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衣聽到李葉辰這番話,立馬出面解釋:“李公子,你誤會了,我們姑娘不是生你的氣,是在生杜老先生的氣。”
李葉辰一顫,柳月韻還會生先生的氣嗎?他可沒見過柳月韻正經(jīng)對先生生氣的樣子,最多耍點小脾氣,三眼兩語就會被哄好。“先生剛剛叫碩兒所為何事?”李葉辰猜大概是剛剛先生找她說了什么,才讓她這副模樣。
“城東王府拖媒人來給小姐說媒,杜老先生問姑娘有什么意見。”泠衣想著那媒婆把王府二公子都夸上了天,柳月韻坐在傍邊眉毛都不眨一下。
“那碩兒是怎么說的?”
“姑娘什么都沒說,就讓媒婆捎句話回去說她這輩子只嫁她愛的人,除非王二公子能讓姑娘愛上他?!?p> 李葉辰輕笑,這太有她的風格了,明面兒上沒拒絕,暗地里已經(jīng)否定了:“我知道了,先生有什么反應?”
“先生在媒婆走后說了姑娘幾句,說她十六了還一天到晚往外邊跑,再過幾年就沒人會要她了,結果姑娘說她不是為了嫁人活著的。”泠衣知道自家姑娘與別家小姐不同,從她第一眼看見柳月韻就知道了,那份男兒樣的俠肝義膽不是每個女子身上都有的。她知道自家姑娘有心事,姑娘不提她也從來不會問,她也知道柳月韻平時愛玩,但是學習東西的時候,她比誰都吃苦耐勞。
“我說你們也別急,我看她那樣子一時半會兒也嫁不出去。泠衣,你過來幫我?!焙嵔姓惺?,他可知道柳月韻沒有嫁人的打算,她要不嫁就沒人能夠讓她嫁。
鉆進廚房的柳月韻在碗里盛著蜂蜜,她想做點裹糖衣的蓮子,醫(yī)書上說蜂蜜和蓮子一起吃能夠補脾益氣,在加上她記憶里蜂蜜可以改善蓮子的口感,兩者一起吃還能增強免疫力,既可以做甜點又能做藥的東西,自然令她全神貫注。小火慢慢加熱,鍋里的水冒著小泡,柳月韻讓張婆婆等水開后盛出來放溫,好讓水和蜂蜜稀釋。
“有去衣的蓮子嗎?”柳月韻邊出廚房門邊向剝蓮子的兩人問著,她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做好糖衣蓮子,其他事以后再想。
“有的,已經(jīng)泡過水了。”泠衣站起身回復著。
柳月韻瞧了瞧剝好的蓮子,又望著簫江:“簫江,辛苦你了,你和葉辰現(xiàn)在可以回家了?!?p> “別呀,我辛辛苦苦剝了那么多你現(xiàn)在趕我回家,好得做好了讓我嘗一口再讓我走??!”簫江無奈,自己又成了一個沒有報酬的苦力。
“會留你的,你爹娘都做好飯等你回家了?!绷马嵾^去拉住簫江就打算把他往門外趕。
“姑娘,可以留下簫公子和李公子在這里吃的。”泠衣在一邊補充道,小姐這樣實在是太有損形象了。
“沒事?!绷马嵱稚焓秩ダ钊~辰?!八麄兗叶加酗埑裕换厝コ燥堌M不可惜了爹娘準備的愛心晚餐?”柳月韻把他倆推到了后院的大門。
簫江回頭喊著:“我的劍,我的劍!”他現(xiàn)在又不能推開柳月韻,要是她發(fā)脾氣了那也得是把他吊著打。
“泠衣,替簫公子拿上他的佩劍。”柳月韻喊了一聲,把他倆推在了門外,聲音極低的說了句:“今晚巳時老地方,有計劃?!?p> 泠衣從后面拿著佩劍小跑過來交給了柳月韻,柳月韻一把扔給了簫江:“你們回去感受爹娘飯菜的香味,糖衣蓮子我會給你們多留的。”她送了他們一個微笑眨眼便關上了門。
門外的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不知道該做什么了。
“走吧,回家,今晚上還有事呢。”簫江把手放在頭后面,轉身離開。李葉辰應了聲也跟了上去。
“你說碩丫頭真的會嫁人嗎?”簫江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覺得柳月韻嫁人之后就不會再出來同他們玩了。
“嗯,她到了嫁人的年齡?!崩钊~辰明年秋天才弱冠,他那時才可以娶妻。
“那你進京趕考呢?”
