咕道。

　　一想到異族，想到之前聽來的那些傳聞——密林深處，一群腦袋上插滿羽毛，臉上畫的花里胡哨，穿著獸皮做的小褲衩，手里拿個獸骨棒槌，流著口水沖向不慎落入他們手中的探險者。。。

　　烏西一陣發(fā)怵，拼命搖了搖頭，將這些雜念拋離腦后。

　　靠著樹干一動也不敢動。

　　就這樣過了好久，附近還是寂靜一片，沒有“伊利哇啦”的怪叫，沒有繼續(xù)而來的尖矛。

　　樹還是那棵樹，身旁沒地一半的尖矛紋絲不動。

　　烏西這才小心的打量起這棵尖矛來。

　　只見這根尖矛，棕黑色，周身光滑。尾端很奇怪，不是平整的木根，竟然有些鮮嫩，仿佛剛從主干上剝下的竹筍一般。

　　他依靠著樹干，稍微一使勁，就將它從地上拔了出來。

　　尖矛長約1.5米左右，兩根拇指粗細，提在手上略微有點沉。再看向尖端，是那種圓潤的鋒利，并不像是使用刀具切削出來的，似乎是自然造物。

　　拿遠了看，像一根放大的針。

　　“到底是什么東西？”烏西自言自語道。

　　仗著自己越發(fā)靈敏的五感和越發(fā)靈活的身體，他決定一探究竟，于是就有了開篇的那一幕。

　　烏西一腳踏出，腳下傳來“咔嚓”一聲，驚得他一動也不敢動，警惕的看著四周。見沒什么危險，忙低頭一看，

　　似乎是一塊獸骨。

　　繼續(xù)前行，不斷有“咔嚓”聲響起，竟是一路的動物骨頭，期間還散落著一些尖矛。越往前走，新鮮度越高，隱隱有腐臭味傳出。

　　小心的撥開一從灌木，烏西就看到前方10米處有一棵奇怪的植物。

　　這棵植物約5米多高，樹干面對他的一面是密密麻麻的孔，其余面則長滿了尖刺，一條條藤蔓順著樹體往下向四面延伸，其中有幾根就被烏西踩在腳下。

　　看來這就是罪魁禍?zhǔn)琢恕?p>　　為了驗證心中所想，烏西隨手撿起一根尖矛，使勁的朝旁邊三米處插去，正中一條從怪樹上伸出來的藤蔓上。

　　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那條藤蔓似乎顫動了一下，緊接著怪樹身上發(fā)出了幾聲熟悉的“咔嗒”聲，幾根尖矛就從樹身上急速彈出，插在了一旁的地上。

　　位置正好在烏西剛才扔出的尖矛那里！

　　真相大白！

　　看著眼前這一地的動物尸骸。烏西不由感嘆造物的神奇。

　　常人眼里，從來都是動物以植物為食，但是眼前這棵怪樹，顯然是以動物為“食”。任何侵入它領(lǐng)地的動物，都將被射殺，然后被那些藤蔓吸收，變?yōu)轲B(yǎng)料。

　　看來，在這片荒獸森林中，對于植物也要十分小心。

　　烏西暗暗告誡自己道。

　　這筆寶貴的經(jīng)驗在他以后闖蕩荒森之時，挽救了他數(shù)次生命。那時的他，才真正見識了真實的荒森是如何的危機四伏。

　　現(xiàn)在的烏西，還沒有認識到，這四方籠陣里的生活是多么的愜意和安全。

　　。。。。

　　隨口以“兵樹”給這棵怪樹命了名，取上幾根尖矛負在身上，烏西繼續(xù)返程。

　　許是否極泰來，接下來的路并未發(fā)生其他的意外，反倒是多了許多小驚喜。

　　離開怪樹走了不遠，烏西就遇到了一片“葉林”。

　　說是葉林，其實并不是說這里的樹葉很茂密——荒森里的樹木都枝繁葉茂，而是眼前則有許多長片狀的樹葉一片片的從樹上垂了下來，將前路擋得嚴嚴實實。這一片區(qū)域有十余棵這樣的樹木，這些樹木都很高，樹枝向四周延伸，每一根樹枝上有兩到三片寬大的樹葉從上垂下，就像染坊里掛在架子上的染布。

　　試探了幾下，發(fā)現(xiàn)沒有危險。烏西伸手摸了摸這些樹葉，竟是出奇的柔軟，有點像亞麻織布的感覺。再看看自己身上一身的襤褸，不由心中一動，何不用這些樹葉制作幾件簡單的衣物？

