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李光明開始認(rèn)真思考這個問題。要想挽救李延年和李季的生命,必須徹底斷了李季和王美人以及靈兒的私下往來。
靈兒明年就可以申請出宮,王美人則要等到大赦,或者漢武帝駕崩。從靈兒的角度來說,她等得起,也愿意等。
而對王美人來說,大赦可遇不可求,漢武帝駕崩更還有些年頭。按照正常情況,靈兒一定會比她先出宮,她能容忍靈兒嫁給李季嗎?
所以,問題的關(guān)鍵在王美人身上。她已經(jīng)得知了李季和靈兒的私情,為了穩(wěn)住李季,她一定會百般討好或者誘惑李季,而李季也不會收斂。
如果現(xiàn)在不采取行動,明年一定會鬧出狗血事件,并惹得漢武帝雷霆之怒,將李延年和李季滅族。
如何采取行動呢?最徹底的辦法莫過于殺了王美人滅口。
蹦出這個想法時,李光明被自己嚇了一大跳,從小到大他連雞都沒殺過,居然讓他去殺人。況且,她連王美人住哪里都不知道?難道要拿著一把兇器到處找嗎?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把她殺了,他能全身而退嗎?皇宮里殺人,這邊可不是兒戲,鬧不好就是謀逆大罪。
一時間,李光明有些心煩意亂。罷了,罷了,還是另想辦法吧。
第二天,是李光明到學(xué)堂上課的日子,但他腦子里全是那件事。
“張兄,劉兄,我有個提議。最近啊,這天氣熱得很,我們集體休息一天,到望月樓喝他幾杯如何?我請客!”中午,李光明突發(fā)奇想,對張進和劉世俊道。
“家父要是知道我到外面飲酒,一定會打死我的?!眲⑹揽●R上反對道。
“我大漢男子哪個不飲酒!年紀(jì)小怎么了?凡事都有第一次。”張進難得的表示同意,還勸說劉世俊。
“就是,小酌而已,我不說,你不說,張兄不說,誰知道你飲酒了?”李光明最近心情不佳,很想大醉一場,也想拉著劉世俊大醉一場,該死的惡作劇心理。
在李光明和張進的軟磨硬泡下,劉世俊終于同意了:“好,我就放縱一回?!?p> 第二天,李光明和張進、劉世俊三人集體翹課,前往望月樓喝酒。說是翹課,其實也沒什么,蔡博士從來不管誰來誰沒來。
望月樓位于東市,和西市的風(fēng)云館相對,是長安城內(nèi)最有名的酒樓,即使是北闕甲第的高門顯貴也常在此宴請賓客。
按照李光明的想法,這么熱的天氣應(yīng)該晚上聚餐最合適。但漢朝和現(xiàn)代不同,一旦到了戌時,長安城內(nèi)宵禁,一般人等不得外出。
巳時左右,張進和劉世俊陸續(xù)抵達(dá)望月樓,李光明身為主人,早已等候在此。由于是喝酒,他并沒有帶上李尋燕。
望月樓占地約有二十畝,分為三進,最外面的一進是大廳,所有人都在一起,頗為嘈雜,接待的都是普通市民或商人。
中間一進是小型的包廂,每一間約有三十平米,最多可以容納十人,共有十二間。最里面的一進最為繁華,最大的一間有兩百平米,還有四間一百平米的,非王侯顯貴不能預(yù)約。
李光明選了中間一進的小包廂,是為申字房。眾人坐定后,仆役根據(jù)人數(shù)擺了三張條案,他們各自的隨從則在堂下侍奉用餐。
“來,來,今日李兄請客,請坐尊位?!睗h朝時的禮儀,殿堂以北為尊,居室以西為尊,張進堅持要李光明坐在酒室的西側(cè)。
“大家平輩論交,還是序齒吧?!崩罟饷魍窬艿?。
三人各自說了自己的年齒后,還是李光明最大,他只好勉為其難的坐于室內(nèi)西側(cè),張進和劉世俊分居?xùn)|北,南側(cè)是入門處。
此次請客,李光明身上一共帶了兩緡錢,給每人各點了兩斤牛肉、一只燒雞和三樣時令蔬菜,可謂綽綽有余,兩人連呼破費。
“兩位,來點什么酒?”坐定之后,李光明笑道。
“既然來了,就要喝最烈的酒!”張進豪氣干云道。李光明發(fā)現(xiàn)了,張進這個人是悶騷型的,平日子看著生人勿近,一旦混熟了,非常放得開。
“嘿嘿,我是第一次喝酒,你們照顧著點?!眲⑹揽∮行┎缓靡馑?。
“這樣吧,我們點一壇新豐酒和一壇葡萄酒,各取所需如何?”李光明建議道。
“如此甚好,我就喝點葡萄酒吧?!眲⑹揽∵B忙道。
酒上齊后,李光明自然是喝新豐酒,劉世俊自顧自的倒了一觴葡萄酒。其實,張進也是第一次喝酒,但他不想在李光明面前示弱,也偏要喝新豐酒。
望月樓的酒器較為講究,三進各有不同,外進是普通的陶碗,中進是羽觴,里進是青銅爵和玉杯。
所謂羽觴,一般是橢圓形,也有圓型,以陶制成,外表黑色,內(nèi)里暗紅,底部有托,雙側(cè)有耳,是專門用來喝酒的。
喝下第一口,張進大叫道:“這什么酒?怎么這怪味兒?”
“張兄,你要是不敢喝,那就喝葡萄酒吧,新豐酒是給大人喝的?!眲⑹揽≌{(diào)侃道。
“劉兄,你少說風(fēng)涼話,我敢嘗試,你敢嗎?”張進嘴上不肯認(rèn)輸。
“我不敢,你厲害!”劉世俊笑著服軟。
“張兄,新豐酒性烈,悠著點吧,我第一次醉酒就是拜他所賜?!崩罟饷骱眯奶嵝?。
正在這時,驀然從門外傳來一陣?yán)湫Γ骸皫讉€小屁孩兒,也敢飲酒,笑掉大牙。”
三人抬頭一看,原來是曹宗,背后還站著上官安和金強,臉上都帶著輕蔑之色。
一場酒宴被人莫名其妙的打擾,李光明心頭火起,站起身冷冷道:“今日是我宴請好友,若沒有相邀,還請不要攪擾?!?p> 他對曹宗厭惡至極,連一句君侯都懶得稱呼。
“本侯若執(zhí)意湊熱鬧呢?”曹宗臉色鐵青,邁步而入。
“不請自來,是為賊,我要喊人了?!崩罟饷鲗ν饷娲蠛暗溃骸熬票?,這里有人鬧事,請幫我將他們趕出去?!?p> 此言一出,張進和劉世俊大驚失色,直斥平陽侯為賊,這也太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