“明年春天?!?p> 兩人一問一答,到各自回家的時候隨意到了別就紛紛散了。
此時的柳月韻已經(jīng)做好了糖衣蓮子,盛了一些裝在早就做好的紙袋里,又麻煩泠衣做了些糕點一并裝上。自己在院子里準備簸箕用來曬蓮子。
“張婆婆,天黑的時候麻煩你幫我把蓮子收進屋,晚上露水重。”
“是,姑娘?!睆埰牌鸥A烁I?,去廚房準備今天的晚膳。
吃過晚膳的柳月韻泡了個熱水澡,于此同時讓泠衣把白天做的糖衣蓮子、糕點和下酒菜裝好。柳月韻換了一身深色的衣裳,她把頭發(fā)高高的束了上去,戴上了金色鏤空的發(fā)冠,插上了配套的簪子,就如同現(xiàn)代用橡皮筋扎上的高馬尾。
“泠衣,幫我看著爺爺,如果我太晚沒回來你就早點睡,同以往一樣。”柳月韻伸手去拿放在床頭桌子上的劍,劍出鞘的聲音很清脆,她能清楚的看見劍上面映著的那雙眼睛。
“姑娘你早些回來,別玩太晚?!便鲆掠悬c不放心,今晚還帶著酒,如果被先生發(fā)現(xiàn)柳月韻在外面宿醉,又會惹他不高興的。
“放心吧!”柳月韻提起裝菜的盒子拎上了酒,從窗戶翻了出去。她之前就覺得,既然是偷溜出去就要有點形式感,更多的是之前從正門走被還沒睡覺的老爺子抓個正著,然后留下了陰影。
她輕輕一躍便上了房頂,酒壺里的酒微微晃動,她望著萬家燈火將近熄滅,只有寥寥幾處地方透露著光亮。遠邊連著天際,已分不清那到底是燭火還是星星。巷子里傳來狗的叫聲,卻讓這夜顯得格外安靜。風在柳月韻耳邊呼嘯而過,她飛快的在房頂與房頂間穿梭著,每一步如同蜻蜓點水般快速而悄無聲息。她經(jīng)過青樓時,偏頭輕輕一笑,也就只有這里夜夜歌舞升平。
等她到翡翠亭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兩人早已經(jīng)到了。
“碩丫頭,今日你可是晚了。”簫江看著站在扶手上的柳月韻,平日里他晚一會兒就要被柳月韻說好幾遍。
“路上逗留了一會兒,抱歉?!逼鋵嵥X得也沒太大的關系,自己又是提酒又是提菜的,自然不方便。
“接著!”柳月韻伸手把酒壺扔給了簫江,自己輕輕地落在地上。
“這是今年釀的桃花酒,第一壺可是給你們帶來了。”柳月韻邊說邊向亭子走去,把裝菜的盒子和佩劍放在了桌子上。
“今晚準備做什么?”李葉辰抿了口茶,看向柳月韻。
“夜探王府!”柳月韻坐下,把盒子里面的下酒菜正準備往外拿。
李葉辰按住她的手:“那就去了在回來喝酒,不然你大半夜去看別人睡覺?”
“嗯,有道理,走吧!”柳月韻點點頭,拿上劍立馬起身。李葉辰也站了起來,兩人往亭子外面走去。
“喂,你們就不先讓我嘗一口再走?”簫江在后面喊到。
“那你自己留在這兒守著,我們回來要少了一樣東西,你就體會魚的快樂吧!”柳月韻頭也不回的向前走著。
簫江立馬跟了上去,他可不想柳月韻把他扔湖里,這大晚上的,水肯定特涼。
三人慢慢的走著,因為李葉辰不會功夫,另外兩人很照顧她。
“我說碩丫頭啊,你是來提前看你未來丈夫長什么樣的?我跟你講啊,這不能心急,俗話說……啊!你打我干嘛?”簫江摸著被柳月韻打的發(fā)疼的胸膛,他還沒說完呢,起碼先讓他說完再挨打也不遲啊。
“你就是嘴欠,你不說話沒人覺得你是啞巴?!绷马嵱脛Ρ斄隧敽嵔氖直郏嫦氚阉彀徒o封住。
“碩丫頭,你知道王二公子是哪間屋嗎?”簫江小聲的問著。
“……”
“你不會不知道吧?”
柳月韻看著盯著自己看的簫江和李葉辰,尷尬的笑了:“我還真不知道?!?p> 簫江坐下崩潰的用一只手按住自己的額頭:“得,白跑一趟?!?p> “哎呀,我就想瞧瞧他家什么情況,我好對癥下藥嘛,白天我又不敢來?!绷马嵭÷暤恼f,她來之前想都沒想自己大半夜還能探到什么。
“那我們回去吧。”也沒走幾步,幸好準備了食物和酒,足夠安慰他們的心了。
兩人點點頭,又折回翡翠亭。