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藥很興奮,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那樣美麗的花,她還將它畫了下來,掛在師父的書房里,我還取笑她班門弄斧,定會被師父責(zé)罵胡鬧。她只是不服氣的去照顧那朵未開完全的花,我第一次見她那么在意一樣?xùn)|西。”
時允突然看向容喬,聲音里卻帶著無盡的悲傷,“我嫉妒你,藥藥為你,付出了一切,甚至拋下我和師父,就為了讓你能夠永生不滅?!?p> “永生不滅.......”容喬喃喃自語,他仿佛看清了一直以來困擾他的那個夢中身影,那個人.......是你嗎?
時藥禾。
“那株花一直不再開放,而且有衰落之勢。藥藥很著急,不過還是在不停地尋找方法救活你?!睍r允緩緩起身。再次走近石臺,從懷中拿出一小青花瓷瓶,手腕略微一傾,透明液體緩緩流入花盆內(nèi),隨性地倚在石臺邊。
“最后,她選擇用自己的生命,就為了讓那株花活過來。我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就看到她依縮在那株花旁,遍地都是血紅血紅的。我去抱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輕得像一片葉子,仿佛只要我一松手,她就會隨風(fēng)而去?!?p> “那花,是不是花芯血紅......”時允的話像一片海浪,鋪天蓋地的回憶充斥著全身,一時竟無法動彈。
時允看了眼不遠(yuǎn)處的容喬,卻沒有接話,“師父用反饋靈救了藥藥,但是藥藥仍然無法活下來,一千年,師父不惜違背先祖使用禁術(shù),也堪堪能夠維持藥藥一千年的壽命。對于永生不滅的控靈師而言,只活了一千年,是多么殘酷的事?!?p> 時允兀自笑了起來,整個暗室充斥這笑聲,竟有一絲詭異。兩個人都默默不再說話,時間仿佛凝固在了這里,但是容喬竟不再覺得窒息,就像長期深埋在大地里的芽兒最終蹦出了地面,陽光、空氣、還有生生不息的氣息,一切迷惑全部解開。
他手撐在地上,借力勉強(qiáng)讓自己站了起來?!拔以撛趺醋觯俊?p> 容喬無措的看向時允,但語氣卻異常堅(jiān)定,時允有些驚訝,他已做好強(qiáng)迫容喬的準(zhǔn)備,卻沒想到如此順利。
見容喬配合,時允語氣也稍稍放緩,“我和師父研究了很久,在古籍里找到一種遠(yuǎn)古禁術(shù)。轉(zhuǎn)世之人與前世相見,會造成時空錯亂,這時候就會有漏洞,你只需要在這個時候回到藥藥見你之前,阻止她救你,那么一切就會改變?!?p> 容喬蹙眉,似乎在努力理解時允的話。良久,久到時允以為容喬會拒絕的時候,突然開了口,“可以....給我一點(diǎn)時間嗎?我......我想解決一些事情?!?p> 時允本不想拖太久,畢竟夜長夢多,可是見容喬精神不濟(jì),這樣的狀態(tài)根本無法抵擋時空撕裂附帶的壓力傷害,“最遲.......今晚就要開始,因?yàn)椋ㄒ呀?jīng)開了?!睍r允走到跟前,容喬才發(fā)現(xiàn)那盆花已經(jīng)開放,就像記憶里的模樣。
“濟(jì)靈液可以讓生靈迅速恢復(fù)到最佳狀態(tài),但是只能維持十二個時辰,所以......”
“我明白。你放心,我只是......想再見見藥藥,她還在等我回去?!比輪堂銖?qiáng)扯出一個微笑,“我不想,再次沒有告別的消失。”
時允未在言語,默默將容喬帶離暗室。目送容喬上了車,時允想了想,還是喊停了容喬,“等等,容喬?!?p> 容喬搖下車窗默默看著語言欲言又止的時允,“時先生,請說?!?p> “藥藥和我說過,你的名字是她取的,但是是你親自和她說過,你是一株曇花。呵,”時允撇撇嘴,“準(zhǔn)確來說是你的前世和藥藥之間的交流,不過本質(zhì)上沒有區(qū)別。當(dāng)時藥藥和我說你會說話的時候,我僅僅以為那是藥藥過于喜歡你產(chǎn)生的幻想,還苦惱過如何讓她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p> 時允撫了撫有些褶皺的外衣,隨手插兜,深深地嘆了口氣,“如果早一些.....”
不知為何,容喬想到了那晚時安醉酒后喊的那個名字,聲音略帶一絲確信的急切,“那個名字.......是阿曇嗎?”
時允驚訝地看向眼前莫名高興的容喬,點(diǎn)點(diǎn)頭回應(yīng)。
“謝謝你,時允?!比輪提屓灰恍?,快速驅(qū)車離開。時允有些近視,看著漸行漸遠(yuǎn)的車駛出時家古宅,瞇起了眼,眼里的驚訝早已消失,只剩下深不可測的清冷。
容喬離開時已將下午兩點(diǎn),正是陽光正暖的時候。
時安轉(zhuǎn)身走進(jìn)古宅,光影襯著竹葉落在肩上,竟帶著幾分刺骨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