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曾經(jīng)有很多人覺得我自以為是,所以不聽勸,他們的下場當(dāng)然可以看到,原因很簡單,我自己是當(dāng)然沒有那么高的水平的,即便是現(xiàn)在我也沒有,但我看他們的時候,往往是用《道德經(jīng)》和《論語》里面的話來看的,我對里面大部分的話都深信不疑,那些流傳了數(shù)千年的偉大智慧,只是因為這話從我嘴里說出來,他們就不相信了,甚至對此嗤之以鼻。
那些著作自然不會反過來嗤笑他們,因為那些人根本不值得被嘲笑,拿這種人談笑,那只是徒然拉低了自己的笑點和素質(zhì)。
或許是我從初中開始就自恃清高,但至少時至今日,那些被我評價過的人還沒有一個是被我看錯了的,除了眼前這人。
張恒零,我曾經(jīng)對你抱有莫大的期望,你卻一敗涂地,敗在一個當(dāng)年只有十六歲的濫情女孩手中,你有什么資格再出現(xiàn)在我眼前?
我說句實話我很想發(fā)火,但他不配。
“那個……大錘啊,我和你嫂子現(xiàn)在要去買杯咖啡,就失陪了啊?!蔽蚁氡M快從這個人的身邊離開,曾經(jīng)我有多大的期望,現(xiàn)在我就有多大的失望和惡心,沖他擺了擺手,挽著雀兒便又回到了車上,把鑰匙插進孔中轉(zhuǎn)了半圈。
“阿,你們要去星巴克嗎?”似乎是看我要走,他急切地問了一句,我猜他的下一句是他也跟著一起,不過這一次我確實忍不住了,回過頭,壓制不住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說道:“任何一個會品咖啡的人,都不會去星巴克的?!?p> 隨即,我一把把手柄拉到了底,留下張恒零一言不發(fā)地站在原地,不再回頭看他。
“親愛的,你們是不是有什么矛盾?”似乎是我騎得有些太快了,雀兒抱著我的腰,臉貼在我背上問道。
“對?!崩滹L(fēng)吹得我清醒,但我沒有直接和雀兒講他過去的事,只是半開玩笑地說:“因為他咖啡都還沒學(xué)會怎么打,就想學(xué)拉花了?!?p> “噗——”雀兒忍不住笑了。
車子來到了市中心的新亞旁邊。
2,
恕我直言,HA市中心的星巴克很不會經(jīng)商,尤其是后開的一家。
按理說,為了防止影響同品牌加盟店之間的生意,加盟店之間一般至少要隔開五百米以上的距離,可是偏偏就是這第二家星巴克,實在是小心眼,不多不少就壓著五百米的距離(可能還不到),問題是HA市中心一帶是一片開闊的十字路,這就導(dǎo)致兩家店如同門對門一般,給人的感覺十分奇怪。
不過說句實話不關(guān)我事,反正我也不去他們家買咖啡,只是忍不住吐槽一下。
我身上這套西服不是我買的,我也不會買這樣貴的西服,即便是我買得起也不會買,哪怕西裝和咖啡不一樣,我也不想去糾結(jié)這些東西,對我而言最舒服的鞋子是二十塊錢的老BJ布鞋,最舒坦的衣服是我淘寶買的一百三十塊包郵的茶色風(fēng)衣和淺藍(lán)色西裝,還有限時優(yōu)惠的二十九塊九休閑褲,質(zhì)量很好,貼身而不緊繃,這非常好。
人之所以不是禽獸,就是因為人擁有世界上最精致的思想,那么作為一個人,理所應(yīng)當(dāng)要去追求許多精神思想上的美好,而不是用金錢為自己加冕,就像能享受Espresso的人才是真正熱愛咖啡的人,而不是跑去星巴克點一杯咖啡風(fēng)味飲料,然后拍下來發(fā)一張朋友圈感嘆一句“歲月靜好,你與咖啡”。
因為你要知道一份咖啡粉成本只有三塊錢不到,這還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不錯的豆子了,從你為資本家貢獻(xiàn)十倍的利潤開始,咖啡就已經(jīng)變味了,何況,那些加了不知道多少糖漿與牛奶的咖啡,你還能喝出來多少Espresso的美好呢?