　　說干就干。這些樹葉極其堅韌，換到之前烏西可能還沒有辦法，剛?cè)胧值募饷缮狭擞脠觥?p>　　他選取了幾片寬大一些的樹葉，耐心的用尖矛將樹葉慢慢的劃斷。有了趁手的工具，很快他就取夠了所需的樹葉。

　　將這些樹葉和尖矛打包，收獲滿滿的小鎮(zhèn)少年心情愉悅，哼唱起歌謠，踏上歸途。

　　至于歸途中順手為之的野果野味則不贅提。

　　天黑之前，烏西順利抵達了空地。

　　空地上早已燃起了篝火，白衣似仙的身影正坐在他熟悉的位置上。

　　“布衣大哥！”

　　經(jīng)歷了一天的奔波，還差點幾次小命不保，再見布衣還是讓烏西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鼻子有些發(fā)酸。

　　有的人，明明他什么都沒做，卻就是會讓人由衷的喜歡、信賴和敬仰。在烏西心里，布衣大神就屬于這一類。

　　“你身上似乎有空的氣息，他可有為難于你？”

　　布衣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如玉，如甘泉，如清風(fēng)，讓人不由的心生安寧。

　　感受到了布衣的關(guān)心，烏西臉上發(fā)自內(nèi)心的堆起笑容，顧不得放下尖矛和樹葉，三兩步走到火堆旁坐下，接過布衣遞來的木質(zhì)水杯，一口將荒森精華飲盡，開心的說道：“布衣大哥，你不知道，空是小金子的長輩，我們中午還在一起喝酒聊天來著?！?p>　　說著，便將一天的經(jīng)歷繪聲繪色的和布衣說了一遍。

　　少年說完，布衣也不說話，靜靜的看著烏西。一頭漆黑的長發(fā)隨風(fēng)而舞，面冠如玉，額頭上的紅色晶體映射著火光，眼神深邃悠遠，卻藏著一絲柔和。

　　烏西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布衣大哥，可是我臉上有什么臟東西？”

　　布衣還是一言不發(fā)的看著他，眼神更加柔和。

　　布衣大哥！雖然我確實對你十分敬佩，但我必須要說，我是正直的男子??！

　　烏西心中咆哮道。

　　就在這時，布衣視線從烏西身上移開，轉(zhuǎn)向了那靜靜置于篝火上的劍“蘭”，眼神愈發(fā)柔和，似乎還夾雜著一些懷念和悲傷？

　　“她叫青。你...有些像她。

　　韶華易逝，光陰漫漫。

　　不知覺已過去如此之久了嗎？”

　　青，難道是布衣大神的老相好？能配得上布衣大神的女子該要如何的驚天地，泣鬼神呢？似乎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新聞，烏西一下子坐直了身體，眼中射出了熊熊熾熱的八卦之光，倒是自動忽略了“如此之久”這個詞。

　　只可惜布衣大神似乎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又一言不合的”發(fā)呆“，不不，神游去了。

　　“咕咕咕！”

　　過了一會，也沒等到布衣的下文，倒是某個奇怪的聲音響起，卻是奔波了半響卻還未進食的烏西肚子在鬧抗議了。

　　“如果餓了的話，我這里有獸果?！?p>　　對了！獸果，布衣大神還沒有品嘗我釀好的獸果酒呢？烏西接過布衣遞過來的獸果，心里一動，說道：

　　“布衣大哥，你等我一會，我釀的果酒可以喝了，這就給你取來?！?p>　　烏西一路小跑著將剩余的一罐果酒取來，給布衣倒上，一臉期待的看著布衣喝了下去。

　　“這獸果酒，味道。。。唔，似乎。。。有些別致?！?p>　　別致？這到底是好喝還是難喝呀，大神你倒是給個痛快??？沒得到肯定的回答，烏西心里不由一陣嘀咕。

　　“倒還不錯?！?p>　　糟了，忘記布衣大神有讀心術(shù)了，被戳穿心思的烏西訕笑起來。想起之前傾聽訓(xùn)練的事情，烏西忙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對了，布衣大哥，我感覺自己最近五感越發(fā)的靈敏，身體越發(fā)的靈活強健?？墒且驗檫@傾聽訓(xùn)練的原因？”

　　布衣聞言，略微思索了一下，溫言答道：

　　“這荒森之中，有一些能改善身體的能量，在這四方籠陣之中尤為濃郁，你于這里進行傾聽自然之聲時，確實能夠加速這些能量對于你身體的改造。但這卻不是全部原因。”

　　布衣頓了一下，看了眼烏西手中獸果，不待他發(fā)問，繼續(xù)說道：

　　“這獸果和荒森精華也功不可沒?！?p>　　“獸果和荒森精華這么厲害？”烏西瞪大了眼睛。

　　“雖談不上厲害，但也確有其獨到之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