那不是咖啡,那只是一種不知所謂的人生迷醉,僅此而已了。
3,
繞進那條無比熟悉的老街,握著車把的手竟有些不著力,與人群擦肩而過的瞬間,仿佛都聽不見他們的喧鬧。
老街的道路兩旁,是堆積的梧桐樹葉,那些比我年齡更長的樹木蒼勁挺拔,我過去沒有好好地看過這些樹,今天一瞬間沉浸在了過去的空氣中,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描述。那塊熟悉的招牌就在前面,一方小小的窗口店,那是有關(guān)于咖啡的開端。
“老板,一杯美式,常溫,一杯芒果益菌多……熱的。”
“好?!钡昀镆晃话装l(fā)蒼蒼的老人緩緩地站起,那是老板,他拍了拍身旁正在打游戲的青年,那是老板的兒子。
老板似乎已經(jīng)認(rèn)不識我了,這也難怪,在我十八歲的時候,老板就已經(jīng)五十四歲了,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馬上就六十四了。那旁邊的青年只比我小兩歲,我記得他,十多年前他的成績相當(dāng)不好,天天打游戲,十多年過去了,他還在打游戲。
這或許也算是一種執(zhí)著?大概吧。
“老板,不要封口,加蓋?!笨粗习灏岩槐Х榷肆诉^來,正打算放在封口機上,聽到我這句話,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拿起了咖啡杯蓋,又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
待咖啡入手,他的兒子也終于把芒果飲料做好了,我和雀兒就坐在店門口的長凳上,老板推開了單面的玻璃門,探出頭來,似乎有些拿捏不定,點起了一根煙,若有所思般地用眼角的余光看著我,我沒有立刻喝那一杯咖啡,而是先揭開蓋子看了一眼,望著上面厚厚的一層油脂,我半開玩笑地向老板問道:“老板,咱們店換豆子了?”
“阿,對啊?!崩习逑乱庾R地回答了我的問題,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驚詫地轉(zhuǎn)過頭來用不可思議的語氣說:“你是成銀玉?”
“嗯哼?!蔽倚χw上了蓋子,舉起杯示意老板“老板,好久不見。”
“我的天吶,你這變化也,也太大了吧?李琰歸,別玩了,快,快來見你銀玉哥哥?!?p> “銀玉是誰?”那青年坐在店內(nèi)的凳子上,連頭都沒抬。
“就是當(dāng)年在咱們店里的那個哥哥,你的學(xué)長?!崩习宓膬鹤雍臀页踔惺峭5模皇潜任倚蓪?,聽到他父親的這句話,那青年這才抬了抬頭,卻只說了一句:“哦?!?p> “你看你那個沒用的樣!”老板看了一眼我身上的裝束,又看了看雀兒的衣著和容貌,一時間憤憤地走進了店里,揪著他兒子的耳朵出來了。
“誒誒誒,老板,都多大的人了,不能再這樣教育他啦。”我上前攔了攔老板,老板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松開了他兒子的耳朵,他兒子在十年前就很高了,現(xiàn)在比我整整高出近一個頭,看起來差不多快要一米九了。
“銀玉哥好,銀玉嫂好?!崩铉鼩w草草地抬頭向我們二人鞠了兩躬,就又打算回店里打游戲,可他剛剛又邁進了店門,卻又向后退了一步,回過頭看向了雀兒,那黑眼圈極重的雙眸中透露著些許驚訝的光,可是除此之外,他的眼睛很空。
“唉,他還是老樣子?!崩习蹇嘈χ鴶[了擺手,散給了我一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